蔡元祺眼中怒意一闪,抬手指向汤麒麟,正要发作,却被沈少秋轻描淡写地打断:“颜处长,怎么?票数还没统计完,我们手都快举僵了。”
这话一出,颜利国瞳孔微微一缩,目光深深扫了沈少秋一眼,才缓缓开口:“赞成由沈sir接任行动与支援处处长的,共十一票。”
说到这儿,他语气一顿,眼神中掠过一丝挣扎。
他是真不愿让沈少秋坐上这个位置。
此人能力太强,手腕又硬,眼下ptU、EU、机场特警组乃至飞虎队里,早已有不少是他的亲信。
一旦让他正式掌控行动与支援处——这个港岛警队最核心的部门,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机动部队近万名警员都将唯其马首是瞻。
光是想象那种局面,颜利国后背就不由发凉。
可若此刻强行动用否决权,后果同样难以收拾。
自从汤麒麟倒戈,他们这些外籍高层在处长级会议上已无法再一手遮天。
这次他能压下沈少秋,下次呢?以后每一次重大人事变动,难道都要靠否决来维持平衡?
他这个警务处长不是铁打的,也不能无缘无故滥用特权,否则这所谓的“一票否决”,迟早变成一场笑话。
沈少秋望着神色复杂的颜利国,嘴角微扬:“颜处长,怎么不继续说了?”
听到这句话,颜利国似已下定决心,缓缓道:“沈sir,你在财务、政务与策划处推动的福利改革才刚开始,那边离不开你主持大局。
我也希望你能去行动与支援处担此重任,可惜现实不允许。
只能请你暂时留在原岗,等改革告一段落,再议其他安排。”
最终,颜利国还是动用了那枚关键的一票否决,彻底堵死了沈少秋晋升候补处长的路。
“颜处长,”陆明华立刻接话,“行动与支援处关系全警队运转,您不让沈sir上任,总不能让这个位子一直空着吧?”
“我说了,这是权宜之计。”颜利国沉声道,“等沈sir完成改革任务,自然没有留任原职的理由。
以他的能力,进度不会太久。
这段时间,先由李诚华副处长暂代职务。”
他顿了顿,觉得这已是眼下最稳妥的解决方式。
“颜处长,您别闹了。”陆明华毫不客气地反驳,“这么重要的部门,您就打算让人‘暂代’?这不是儿戏吗?”
面对质疑,颜利国索性摊牌:“这就是我的决定。
如果你不服,尽可以向港英正府、向总督申诉。”
明知理亏,却干脆摆出一副不容置喙的姿态。
“你——!”
陆明华猛地起身,手指直指颜利国,怒火中烧,话未出口,却被一阵清脆的掌声截断。
啪、啪、啪……
沈少秋一边鼓掌,一边盯着颜利国,笑意淡淡:“颜处长,好大的威风啊。”
“哼!”
颜利国冷脸回应,鼻腔里挤出一声不屑。
但下一瞬,沈少秋收起笑容,语气骤然转冷:“颜处长,您是不是忘了,咱们穿的是制服,干的是纪律队伍的活,凡事都得讲个章法。”
“您确实有一票否决的权力,可您是不是也忘了——这项权力,只有在决议可能危及警队稳定或港岛安全的重大关头,才能动用?”
“请问颜处长,我当上行动与支援处处长,究竟会让警队崩塌,还是会让港岛沦陷?”
说到此处,沈少秋稍稍停顿,目光直直地锁定颜利国,语气沉稳而清晰:“又或者,你这位警务处长的处境,也会因此变得危险?”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一片异样的沉默。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沈少秋那副冷峻神情,再看向颜利国变幻莫测的脸色。
谁都清楚,这短暂的宁静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片刻安宁。
“沈Sir,你这话,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颜利国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压迫感。
“没错。”
沈少秋毫不退让,坦然应答。
“颜处长,你这次动用一票否决权,必须给在座各位、给整个警队一个交代。
若无合理解释,我们无法接受,全警上下也不会认可。”
话音未落,李文彬、陆明华、黄炳耀、关耀德等人已纷纷起身,簇拥在沈少秋身旁,阵势分明。
这一刻,颜利国心知肚明:要么与这批华人高层彻底撕破脸,令警队分崩离析;要么低头妥协,让沈少秋坐上行动与支援处处长之位。
无论选哪条路,都极为艰难。
他此刻犹如站在悬崖边缘,进退维谷。
下意识地,他将视线投向李诚华、蔡元祺等人,却发现他们纷纷回避目光,不愿卷入这场权力对峙。
见此情景,颜利国心中暗叹一声,终是缓缓启唇:“我撤回刚才的一票否决。
沈Sir,恭喜你——从现在起,你是行动与支援处处长了。”
硬扛到底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甚至动摇处长权威,被架空实权。
与其如此,不如顺势让步,至少还能保全局面。
“谢谢您,颜处长。”
沈少秋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不失锋芒。
此时的他被众人环绕,意气风发,仿佛整个警队的重心已然落在他肩上。
随着颜利国让步,这场高层会议也接近尾声。
后续人事安排依次敲定:沈少秋的前任上司陈志杰接任财务、政务与策划处处长一职。
尽管晋升为高级助理处长,但岗位转为文职,不再参与核心决策会议。
然而对沈少秋而言,这反而是利好——陈志杰掌管财务大权,意味着他推动的福利改革可继续推行,不受干扰。
刑事部的新任主管则是沈少秋的老相识雷蒙,两人渊源已久。
至于支援部部长的位置,沈少秋主动让出,由一名外籍总警司接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少秋一旦掌控行动与支援处,那两位外籍部长虽能在会议上投票,但在各自部门的实际影响力必将被大幅削弱,形同虚设。
正因如此,颜利国才极力阻止沈少秋上位。
可惜最终,仍被逼至不得不退让的地步。
会议结束不久,消息迅速传开,全警震动。
行动与支援处乃警队核心要害部门,如今由一位如此年轻的华人执掌,几乎所有人都预感到:不出十年,沈少秋极有可能登上警务处长之位。
然而,风波甫定,沈少秋并未前往庆贺场合接受下属恭贺,反而径直走进了李文彬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