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碎片空间的感觉很奇特，又很舒服。
程拾就像是个面团，被挤来挤去，最终被从一个空间，挤到了另一个空间，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挤痘痘时，被挤出之物的感受。
程拾落在一条走廊，墙壁是贴着红木墙纸的复合板，地面是涤纶红地毯，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的威斯汀白茶香薰味。
“嗯……的确是这里没错。”
程拾毫不留情的吐槽：“这种乍一看很高档，实则土鳖味十足的风格，除了那帮蠢货也不会有人喜欢了。”
当~
钟声响起，程拾转头看去，就见走廊尽头的座钟正显示十二点。
程拾愣了一下：“十二点，这个位置，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
“兄弟，玩cosplay呢，你这身衣服布料挺好，但手艺实在太差，我闭着眼睛都比这缝的好。”
程拾皱眉转身。
然后眉头就拧的更紧了，他连忙低下头捂住眼睛，脚指头疯狂扣地。
站在他身后的人，是一个打扮成街溜子的青年，苍白的皮肤，紫色的嘴唇，亮粉色的头发竖着生长，足够三十厘米高。
青年奇怪的看着程拾，他对这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正想再说些垃圾话，就被另一个人叫走。
程拾顿时松了一口气，靠在木板墙上大口喘气，脸颊微微发红。
这个杀马特青年，就是曾经的程拾。
“啊，年轻的我，为了融入暴力团伙，做出了太多的牺牲啊，这份打扮是我一辈子的污点，是绝对不想回忆起来的黑历史……”
“而且这时候的我，说话也太欠揍了，怎么就没人揍我一顿打醒我呢？”
“嗯……我散打八段。”
休息了一会儿，程拾从尴尬中恢复过来。
“不过亲眼看过自己后，我对自己的颜值滤镜破碎了，我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帅，最多就是彦祖的水平……还是我现在这副躯体更好看一些。”
程拾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再过三十分钟左右，就会有敌对组织混进来，对暴力团伙高层发动袭击，青年程拾会被留下来断后，并在这一战立下大功，成功晋级团伙高层。
但这场冲突只会发生在顶楼，不会影响到下面，所以程拾毫无压力的，像是逛超市一样四处溜达。
……
这座建筑叫‘黑金堂’，是暴力团伙的据点。
黑金堂共有七层，上面两层只有团伙成员可以进入，下面几层则是正常的，有些许保健项目的洗浴中心。
即便是程拾这样的奇装异服人士，也可以在下面几层自由行动。
程拾第一时间去了厕所，找了个倒霉的团伙成员，一个大逼兜就将他扇晕了过去，然后抢走了他的钱包。
他拿着这些钱，吃了三十串羊肉，五个鸡翅，以及一些烤韭菜之类的素菜，还喝了两瓶冰啤酒和一瓶冰快乐水。
“啊，嗝~爽死了，就为了吃这一顿，冒险也值了。”
程拾擦了擦嘴边的油，摸着微鼓的肚子站起来。
“现在该办正事儿了。”
接下来程拾探明了这个碎片次元的范围，他能到达的地方，只有这栋建筑本身，建筑外的一切东西都是不存在的。
这里的顾客也都很有意思，大门外空空荡荡，顾客从大门走出就会凭空消失，偶尔还会有新的顾客凭空出现在门口。
他们就像是游戏里生成的npc，没有来路，也没有归处。
程拾记忆里的所有细节，都可以找到一一对应，就连一些记忆里理应不存在的东西，也可以在这里找到复原。
比如按摩房间里面，用来助兴的光碟……
“这里和我的记忆有关，但不是虚假的空间，更像是将我当时经历的拓印下来，嘿，还挺有意思的……”
在探索的整个过程，程拾都一点不着急。
因为在刚进入这里的时候，他就找到了这个碎片次元的底层逻辑，也知道该如何破坏它。
所以他带着游玩的心态，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行动。
一眨眼，就过去了三个小时。
程拾正准备再去打打牙祭，忽然就听到了钟声。
然后他就惊奇的发现，周围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产生了变化，少了一些人，多了一些人，还有的转换了位置。
他看向墙壁上的钟表。
“正午十二点啊……看来这个碎片次元，是在十二点到三点这三个小时中循环，那么继续这样闲逛下去也没太大意义，早些让它结束吧。”
程拾一路跑上五楼，正好看到青年程拾，正顶着一身杀马特造型，朝自己走了过来。
“兄弟，玩cosplay呢，你这身衣服布料挺好……”
不等青年程拾说完，程拾的两根手指，就顶在他的额头，一股电流瞬息让他昏厥过去。
接着程拾将青年自己拎到一个房间，从墙壁的夹层里，翻出了两枚炸弹和一个遥控器，将炸弹绑在青年程拾的身上，将他塞到了柜子里。
这些炸弹是曾经的程拾，为了防止意外准备的，现在正好可以用在自己的身上。
只要拿着遥控器，他就可以随时结束青年自己的生命，破坏这碎片次元的底层逻辑，从这个碎片次元中脱离。
准备好一切之后，程拾露出狞笑：“当初那秃子还想让我认他当义父，这笔账一定要找回来，还有两小时四十分够我大闹一场了。”
……
巨大的包间内，坐着一群凶神恶煞般的男人。
正中间是个秃子就是团伙的头目，左右两侧的男人，一个是他亲儿子，另一个是他义子。
忽然秃子接到一个电话，脸色大变。
“张麻子带人杀过来了，天霸带人留在这里断后，我先……等等，天霸呢？”
“你爷爷我在这儿呢！”
程拾一脚踹开门，杀气腾腾的走了进来，脸色阴郁的仿佛像要滴下墨汁。
天霸是他为了潜伏取的艺名……
秃子面色大变：“你是谁？”
程拾摇摇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要我帮你断后对吧。”
旁边有人要掏枪，程拾一抖手，就是两把匕首刺入秃子两人的喉咙。
现在秃子没儿子了，他真的被断后了。
“你都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钱？权力？我还认识个大人物，他……”
程拾将他的话都当做耳旁风，目光向下扫了一眼，嘴巴微微翘起。
只杀了他儿子，好像不算彻底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