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阁的炼器技术可是天下闻名,说到炼器的真功夫,大雪山说第二,谁敢称第一?连大帝宗门都得甘拜下风。她可是凌烟阁老阁主的亲闺女,对这点自然信心满满。
事实也确实如此,风万霖当年用大风诀把雪夜飞鹰枪从天地间夺来,再用神壶灌鼎的绝技,把枪和自己的精血融合,炼化了其中的仙神契机。这可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因为没有苍玄之望,根本动不了仙神契机,更别说改变它了。
大风诀自成一派,连大庙之运这种人间之力都能抗衡,更别说仙神契机了。而且风万霖还巧妙地利用了通天箓神壶篇的本体,虽然只是残卷,但毕竟是大道神兵,不是随便什么九天神兵能比的。所以,尽管雪夜飞鹰枪很厉害,最后还是被他收服了。
但这些凌轩儿并不知道,她只觉得风万霖深不可测,开始对之前的决定有些犹豫。毕竟,只要还有退路,谁愿意走到绝境呢?除非心已经死了。
显然,凌轩儿不是这样的人。她心里有牵挂,还有很多未了的心愿。之前之所以那么坚决,是因为心中的结。她权衡之后觉得,与其一起受苦,不如牺牲自己,给另一个人希望。这就是她作为大姐,内心最深的责任感。
幸运的是,莫问剑的话让她灵光一闪:“听你们这么一说,这人是白乾一的女婿,还有个先天之灵的儿子,但我怎么从没听说过风沙堡?这人到底师从何人,他的功法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能真灵化器可不是随便能做到的。”
她这么一问,莫问剑摇了摇头,姬瑶仙子也暗自叹息,最后骆红尘接过话头:“那风小子是个天才,我老头子只教了他一些基础道术,其他的都是他自己悟出来的,连功法都是他自己创造的。”
“他是你的弟子?”凌轩儿眼神一亮,心里震惊不已。照骆红尘这么说,风万霖只是参悟了一些仙游大道,就能创造出一个震惊世人的绝顶神功。虽然有偶然的机缘和一些精心的安排,但也不能否认风万霖的悟性之高。首先你得有那个天分,别人才会看重你。
骆红尘脸一红:“我老头子沾了老师的光,收他做记名弟子,但真比起来,我自愧不如。”
“以你的性格,当初是怎么了?”凌轩儿明白,以骆红尘的为人,有这样的弟子,他宁可自己受苦,也不会犹豫。现在他的弟子已经不在了,三年前还遭遇了打劫,当初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作为师父,被什么束缚住了,否则他不会在这儿感叹。
骆红尘愣了一下,然后轻声叹了口气:“唉~我这一辈子,啥都赶不上趟,该来的不来,该走的不走。现在徒弟被人害了,我这当师父的却连报仇都做不到,连他儿子都差点保不住。还谈什么春秋大义,真是让人笑话,呵呵……”
他的话里满是无奈和自责,好像在深刻地反思自己一生的无力。他苦笑,自嘲自己一生无能,但凌轩儿心里明白他背负的苦衷,只是他性格刚烈,自己不说,她也不会多问。
这时,莫问剑又插话了:“人各有命,他把一生的运气都给了儿子,却把半辈子的苦难都拿走了。这种命运的转换,你作为师父应该明白,这是他自己当初的选择,谁也改变不了。就像白乾一当初知道这个道理,他才无奈不能改变一切。如果三年前他去护道,即使有人暗中出手,他和九幽联手,那风万霖也会平安无事。只是他夫妻俩命该如此,他去了也改变不了结局,还会因此被别人算计,耽误了这些年他隐忍的结果。”
莫问剑的话里充满了对命运的无奈和对骆红尘的同情。他试图让骆红尘明白,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决定的,即使是亲近的人也无法改变。
“算了,说这些都没用,哪有什么命途,都是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骆红尘突然一声长叹,眼神闪烁,直勾勾地看着莫问剑,似乎一瞬间就做好了某些决定。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决绝,好像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莫问剑点了点头,他知道骆红尘不信命途,此刻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转头看了看姬瑶仙子,眼神闪动了几下,最后又看向了凌轩儿。
凌轩儿也转头看向姬瑶仙子,她明白骆红尘话里的意思,也猜到了一些他的想法,于是默默地做出了某些决定,同时等待着姬瑶仙子接下来的动作。
而姬瑶仙子这时也明白了一些事情的走向,她对面的三个人都是长辈,虽然有往事,但现在情况复杂,是时候解决了。加上这相思剑阵已经开启很久,他们刚才也聊得够多了,再聊下去只会增加伤感,不如早点结束,赶快解决阵外的事情,然后再去谋划暗中的布局。
“前辈现在是器灵之身,请进入神兵,姬瑶这就收了阵法,了结这件事,带前辈去瑶池中浸养温灵,将来也好兵解双魂。”姬瑶仙子说完,一动,红妆剑往前一递,期待地看着那灯笼。
凌轩儿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骆红尘,将大红的灯笼往身前一带,伸出一只手顺着顶上的空缺,在灯笼内取出一根微热的发簪,轻轻将散乱的长发盘了起来,然后宽大的袖袍一抖,化作一团红光,一头扎进了灯笼之中。
那灯笼瞬间融化成了一点小小的光点,左右摆动了几下,便嗖的一声直接钻进了红妆宝剑之中。
紧接着,姬瑶仙子动转,之前施展的龙汉大劫从相思剑阵中瞬间召回,白凤之翼一抖,便一头扎进了红妆宝剑踪迹不见。
此时姬瑶仙子把剑一横,划破三根手指,几滴精血先后渗出,融进红妆宝剑之际赤红色的光芒笼罩一身,之后又渐渐散去,收拢进身体之内。
此刻暂时叫神兵认主之时,那白龙出水的玄绫整好飘回,呼啦啦一阵缠绕,红妆宝剑被其一卷之后消失不见,随之一起,便是先前强行打开又困住三人的相思剑阵。
“老师!!!”
突然一声大喊划破长空,武圣江河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而出,声音还没落地,骆红尘已经出手了。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刻会到来,没有丝毫犹豫和迟疑。
雷池边的两派人马自从江河出现后,谁也没先动手,都在那儿等着,等着看相思剑阵的最后结果。直到剑阵撤去,骆红尘出手的那一刻,双方才开始动起来。他们眼里满是期待和紧张,仿佛在等待一场命运之战。
看那骆红尘身形一闪,单手一抬,手腕上缠着的红布正是之前武圣江河扔进剑阵的那块,现在它带着一丝牵引之力,和清蒙蒙的红尘之力相呼应,看起来有点儿意外的效果。红布在空中飘扬,仿佛带着神秘的力量,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红尘之力的真元瞬间卷起,就像一块遮天的布,在天空中拉开了挡住云层的帷幕,然后四个角向下翻转,每一点都和雷鸣山四周的灵气交融。一阵动荡感传来,雷鸣山顶已经变成了红尘的牢笼,把两派人马都包裹在里面,连寒门的人想退都退不了。红尘之力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把所有人都罩在里面,让人无处可逃。
“你留不住我的。”莫问剑淡定地开口,脸上毫无表情,说完开始慢慢抬起右手,手中的长离剑也开始泛起朦胧的清光,光华透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意道,还带着一丝孤冷霜寒的寂寞,好像这世上没什么能让他留恋的,滚滚红尘就在他身边,却无法靠近。他的眼神坚定而冷漠,仿佛已经看透了世间的繁华与虚妄。
随着他右手的不断抬起,红尘之力充斥的雷鸣山顶似乎越来越冷,连他身边的红尘之力也在不断向外排挤,一丈的空档转眼变成了数丈,还在不断扩张,渐渐向寒门一方延伸,不久后,已经笼罩了数十丈大小,也包括了寒门仅剩的数百人,包括北辰宫的弟子。红尘之力就像一股无形的风暴,把所有人都卷入其中,让人无法抗拒。
“不试试怎么知道。”骆红尘淡淡地回了一句,脸上毫无表情,邋遢的胡须轻轻动了动,也不怕莫问剑锋芒毕露,直接飞身而上,手上裹着真元,一掌拍向莫问剑头顶天灵。他的动作迅猛有力,仿佛要击溃一切阻挡在前的力量。
莫问剑不发一言,抬手一剑迎向他的手掌,破开真元的同时,镗啷一声两剑相撞,余波像水面的波纹一样震荡开来,席卷了整个雷鸣山顶,修为低的弟子被青蓝色的光晕带得差点摔倒,像春鸣阁这样的高手也得摆手,用真元稳住身形。战斗的余波就像一场风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它的威力。
过了好一阵,余威散去,雷鸣山上风平浪静,骆红尘和莫问剑对峙着,僵持了片刻后两人交换招式,莫问剑身形一跃,手中寒光斜刺,骆红尘躲开锋芒,顺势一指射出光点,直奔莫问剑心口。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让人眼花缭乱,就像在进行一场生死较量。
莫问剑腾空而起,人已经到了百丈高空,云层间那光点却紧追不舍,莫问剑眼神一动,手中的长离剑猛地一颤,单体神兵瞬间化出万千,一道破开光点威势直奔骆红尘,其余的万千之剑则分别有寒光不挡之意,穿插纵横向霹雳堂弟子之间。剑气如雨,仿佛要斩断一切阻挡在前的力量。
嗖~嗖~嗖~嗖~嗖......
无数的剑气在雷鸣山左右穿插,莫问剑身形一动,从云层间对着寒门的弟子凌空一划,长离剑挡住视线的同时似乎也囊括了寒门此来的门下弟子,更让人惊讶的是,以莫问剑视线为首,他长离剑所过之处,所有的寒门弟子,除了妖王、阿离等高手,以及北辰宫春鸣阁等四位兄弟,其他人都化为流光,在雷鸣山顶直接消失。这一幕让人不禁震撼,仿佛见证了奇迹的发生。
妖王猫妖见状点了点头:“残剑兄这就准备走了,本王也不多留。”
说完他转身对着仙绝大阵中正在恢复的雷功轻轻抱了抱拳,脸上微微一笑,示意他这次前来,现在就要离开了,然后也不管雷功有没有回应,直接拉过阿离,又看了看庄陌,左右袖袍一摆,顺势一指点上天穹。他的动作潇洒自如,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就像是一道能穿透一切的金色光束,从指尖迸发而出,直指极北偏东的方向,把骆红尘之前设下的红尘之牢给撕了个粉碎。虽然凡尘的力量强大到能挡住所有攻击,但面对妖王那致命的一击,却完全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以妖王为头,阿离、庄陌、血鸦道人等仙妖堂的小伙伴们,还有春鸣阁、夏天长、秋灵锦、冬雪归这北辰宫的四兄弟,加上那些在剑气横飞的天空中已经聚集起来的寒门弟子,以及潜伏进长离剑里的莫问剑,这一大群雷鸣山的入侵者,在妖王那雷霆一击下,都化作一道道流光,顺着那被撕开的口子,一溜烟地逃了。
当这帮人开始行动的时候,雷功站在仙绝大阵里,远远地瞄了姬瑶仙子一眼。他注意到她的眼神轻轻动了一下,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只是现在不方便细聊。雷功心里明白,相思剑阵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连春秋大帝骆红尘都得演那么一出戏,看来这里面的水很深。不过,他心里还惦记着魔丘带走的宝物,因为那关系到霹雳堂宗门的大事,还有先祖留下的遗命,他想赶紧去阻止。
但是,就在他准备调动雷霆之力,准备行动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骆红尘那苍老的声音:“小雷功,别急,待会儿我会详细告诉你。”
啪~
一道雷电刚要窜起,却又立刻熄灭了,雷功散去了身边不由自主聚集的雷霆之力,没有去追赶。他只是象征性地操作了一下仙绝大阵,引来了许多紫霄神雷,从云层中直劈下来,朝着妖王他们左右开弓。
然而,在这出乎意料的时刻,莫问剑回身一剑,本来打算把那些雷霆都扫个粉碎,却突然被一个人轻松挡下。这人究竟是谁,怎么就能这么轻松地挡住莫问剑的攻击呢?这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