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打扰她吃饭，罪无可恕。
还敢动她刚认下的、虽然傻但还挺顺眼的便宜弟弟？
找死！
她眼神一厉，周身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冷意。一手按在桌沿，身体借力，一个利落的翻身，红影如电，竟直接越过桌面！
人在空中，长腿已然携着凌厉的风声扫出！
“砰！砰！砰！”
连续三声闷响，伴随着惨叫，三个正围着黎睿推搡殴打的纨绔子弟根本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如同被重锤击中，惨叫着倒飞出去，撞翻了旁边的桌椅碗碟，噼里啪啦摔了一地，蜷缩着哀嚎，爬都爬不起来。
刚刚挣脱钳制、手腕还在剧痛的陆明升彻底懵了，张着嘴，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
黎梦染稳稳落地，站在他面前，红衣胜火，眼神如刀。
下一秒——
“啪！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如同爆竹般炸响在雅间里！
黎梦染下手极重，几乎用上了扇飞黎栖栖的力道，左右开弓，一连串耳光又快又狠地扇在陆明升脸上！
陆明升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脑袋像个拨浪鼓一样左右狂摆，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全是嗡鸣声，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嘴角破裂流血。
最后一下，黎梦染直接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将他整个人踹得原地转了三四圈，才像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晕头转向，连痛呼都发不出来了。
整个雅间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地上几个人痛苦的呻吟声。
黎睿还保持着护头的姿势，愣愣地看着那个站在一片狼藉中、红衣张扬、眼神冰冷的姐姐。
我是谁？ 我在哪？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那是我那个痴傻了十几年的姐姐？
震惊、茫然、难以置信……最后统统化为了滔天的震撼和……崇拜！
好、好帅！ 好、好厉害！
黎睿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看着黎梦染的眼神，仿佛在看庙里金光闪闪的神像！
黎梦染却像是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她理了理丝毫未乱的衣袖，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然后走到桌边，看着洒了一半的八宝鸭和凉了的饭菜，不满地蹙起了眉。
“晦气，饭都没吃完。”她嘀咕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还处在石化状态的黎睿，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还愣着干什么？换一桌，重上。饿死了。”
那几个纨绔子弟连滚带爬、灰头土脸地逃出了醉仙楼，临走前还不忘撂下狠话。他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陆明升，他爹是户部尚书，正二品大员，权势煊赫，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另外几个家世也都不简单，多是朝廷官员之子，平日里就跟黎睿这个“不上进”的丞相嫡子互相看不顺眼，没少起冲突。
雅间里很快被收拾干净，新的酒菜重新上桌。黎梦染旁若无人地继续吃饭，仿佛刚才那场单方面的殴打只是餐前助兴的小节目。
黎睿却有些食不知味了，脸上兴奋崇拜的神色褪去后，染上了几分担忧。他凑近些，压低声音：“姐，刚才那几个……陆明升他爹是户部尚书，另外几个家里也不好惹。他们肯定去搬救兵了，要不……咱们先撤？”
黎梦染夹了一筷子鱼，眼皮都没抬：“让他们来。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她顿了顿，抬眼看了看黎睿那副明明害怕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忽然问道：“听说你喜欢赌钱？还斗鸡？逛青楼？”
“咳咳咳……”黎睿被问得猝不及防，呛得满脸通红，有些尴尬地摆摆手，“女孩子家家的，别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吃饭，吃饭！”
黎梦染却不放过他，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赌钱，能赢？”就他这脑子简单、冲动易怒、一看就是冤大头的模样，进了赌坊不就是给人送钱的？
“那是！”黎睿下意识地想吹牛，挺起胸膛，“小爷我……”可话到嘴边，对上黎梦染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气势瞬间蔫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下去，含糊道：“……赢、赢的时候……不多。”
“嗯？”黎梦染放下筷子，声音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黎睿肩膀一垮，彻底老实了，垂头丧气道：“……输多赢少。”何止是输多赢少，他简直就是各大赌坊的散财童子，人傻钱多的典型代表。这些年不知道往里扔了多少银子。
黎梦染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重新拿起筷子，快速而高效地扫荡着桌上的食物，言简意赅地命令道：“赶紧吃，吃饱了带我去看看。这些年，你在哪个赌坊输得最多，咱们今天就先去哪家。”
“啊？！”黎睿惊得差点跳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你去赌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可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你怎么能去？要是被人知道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黎梦染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名声？那东西能当饭吃？”在末世，活下去才是唯一准则，道德和名声是最无用的累赘。她放下空碗，站起身，“废话真多。你不去，我自己打听路去。”
说着就真要往外走。
“别别别！我去！我带你去还不行吗！”黎睿一看她这架势，顿时急了。让他姐一个人去赌坊那种地方，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他简直不敢想象后果！至少他跟去还能挡一挡。
他苦着一张脸，妥协道：“行吧行吧！我带你去！但是说好了，就玩一会儿！看一眼我们就走！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你的身份！”
黎梦染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唇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名声？嫁人？ 她黎梦染行事，何须在意他人眼光？ 至于嫁人？呵，那得是什么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她，才敢娶她？
现在，她更感兴趣的是去会会那些敢把她这傻弟弟当肥羊宰的赌坊。她的人，只能她欺负，别人想坑？那就得做好连本带利吐出来的准备！
黎睿看着姐姐那双突然变得兴致勃勃、甚至隐隐透着狩猎般光芒的眼睛，莫名地打了个寒颤，突然有点为京城各大赌坊的老板们感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