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术库的青石地砖缝里渗着鸢尾花香,十三的斩劫刀在通道尽头划出半道金光,照亮两侧嵌着的雷纹镜。镜中突然闪过个黑影,不是他们一行人的倒影,而是个披黑袍的轮廓,手里举着的骨幡在镜面上烙出黑幡符,与玄风的法器一模一样。
“小心镜后!” 王大胆的柴刀突然横在胸前,男人后颈的血咒红线虽已淡化,却在靠近镜面时微微发烫。他这才发现,镜面边缘的铜框上刻着细小的阴尸门符文,每个符文都在往外渗黑煞,像是无数只眼睛在眨动。
虎娃抱着护生缩在十三身后,胡仙幼崽的尾巴尖指向左侧角落。那里立着面半塌的黑幡,幡面绣着的黄大仙图案被人用黑墨涂改,狐狸头变成了骷髅状,眼眶里缝着两颗泛绿的珠子 —— 是尸眼,玄风用来监控坛场的法器。
黑幡突然无风自动,幡角扫过地面的声响像有人拖着铁链走路。十三的替劫符骤然收紧,父亲陈老栓的意识在符上闪烁:“是阴尸门的‘牵尸幡’,幡里藏着被炼化的仙家残魂!” 他的斩劫刀劈出的雷光刚触到幡面,就被股阴冷的力量弹回,刀身震得他虎口发麻。
“鬼王大人早料到你会来。”
沙哑的声音从黑幡后传来,像是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个身披黑袍的尸奴从幡影里钻出来,脸上扣着的黄大仙面具歪在一边,露出的下颌骨泛着青黑色,牙床里嵌着的不是牙齿,而是细小的黑幡符,随着呼吸上下抖动。
尸奴的骨链突然从袖中甩出,链节碰撞的声响在禁术库撞出回声,每个链环上都缠着根黄毛 —— 是黄大仙的体毛,发根还带着未干的煞毒,在空中拉出细长的黑丝。十三的神凡血在掌心凝成雷珠,却在骨链缠上手腕的瞬间被吸走大半,链环上的黄毛突然炸开,显形出个迷你的煞丹炉,正往他血脉里钻。
“这讨封坛早就换成了煞丹炉!” 尸奴的面具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空洞的眼窝,绿幽幽的光从深处射出来,照在禁术库中央的石台上。十三这才发现,刚才以为是祭坛的石台其实是个巨大的青铜炉,炉身上刻着的不是护道符,而是阴尸门的 “聚煞阵”,阵眼处的凹槽正好能放下他怀里的布偶。
“放开十三哥!” 虎娃的木剑突然出鞘,剑穗缠着的请仙旗红布缠上尸奴的脚踝。胡仙幼崽对着面具喷出团狐火,面具上的狐狸眼睛突然流下绿油,滴在地上的地方冒出白烟,显形出个小小的 “黄” 字 —— 是黄大仙的本命印记,正在被煞毒侵蚀。
十三的神凡血顺着骨链往尸奴体内钻,替劫符的光芒与布偶肚兜上的雷神纹产生共鸣。红肚兜上的雷纹突然挣脱布偶,化作道金光缠上尸奴的脖颈,在黑袍上显形出陈老栓的替劫符,符纹边缘的金光正一点点吞噬着黑煞。
“不可能……” 尸奴的骨链突然松弛,面具下的牙床咯咯作响,“黄大仙的残魂怎么会……”
十三的天眼在金光中看得真切:尸奴的胸腔里,团淡金色的虚影正被黑煞包裹,正是黄大仙未被完全炼化的残魂,魂体上还缠着柳仙的本命鳞,鳞片上的 “谢” 字正在发光,显然是柳仙临死前留下的护符,延缓了残魂的消散。
“玄风用煞毒控制了你。” 十三的斩劫刀抵住尸奴的咽喉,神凡血顺着刀刃注入,替劫符的光芒刺得尸奴连连后退,“他说能让五仙摆脱雷母殿,其实是想把你们炼成煞器!”
黄大仙的残魂在尸奴体内剧烈挣扎,黑袍下的骨骼发出噼啪声响,像是要挣脱束缚。尸奴的骨链突然绷直,链节上的黑幡符全部亮起,将十三的雷珠弹回:“鬼王大人说了,只要吞噬你的神凡血,我就能……”
话没说完,布偶的红肚兜突然炸开,里面的棉絮裹着陈老栓的头发飞出来,在尸奴头顶组成个 “护” 字。王大胆的柴刀趁机劈在尸奴后心,刀身嵌进骨骼的瞬间,尸奴体内爆出团金光,黄大仙的残魂终于挣脱黑煞,在半空显形出狐狸的虚影,对着十三作揖:“多谢雷子……”
残魂刚要消散,禁术库深处突然传来玄风的冷笑:“黄皮子,你以为逃得掉?” 道黑幡符从暗处射来,将残魂钉在青铜炉上,符纹迅速收紧,竟开始吸食残魂的金光,“这煞丹炉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正好用你的残魂当引子!”
青铜炉突然发出嗡鸣,炉口的聚煞阵开始转动,黄大仙的残魂在惨叫中被往里拽。十三的神凡血与玉佩共鸣,两块合璧的玉佩突然飞出,在炉口织成道金光网,暂时挡住了黑幡符:“白仙,快!用五仙护道阵!”
白仙的尖刺突然从虎娃怀里窜出,刺猬背上的尖刺全部竖起,与胡仙幼崽的狐火、王大胆的柴刀、十三的斩劫刀组成个微型护道阵。黄大仙的残魂在阵中发出最后的嘶吼:“炉底…… 炉底有青岚师妹的雷母令!”
话音未落,残魂就被彻底吸入青铜炉,炉身剧烈震动,炉口的黑煞凝成个巨大的骷髅头,正对着十三狞笑。尸奴的黑袍在金光中化为灰烬,露出里面的骨骼上刻满雷纹,竟是用雷母殿的残骨炼制的,骨缝里还嵌着些微鸢尾花瓣 —— 是青岚当年洒下的护道花种,没想到成了尸奴的枷锁。
“这炉是用雷母殿的地基骨炼的。” 王大胆的声音发颤,他认出骨头上的雷纹,与货郎描述的 “狐仙庙” 石柱纹路相同,“玄风把整个雷母殿的残骨都融在这里了……”
禁术库的地面突然裂开,青铜炉开始缓缓下沉,露出底下的通道,里面飘出的煞毒中夹杂着熟悉的气息 —— 是父亲陈老栓的煞丹残根,正在与炉身的雷纹产生共鸣。十三的替劫符烫得像块烙铁,父亲的意识在符上急促:“别让它沉下去!炉底的雷母令能净化煞丹!”
虎娃突然指着青铜炉的三足,那里的铭文在金光中显形出 “雷母护道” 四字,与母亲青岚的雷神令上的字迹完全相同。胡仙幼崽叼着块玉佩飞过去,将其按在铭文上,炉身的震动突然变缓,炉口的骷髅头发出痛苦的嘶吼。
“快!玄风要来了!” 白仙的尖刺突然指向禁术库深处,那里的黑煞越来越浓,隐约有骨幡拖地的声响。十三的斩劫刀劈开炉口的黑煞,看见黄大仙残魂消散的地方,留下半块分劫碑残片,上面刻着的 “五仙归位” 四字正在发光,与青铜炉的雷纹产生共鸣。
王大胆抱起护生跳上青铜炉,男人的手掌按在残片上,血咒残留的黑煞突然被残片吸收,在上面显形出张微型地图,标注着 “雷母殿?神核” 的位置:“这是…… 黄大仙藏的地图?”
十三的神凡血在体内奔涌,替劫符显形出父母的虚影,青岚正将雷母令按在青铜炉底,陈老栓的杀猪刀劈开炉身的黑煞,两人的动作与现在的他和王大胆如出一辙。他终于明白,父母当年早就布好了后手,五仙的残魂、雷母殿的残骨、分劫碑的碎片,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 用护道的力量净化煞丹炉。
青铜炉突然发出刺耳的鸣响,炉底的雷母令终于显形,与十三的玉佩产生共鸣,在通道尽头照亮了扇石门,门上的锁正是用五仙残魂才能打开的 “归位锁”。玄风的狂笑在禁术库回荡,黑煞已经淹没了半个空间,显然他已经突破了外层的防御。
“走!” 十三抓起分劫碑残片,斩劫刀的雷纹在前方开路,“炉底的神核才是关键!”
王大胆抱着护生紧随其后,柴刀在身后划出护道符,将追来的黑煞暂时挡住。虎娃抱着胡仙幼崽和白仙,少年的木剑上缠着黄大仙的残魂金光,在黑暗中像颗小小的引路星。
穿过石门的瞬间,十三回头望了眼正在下沉的青铜炉,炉口的雷母令在黑煞中闪闪发亮,像母亲温柔的目光。他知道,黄大仙的残魂没有白牺牲,这煞丹炉的秘密只是开始,而雷母殿神核的真相,就在前方的黑暗中等待着被揭开。
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玄风的怒吼被挡在外面,却挡不住禁术库深处传来的更恐怖的震动,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苏醒。十三握紧分劫碑残片,上面的 “五仙归位” 四字越来越亮,提醒着他,这场护道之战,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战斗,而是所有心怀善意的生命共同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