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摸着她不到耳根的短发,不过四十日,烧焦的头发重新长出好的,开叉的发尾则被方娘子一点点修了。
“师傅,这种生发剂实在好用,您新出的洗发剂也好用的很,我的头发顺溜的不得了。”
顾四彦眼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小徒弟,他的生发方子自然是好,而且卖了一年多了,很是受一些少发人的追捧,但却没有盼儿用的效果好。
原因无他。
同样的方子,制药的人不同,效果就不一样。
一开始他会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但这一个多月,上午他跟盼儿讲医理,下午则带着她制药。
同样的药材,就是他自己,能制出比她漂亮且细腻的成药,药味就是淡上一些,效果也差上一些。
这些盼儿当然不知道。
“生发剂已经被你二师兄卖了一年多,买的人也不少,洗发剂倒是最近才研制出来的,我看日后可以大批量地制。”
下午他们基本都是去谷里的制药坊,那里药材、工具齐全,制出来的成药一点也不会浪费。
“不过,盼儿,师傅打算从明日起,每日给你讲些毒经,一个月后,再带你学会提炼毒汁。“
“师傅,就是制毒吗?百毒丹可以解很多种毒吗?”
顾四彦笑道:“医毒不分家,许多人谈毒色变,其实不然,小盼,来路上方严初的妻儿中了阴阳散,我可以肯定,至少九成以上的大夫不识这种毒,更不会解。
我们的百毒丹是好,可以解许多种普通的毒,但余上一些偏毒,最多只是缓解一二,想真正解几乎是不可能。
所以咱们给方家母子解了毒,也可以说医好了他们,后面我给他们开的方子就是起到辅助作用。”
盼儿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师傅 ,这些她很有兴趣。
“师傅,我喜欢这些。”
如果她学会师傅的一半解毒本事,日后起码自家人生命有了保障,遇上方严初家人那样的,既能帮了人,又能挣了一年子,可谓是一举两得。
“喜欢我就都教给你,这些学好了也很有用,回头我再多教你一些小方子,出门用最好,如痒痒粉之类,可以让害自己的人痛不欲生,却没有性命之忧。
还比如,如果你精通毒医,上次你那小相公中的毒你自己就能解,说老实话,知礼上次那毒,如果不是百毒丹,很可能挺不过去,他那毒中的有些深,也就是说下毒的份量有些重。”
“师傅,明日起您就教我。”盼儿叹口气 ,“就是时间实在不够用,清晨我跟半夏习武,上午跟您学医,下午本是制药,如今再加上毒医,天,是真的不好排了呢。”
她每日还抽空绣上一个时辰的花,除了真的喜欢绣,也想攒点绣品,贵重物品不舍得买,也买不起,但有些回礼还是要给的,绣品就最是合适,毕竟是自己绣的,光心意这一块,就是足足的。
还有一点就是,她发觉自己这辈子的手跟开了光似的,绣品是越绣越好。
来这里后,在绣上她不再藏绌,前世的绣艺大胆地用上了,陈氏针法很妙,却也比不上一些手艺精湛的绣娘,起码顾家绣娘的手艺就很好。
所以针法上她算不上多好,但就是很有灵性,看着就让人舒服,继而喜欢。
晚上睡前一个时辰她要抄医书,这是师傅给她布置的功课。
抄上一套医书带回家,又能熟能生巧,还能练好字,一举三得的好事。
她自然不会半途而废。
顾四彦心里清楚盼儿一日的时间排的满满的。
但盼儿不可能一直跟在他身边,有限的时间内肯定得抓紧。
累点苦点没什么,总不会出事,学了本事在身,却是可以受用一辈子。
“不用愁,每日咱们抽一个时辰学毒理,只是盼儿,日后除了你的相公,尽可能不要告诉别人你会使毒解毒,世上人不全是好的,万一心思恶毒之人,他们在别人身上下了毒,一旦被人发现,说不定就会嫁祸于你,如果你不能解释清楚,说不定就有牢狱之灾。”
“可一旦给人解毒,人家不就是知道了?”
“傻丫头,你可以说是用了最贵重的解毒丹,如此还能得上一笔银。
当然,如果日后你相公的本事越来越大,官位越来越高,你的本事也是可以不必隐瞒的,因为你已经能护住自己,不会任人宰割了。
师傅如今就不必隐瞒这些,你大师兄这方面学了师傅七八成,二师兄估计就五成吧,毒理比医理更难,也更需要天赋。”
盼儿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如此是不是师傅认为她天赋极好?
半枝过来:“老太爷,大老爷来了,就在前院等您。”
顾四彦看看天色,太阳都快下山了,这小子现在来有什么事情?
“盼儿,时辰不早,你把这份药制好就回去洗漱,你大师兄这个时候来,晚上是不打算回去了,一会晚餐再聚。”
“知道了,师傅。”
他们今日就在中院试制一种点痣膏,已经试过好几次了,总有这方面那方面的欠缺,这次应该差不多了。
顾四彦施施然到了前院,果然苏沐站在门口等他。
“发生什么事了?值得你下午匆匆忙忙进庄?”看到儿子这个样子,他知道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心情立马松了下来。
顾苏沐嘿嘿一笑。
他身脑子一热立马就出了城,一路上想着药的事,到了庄门口,这才想起此时已经半下午了,老爹怕是要多想了。
“爹,前几日你派人送到医堂的生发剂和烫伤膏,换了方子吗?效果好了不少,可我怎么闻不出来?”
顾四彦唇角高扬,得意的不行:“跟我进书房。”
一刻钟后。
顾苏沐人还是懵的,眼睛盯着他爹不吱声。
“傻了?”
“爹,或许是碰巧,刚好用的药材好?”
顾四彦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儿子:“去年腊月我就怀疑,但也怕是碰巧,正月初三进来,次日就开始制药,前后快四十日了,每日上午我教她医理,下午基本都是制药,哪里会次次碰巧?
同样的药材,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方子,就是我跟她都不一样,我制的成药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盼儿制的,或许有些粗糙,但药香味浓郁不少,效果一看就知道好上不止一成。
而制药坊普通药工制出来的就更是差了不少,仿佛一种是人工种出的药材,另外一种则是深山里天生天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