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个月,郑开叶以其异于常人的精力和高效的AI般的信息处理能力,高速推动着济州的变革。
他密集调研,深入基层,现场办公,解决了一批长期拖延的民生痛点;他强力推进营商环境优化专班的工作,魏元作为其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入一个个审批梗阻部门,依据那份详实的报告,推动流程再造和作风整顿,数个办事拖沓、推诿塞责的局长、科长被问责、调整岗位;他支持纪委赵国强,在掌握确凿证据后,果断对两名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的市管干部采取了措施,在全市干部中形成了强大震慑。
济州的官场风气为之一肃,办事效率明显提升,但同时,各种隐形的阻力、怨气和不安也开始在暗地里滋生、涌动。郑开叶深知改革从无坦途,他一面强力推进,一面也在仔细观察着干部队伍,甄别着哪些人是真正想干事、能干事,哪些人是阳奉阴违、等待风向。
在这片波澜涌动之中,魏元经受住了前所未有的考验和锻炼。
他作为郑开叶的秘书和专班办公室副主任,身处漩涡中心,既要高效处理书记交办的各项事务,精准传达指令,又要应对各方势力的拉拢、打探甚至暗中刁难。
魏元牢记父亲的告诫和郑开叶的期望,恪守本分,谨言慎行,只做事,不站队,以惊人的成长速度赢得了郑开叶更深的信任,也使得“魏主任”这个称呼,在济州权力体系中拥有了实实在在的分量。
刘丽丽的工作调动,在省教育厅叶厅长的亲自过问和协调下,出乎意料地顺利,济州市教育局以“引进优秀骨干教师”的名义,特事特办,很快为刘丽丽办妥了接收手续,安排进入济州市一所知名的重点小学工作。这件事,更被许多人视为魏元深得郑开叶器重的明证。
时间在忙碌与压力中飞逝,转眼已是2023年6月,初夏的济州,草木葱茏,生机勃勃。
这天下午,郑开叶正在主持召开一个关于城市更新项目规划的专题会议,与会者包括分管副市长、相关区县和部门一把手,会议气氛严肃,讨论激烈,针对某个片区的规划方案,各方意见不一。
就在这时,郑开叶放在桌面上的私人手机,极其罕见地连续震动起来。这个号码只有极少数至亲和家人知晓,通常不会在他工作时间频繁来电。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父亲郑安民。
郑开叶眉头微蹙,但神色不变,他抬手示意正在发言的规划局长暂停一下,然后拿起手机,对与会者道:“抱歉,接个重要电话。”说完,他起身走到会议室旁的休息间,关上了门。
......(此段是前因)
2018年,首都,君晗集团总部大厦,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郑安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由他儿子创立、如今已枝繁叶茂的商业巨舰所扎根的繁华都市。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依旧挺拔却已刻上岁月痕迹的背影上,他的手中,拿着一份来自集团最神秘、也是“吞金”最巨的部门——“羲晗”尖端能源实验室的年度报告。
报告上的数字触目惊心:年度研发投入同比增加35%,累计投入已是一个天文数字,且未来三年预计还需追加一个更庞大的数额。
关键性能指标虽有提升,但距离理论预期和商业化应用,依然隔着看似遥不可及的鸿沟。实验室首席科学家张皓院士在报告最后写道:“…全固态电解质界面稳定性问题、金属锂负极循环膨胀问题仍是核心瓶颈,团队士气有所波动,建议集团再次评估项目长期投入风险…”
这不是第一份这样的报告,十二年前,郑开叶刚刚在青大崭露头角,以超越时代的眼光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魄力,力排众议,在君晗草创初期就毅然设立了芯片和电池两大前瞻性研发部门。
芯片部门几经挣扎,最终在国家需要时慷慨捐赠,成为了国家半导体事业的基石之一。而电池部门,则这条更加漫长、更加烧钱、更加寂寞的路上,坚持到了今天。
郑安民放下报告,揉了揉眉心,十二年,足以让一个婴儿长成青年,足以让一个企业经历数次兴衰。
这期间,集团内部并非没有质疑和反对的声音,多少高管曾私下劝他:“郑董,电池这条路太苦了,看不到头啊!”“国外那么多巨头投入巨资都进展缓慢,我们是不是该及时止损?”“把这些钱投到房地产、金融,早就能翻几番了!”
甚至公司里,也多次出现要求削减甚至停止“羲晗”实验室预算的提案,每一次,都是郑安民顶住了巨大的压力,他记得儿子当初将实验室托付给他时的眼神,那不是商人的算计,而是一种近乎信仰的笃定:“爸,能源是未来的血液,是国家的命脉,我们现在不做,将来就要被卡脖子,就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这件事,哪怕投入再多,哪怕十年、二十年,也必须做下去!”
正是这份嘱托和信念,支撑着郑安民一路走来。他转过身,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羲晗”实验室。
“张院士,报告我看了。”郑安民的声音平稳而有力,“困难我知道,投入我也清楚,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理论上,这条路,到底走不走得通?”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传来张皓院士略带沙哑却异常坚定的声音:“郑董,从科学原理上讲,绝对走得通!我们现在遇到的都是工程实现上的难题,是材料和工艺的极限挑战。需要时间,需要试错,需要…更多的投入。”
“好!”郑安民斩钉截铁,“只要理论上走得通,那就不是无底洞!钱的问题我来解决,人的问题,士气的问题,你来解决!告诉团队的孩子们,不要有后顾之忧,集团就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我们搞科研,允许失败,但不允许放弃!十二年都等了,不差再一个三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