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小说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我伸手扶肖雅起身时,她的膝盖先打了个晃,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接着整个人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不是浅淡的抖,是从膝盖往指尖蔓延的战栗,连攥着我胳膊的手指都凉得像冰,指甲几乎要嵌进我上臂的皮肉里,留下三道泛白的印子,印子边缘很快又因为她指尖的颤抖,泛出淡淡的红。她的牙齿还在无意识地轻磕,发出“嗒嗒”的细碎声响,混着房间里没散的血腥味,格外刺耳。

空气里的血腥味浓得像浸了水的棉絮,裹在鼻息里甩不开——既有新鲜血液的腥甜,又混着地毯被血浸透后散出的霉味,甚至还能闻到强子尸体上残留的汗味与劣质酒精味,像团黏腻的雾,贴在皮肤上又凉又闷。肖雅的目光本是涣散的,无意间扫过床脚强子的尸体时,瞳孔突然猛地收缩,像被针扎了似的,呼吸瞬间骤停,喉间挤出一声压抑的“唔”,那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却满是恐惧。我余光瞥见强子胸口的血还在往地毯里渗,黑色t恤早已被染成深褐,血渍顺着地毯的绒毛漫开,离肖雅的脚边只有半尺远,赶紧上前一步,用后背牢牢挡住她的视线,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拍打的节奏放得极慢,像在安抚受惊的小猫,声音压得柔到骨子里:“别看,乖,先穿衣服,咱们马上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

墙角的行李箱早被之前的打斗撞翻,拉链崩开了一道大口子,金属齿歪扭着,里面的衣服散了一地:香槟色真丝裙的裙摆沾了点血渍,米白色针织开衫落在最上面,羊毛绒毛里裹着几颗浅褐色的灰尘颗粒,还有一根细小的木刺——想来是刚才门板被踹开时,飞溅的木屑粘上去的。我弯腰捡起那件针织开衫,指尖能摸到羊毛的细腻,轻轻拍了拍,灰尘颗粒簌簌往下掉,落在地毯上的血渍旁,显得格外扎眼。

帮她套左袖子时,她的手臂还在抖,抬臂的动作慢得像生锈的齿轮,手肘没控制好,轻轻撞在我胸口。我没躲,反而顺着她的力道往怀里带了带,让她的肩膀靠在我肩上,能借点力,轻声说:“慢点,不着急,我等着呢。”开衫的领口蹭过她脖子上的紫痕时——那道紫痕从下巴下方一直延伸到锁骨,颜色是深紫里透着红,边缘还泛着点肿——肖雅突然轻轻“嘶”了一声,吸气声细得像抽气,眼里瞬间泛起水光,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掉下来,只是死死咬着下唇,把唇瓣咬得泛白,然后猛地把脸往我肩膀上埋,发梢的碎发蹭过我脖颈的皮肤,带着点未干的潮气,痒得人心尖发紧。

我耐心地帮她理好衣襟,指尖蹭过她颈侧的皮肤时,能清晰感觉到那片皮肤还带着点发烫的温度——是刚才被强子掐出来的红热,连皮下淡青色的血管都比平时更明显。我指尖的动作放得极轻,生怕碰疼她,一边理着开衫的下摆,一边用余光扫过房间的门,耳朵绷得紧紧的,生怕再听到一点陌生的声响——刚才的打斗还在耳边回响,我不敢确定,外面是否还有强子的同伙。

我弯腰捡起散在地上的深灰色衬衫,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觉出一股硬挺的凉——衬衫沾过血,部分布料已经板结。抖开时,袖口处的暗红血渍顺着衣料往下垂,不是新鲜的鲜红,是半凝固的深褐,像干涸的痂块,边缘还沾着几根地毯的绒毛。血渍蹭过我锁骨时,带着点黏腻的凉,像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湿纱布,贴在皮肤上格外刺人。

扣第一颗扣子时,手指的僵硬感突然涌上来——刚才打斗时,右手攥匕首太用力,指关节还泛着麻,指尖微微发颤。金属扣在指尖滑了三次,才对准扣眼:第一次偏左,扣齿卡在布料外;第二次没捏稳,扣子掉在地毯上,滚到强子的鞋边,我弯腰去捡时,后背的伤口扯得生疼,只能咬着牙快速抓起;第三次终于扣上,金属扣蹭过指尖的瞬间,凉意顺着指缝往骨髓里钻,像触到了冰棱。

我抬手扯了扯衬衫后摆,才发现后肩处破了个两指宽的小口——布纤维被刀划得炸开,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血沫,是刚才被杀手的短刀扫到的。窗外的风顺着门缝钻进来,从破口处灌进衬衫里,贴着后背的伤口吹过,一阵尖锐的刺痛顺着脊椎往上爬,像有根细针在扎。我下意识皱了皱眉,手按在后背的伤口上,却只按到一片黏腻的布料——血还没止住,可我顾不上半分,甚至不敢多停留一秒去处理伤口。目光扫过肖雅发白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带她离开这里,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新的危险闯进来。

门口的神秘女人像尊没有温度的雕塑,始终站在那里。她的黑色风衣是哑光材质,下摆扫过地上的血渍时,竟没沾染上半点暗红,布料轻轻一拂,血渍依旧留在地毯上,仿佛她脚下的地面是另一个没有污渍的世界。她的右手始终贴在风衣内侧的口袋处,手肘微微弯曲,姿势僵硬却稳定——我太熟悉这个动作了,那是随时准备拔枪的姿势,不用看也知道,风衣里藏着的手枪,枪口大概率正对着我和肖雅的方向。

她的眼神更让人心头发紧:瞳孔是深黑色的,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半点波澜,连扫过地上的尸体时,都没有丝毫停顿。她不催促,也不说话,甚至连呼吸都轻得像不存在,只有风衣的衣角偶尔被风掀动,露出里面黑色的内搭,却更添了几分压迫感——这种沉默比嘶吼更让人紧张,像悬在头顶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等我帮肖雅理好针织开衫的最后一粒扣子,她才缓缓收回贴在风衣内侧的手。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把黑色的手枪已经别进了她腰侧的枪套里,只露出一小截黑色的枪柄,金属部分在昏暗的光里闪着冷光。“跟我走,别耍花样。”她终于开口,声音是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没有任何起伏,既没有怒意,也没有情绪,却像一根淬了冰的针,扎在紧绷的空气里,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反抗的威慑。

走出房间时,走廊里的静像块浸了水的棉花,压得人呼吸都发沉。空气里没有半点声响,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空荡里回荡——肖雅穿的帆布鞋蹭过浅灰色地毯的绒毛,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小猫踮脚走路,轻得怕惊动人;我穿的皮鞋跟偶尔敲在地板接缝处,“嗒”的一声脆响,在走廊里撞出浅浅的回音,格外清晰,每响一下,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凌晨四点的酒店廊灯只剩零星几盏亮着,昏黄的光圈只罩住半米见方的地方,剩下的角落黑得像浸了墨,连墙壁上的壁纸花纹都看不清。我们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贴在墙上像扭曲的藤蔓,随着脚步轻轻晃,影子的边缘蹭过墙角时,竟让人莫名觉得像要缠上脚踝,连脚步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路过电梯口时,我下意识扫了眼天花板的监控摄像头——黑色的镜头正对着我们,镜头盖擦得锃亮,红色的指示灯像颗醒目的血点,一秒一闪闪得人心慌。我刚想多盯两眼,身后突然传来神秘女人的声音,她头都没转,声音从黑色面罩后飘出来,还是那种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没有半点起伏:“别想求救,这里的监控早就被我们控住了,你就算对着镜头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

那声音像阵冷风,吹得我后颈发僵。我没敢回头,只攥紧了肖雅的手,加快脚步往电梯口走——总觉得背后有目光盯着,那目光像把没出鞘的刀,虽没亮刃,却透着刺骨的冷。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轿厢门缓缓打开,惨白的冷光从天花板的灯管里落下来,没有半点温度,瞬间把我们裹住。肖雅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悄悄往我身边靠得更近,肩膀轻轻贴着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她胳膊上的肌肉还在轻轻颤,像刚从寒风里进来。她的嘴唇凑到我耳后,用气音说话,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湿意,拂在我耳后时,像片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薄羽毛,凉得人心里发紧:“袈沙,她到底是谁啊?我爸妈……我从来没见过他们,怎么会突然在巴黎?”

她的手指轻轻抠着我的掌心,指节上的茧平时硬得像砂纸,此刻却软得发颤,指甲轻轻抠着我的皮肤,留下几道浅印,藏着满是不安的慌。我攥紧她的手,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指节,尽量让语气放得柔,连呼吸都压得轻:“别慌,我陪着你,不管里面是谁,只要敢伤害你,我拼了命也会护着你。”话虽这么说,我心里却也没底——神秘女人的枪、未知的“亲生父母”,还有没散的危险,像团乱麻缠在心里,可看着肖雅发白的脸,只能硬撑着给她底气。

电梯轿厢里的冷光落在肖雅脸上,把她的脸色衬得更白,像张薄纸,连眼下发青的血管都隐约可见。她没再说话,只是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轻轻喷在我的颈侧,带着点温热的湿,却没了之前的安稳,只剩藏不住的怕。

出酒店旋转门时,凌晨的塞纳河风迎面撞来——比傍晚时凉了不止一个度,不是温柔的拂过,是带着水汽的冷,像把刚从河底捞出来的冰碴子,扫过脸颊时刺得皮肤发紧,钻进衣领里,顺着脖颈往下滑,激得人打了个寒颤。风里还裹着河水的清润,却没了之前的软,反而带着股生冷的硬,吹得路边梧桐叶“哗啦”响,像藏着看不见的动静。

路边的黑色奔驰商务车停得很正,车身擦得锃亮,连轮胎缝里的石子都看得清。金属镀铬的车门把手泛着冷光,和夜色融在一起,却又格外扎眼。车窗贴的是最深色的隐私膜,从外面看进去,只能看见车内模糊的暗影,像蒙着层黑布的盒子,猜不出里面藏着什么。

神秘女人快步走过去,手指搭在车门把手上,没半点犹豫,“咔嗒”一声拉开后座车门。冷风从车里灌出来,混着股陌生的香气,她侧过身,做了个“进去”的手势,机械音依旧没温度:“上车,别耽误时间,里面的人没耐心等。”最后几个字咬得很轻,却像在耳边敲了下警钟,让人不敢拖延。

我扶着肖雅先上车,刚坐进后座,就觉出皮革座椅的凉——没开空调,黑色真皮像刚从冰窖里取出来,贴在大腿上时,冷意顺着布料往骨头里渗。肖雅忍不住往我身边挪了挪,膝盖轻轻蹭着我的,传过来一点她体温的温,像片暖玉贴在冰凉的皮革上,稍微压下了点冷。

车里弥漫的雪松味和酒店里的截然不同——不是混着暖意的柔香,是冷冽的、带着点金属感的硬香,像站在雪山脚下闻着松枝,还裹着新车皮革的生涩味,吸进肺里都觉得凉。神秘女人坐进副驾驶,后背挺得笔直,风衣的立领拉得很高,遮住了她的后颈和半张脸,只能看见她扎在风衣里的马尾——黑色发绳勒得很紧,发尾剪得齐整,没半点毛躁,随着车子启动的轻微晃动,偶尔轻轻扫过座椅靠背,没半点声响。

司机坐在驾驶位,一身黑色西装熨得没有褶皱,袖口的纽扣是银色的,扣得严丝合缝,露出的左手腕上戴着块军用款手表——表盘是深黑色的,没有刻度,只有三点、六点、九点位置有荧光点,显然是能在暗处看清时间的款式。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胶把碎发都固定住,黑色墨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夜色,看不见他的眼睛。

从上车到现在,他没说过一个字,连呼吸都轻得像不存在,只有手指始终搭在方向盘上——指节泛着白,拇指贴着方向盘的缝线,轻轻摩挲的频率很稳,像在默数节拍,没有半分慌乱。那动作不是普通司机的随意,是常年握枪或操控精密器械的人才有的习惯:手指发力均匀,没半点多余的晃动,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且手上绝不是没沾过“硬活”。

车子平稳驶出小巷,汇入凌晨的巴黎街道。路边的路灯隔很远才有一盏,投下的光团在地上慢慢滚,梧桐叶落在车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有人在窗外轻敲。街道上没什么车,偶尔有辆出租车驶过,黄色的车灯在我们车窗上留下道短暂的光痕,像流星似的划过,转瞬就消失在夜色里。

路过埃菲尔铁塔时,塔身上的暖黄灯光已经熄灭,只剩黑漆漆的钢铁骨架在夜色里矗立——不是白天的优雅,是像蛰伏的巨兽,每一根钢条都透着冷硬的质感,顶端的航空灯有规律地闪着微弱的红光,像在黑暗里眨动的眼睛,带着点警示的意味,看得人心里发沉。

大概行驶了二十分钟,车子突然拐进一条窄巷——和外面的寂静截然不同,巷口的光瞬间裹了过来:红色、紫色的霓虹灯牌在头顶闪着“Le Rouge”的字母,灯管有些老化,边缘泛着晕光,裹着巷里的水汽,在地上的积水里搅出一片碎光,晃得人眼晕。

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从巷底的酒吧门里冲出来,不是轻快的旋律,是重低音极重的节奏,震得车子的车门把手都微微发麻,连座椅都跟着轻轻颤。酒吧门口站着三个穿黑色皮衣的保镖,个个身材高大,肩宽能把巷口堵去一半。他们的皮衣拉链拉到顶,领口立着,露出的小臂上纹着纹身——最左边那个是蛇的图案,鳞片清晰,蛇头对着手腕,看着格外凶。

每个人手里都攥着黑色对讲机,贴在耳边,时不时“嗯”一声,声音很低,听不清内容。他们的手指都按在腰后——那里有明显的鼓包,形状是手枪的轮廓,黑色的枪柄没完全藏住,在灯光下闪着点冷光。他们的眼神扫过来时,没半点温度,像在评估猎物,目光在我和肖雅身上停了两秒,又落回神秘女人身上,才缓缓移开,却依旧透着警惕,连空气都跟着紧了,像绷在弦上的箭,随时可能断。

“到了。”神秘女人的机械音从面罩后传来,话音刚落,她已推开车门——动作轻得像怕惊飞檐下的鸟,手搭在车门框上时,指尖下意识往风衣内侧的枪套处蹭了蹭,显然即便到了目的地,也没放松半分警惕。关车门时,她甚至刻意放缓了力道,金属门轴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嗒”,与巷口震耳的音乐形成诡异的反差。接着她绕到后座,拉开车门,冷风裹着酒吧的音乐灌进来,她的声音依旧冰冷:“跟我来,进去后别乱看,别乱说话,不该问的别问。”最后几个字咬得格外重,像在划定不可逾越的界限。

刚踏进酒吧大门,电子音乐的重低音就像无形的浪,瞬间裹住了我们——不是耳边的响,是从脚底往头顶钻的震,胸腔跟着节奏轻轻发颤,连攥着肖雅的手都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共振。彩色霓虹灯在舞池上方扫来扫去,红色的光带先掠过人群,把一张张扭动的脸映得像浸了血;接着蓝色的光切进来,又把皮肤染成冷调的青;最晃眼的是紫色,扫过舞池中央时,连空中飘着的酒液飞沫都泛着诡异的荧光。

舞池里的人挤得像沙丁鱼,有人闭着眼睛,头跟着音乐疯狂摇晃,发梢甩动时溅出的汗滴落在旁边人的肩膀上;有人举着琥珀色的龙舌兰酒杯,杯沿沾着盐粒,随着动作幅度太大,酒液“哗啦”洒出来,滴在旁边人黑色皮衣上,晕开深色的印子,对方却浑然不觉,依旧跟着节奏扭腰。空气里的味道复杂得呛人:龙舌兰的烈味最冲,混着女士香水的甜腻——是浓郁的玫瑰调,却被烟味盖了大半,还有股挥之不去的汗味,裹在温热的空气里,吸一口都觉得闷得发慌。

肖雅下意识皱紧眉头,鼻尖轻轻抽动了一下,往我身后缩得更紧,几乎半个身子都贴在我胳膊上。她的指尖掐进我的上臂,指甲陷进皮肉里,留下四道浅浅的红印,呼吸也变得急促,温热的气息拂在我手肘处,带着点紧张的颤。我悄悄往她身前挡了挡,尽量不让拥挤的人碰到她,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迷幻的笑,却没人注意到我们这三个格格不入的身影,或者说,没人敢多看一眼。

神秘女人走在最前面,像道无形的屏障。她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穿过拥挤的人群时,周围的人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推开似的:离她最近的男人原本正举着酒杯想凑到同伴嘴边,一瞥见她的眼神,手猛地顿住,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旁边穿吊带裙的女人正随着音乐甩头,肩膀快要碰到她时,像突然被烫到似的,赶紧往旁边躲,连头发都甩到了另一边。没人敢靠近她三尺之内,人群自动为她让出一条窄路,连音乐声似乎都在她身边弱了半分。

跟着她上二楼时,铁艺楼梯的台阶踩上去发出“吱呀”的轻响——第一阶和第三阶的声音最明显,大概是年久失修,连接处的螺丝松了,每踩一下都带着轻微的晃动。扶手上缠着红色的绸带,绸带边缘有点起毛,显然用了很久,上面沾着的亮片掉了大半,只剩零星几颗贴在上面,在霓虹灯的余光里闪着微弱的光。肖雅抓着扶手时,指尖不小心蹭到绸带的毛边,下意识往回缩了缩,大概是觉得扎手。

二楼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一楼的电子音乐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像隔着层厚厚的棉。走廊两侧是紧闭的包厢门,都是深棕色实木的,门面上贴着金色的编号,从301到306,字体是复古的花体,编号边缘有点磨损,显然常有人触摸。走廊的壁灯是暖黄色的,灯罩是磨砂玻璃的,光透过玻璃洒出来,变得柔和又均匀,落在脚下的酒红色地毯上——地毯的花纹是暗纹的缠枝莲,暖光一照,花纹的绒毛泛着淡淡的金,像在地毯上撒了层细碎的金粉,踩上去时,绒毛能没过半个鞋底,软得像踩在云朵上,却让人不敢放松,总觉得这安静的背后藏着什么。

走到302号包厢门口时,神秘女人的脚步突然顿住,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惯性轻轻晃了晃,扫过酒红色地毯上的缠枝莲暗纹,没留下半点痕迹。包厢门是深棕色实木的,木纹清晰可见,表面涂了层哑光漆,摸上去带着点温润的质感——显然常年有人擦拭。门中央的铜质把手最是惹眼,上面精雕着缠枝莲花纹,花瓣的弧度圆润,连花茎上的细刺都刻得分明,我余光瞥见神秘女人的指尖刚碰到把手,就又收了回去,大概是那铜把被人握得多了,竟带着点人体的温,不像金属该有的凉。

她缓缓转身,黑色面罩正对着肖雅,机械音透过面罩传出来,没半点起伏:“你亲生父母在里面等你,进去吧。”

肖雅的身体像被瞬间冻住似的,猛地一僵——先是膝盖微微打了个晃,接着整个人都定在原地,连呼吸都顿了半秒。她的瞳孔瞬间放大,原本清亮的眼眸里满是震惊,像突然被投进了颗石子,慌乱的涟漪一圈圈散开,很快又被更深的迷茫盖过。她的嘴唇哆嗦着,先是轻轻抿了抿,接着试图张开说话,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似的,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明显的颤音:“我……我亲生父母?”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指尖下意识攥紧了我风衣的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原本平整的衣料被捏出三道深褶,褶子边缘还带着她指尖的汗湿,“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雷朵妈妈说……说我爸妈早就不在了……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目光猛地转向我,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里的泪已经积满了,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泪珠,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只是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想从里面找到答案。她的肩膀还在轻轻发颤,不是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温热的气息拂在我手腕上,带着点湿意。

“进去就知道了。”神秘女人的声音依旧没波澜,可尾音里多了点不容拒绝的强硬,她微微侧过身,让出包厢门的位置,目光扫过我时,冷得像冰,“你一个人进去,他在外面等。”

“不行!”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同时往前跨了一步,将肖雅牢牢护在身后。我的右手悄悄顺着衬衫内侧的布料往下滑,很快触到了匕首冰凉的金属柄——那是之前藏在里面的,防滑胶裹着的纹路蹭过掌心,那点熟悉的冷意反而让我慌乱的心跳稳了半分。我盯着神秘女人的面罩,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退让的坚决:“我要和她一起进去!谁知道里面是不是陷阱?万一里面的人对她不利怎么办?”

神秘女人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我甚至能感觉到她面罩后的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我的胸口。她的右手下意识往风衣内侧摸去,指尖很快碰到了枪柄——我能看见她风衣内侧的布料轻轻鼓了一下,黑色的枪柄边缘露出来一点,在暖黄的壁灯下闪着冷光。她的机械音突然变了调,每个字都比之前重了半分,还掺了点电流似的杂音,像冰碴子刮过铁皮:“别挑战我的耐心。让她自己进去,这是里面的人要求的。”说到最后,她顿了顿,语气里的狠劲更浓了,“你要是再阻拦,别怪我不客气。”

走廊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只有壁灯的暖光静静洒在地上,映着我们三个的影子——我的影子护在肖雅身前,神秘女人的影子立在包厢门边,像两尊对峙的石像。肖雅在我身后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用气音说:“袈沙,我……我自己进去吧。”可她的指尖还在紧紧攥着我的衣料,没半分要松开的意思,显然心里的怕一点都没少。

肖雅的指尖带着点颤抖,轻轻拽了拽我的胳膊肘——她的指甲还沾着点刚才打斗时的灰尘,蹭过我衬衫的布料,留下道浅淡的印子。她的声音里带着点没压下去的哭腔,尾音还在发颤,却刻意放得平稳,像怕我担心:“袈沙,我没事,我自己进去看看。”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嘴唇抿了抿,像是在琢磨怎么说接下来的话,“你在外面等我,要是我十分钟没出来,你就……”

后半句话没说完,她就咬了咬下唇,齿尖陷进泛白的唇瓣里,留下个浅浅的印子。接着她深吸一口气,胸口明显起伏了一下,像是把所有的怕都压了下去。她的指尖先碰了碰包厢门的铜质把手,冰凉的金属让她顿了半秒,然后手腕用力,慢慢推开了门。

暖融融的鹅黄色光从门缝里漏出来——不像走廊壁灯的淡,反而像家里卧室的台灯,裹着点烟火气的暖意,落在地上形成道细长的光带。接着传来模糊的说话声,是男女的声音混在一起,男人的声音低沉,女人的声音轻柔,像是在低声交谈,却听不清具体内容,只觉得氛围不像有危险,反而带着点说不清的凝重。

门“咔嗒”一声关上,所有的光和声音都被隔绝在里面,走廊里瞬间只剩我和神秘女人的呼吸声。远处酒吧的电子音乐还在飘过来,却像隔了层厚厚的棉花,变得模糊又遥远,连重低音的震颤都弱了大半,只剩下一片让人发慌的安静。

我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能感觉到壁纸表面凹凸的纹路蹭着衬衫,那点凉意却压不下心里的慌。我的目光没离开过包厢门的铜质把手,那上面的缠枝莲花纹在暖黄的壁灯下清晰可见,每一道刻痕都透着常年被触摸的温润,我甚至能想象肖雅刚才指尖碰它时的温度。右手始终攥着衬衫内侧的匕首,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腹蹭过刀柄上的防滑胶纹路,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悬在半空中没着地。

神秘女人就站在我旁边,离我大概两步远。她双手抱在胸前,风衣的袖子被她拢得很紧,没露出半点手腕,下摆垂在酒红色地毯上,连道褶皱都没有。她的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窗户上——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漆黑夜空,只有几颗星星散在天上,亮得很淡,像蒙了层薄雾,连星光都透着点冷。

她的站姿笔直得像棵扎根的白杨树,肩线没半点倾斜,连肩膀都没随着呼吸轻轻动,只有风衣的衣角偶尔会随着她极轻的呼吸晃一下——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像片没风时悬在半空的黑色叶子,安静得有点诡异。从始至终,她没说一句话,也没看我一眼,仿佛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而我只是道无关紧要的影子。

墙上的挂钟刚走过一刻钟,秒针“咔嗒”跳过最后一格时,神秘女人突然开口,打破了走廊里凝滞的沉默。她的机械音里少了点之前的冷硬,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像冰层下悄悄流动的水:“跟我来,有话跟你说。”

我下意识往包厢门的方向瞥了眼,铜质把手还保持着肖雅离开时的样子,没半点动静。接着转头看向她,身体绷得更紧,指尖死死攥住衬衫里的匕首——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发疼,后背的伤口因为肌肉紧绷,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有根细针在慢慢扎。“什么话?在这里不能说?非要去别的地方?”我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警惕,目光死死盯着她的面罩,试图从那片黑色后面找到半点情绪的痕迹。

“别问那么多,跟我走就是了。”她没回头,话音刚落就转身往走廊另一头走。她的脚步轻快却没半点拖沓,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酒红色地毯时,像片掠过水面的黑羽,没留下半点绒毛或褶皱的痕迹,连地毯上的缠枝莲暗纹都没被蹭乱。

我犹豫了半秒,目光又扫过包厢门——门依旧关得严实,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心里像缠了团乱麻:她单独找我,是发现了我藏在衬衫里的匕首?还是查到了我以前的身份?肖雅还在包厢里,万一这是调虎离山,里面的人对她不利怎么办?每一个疑问都像块石头,压得心口发沉。

走廊尽头的墙根下,立着扇挂着“保洁间”牌子的门。塑料牌子边缘已经发黄,上面的字迹被磨得有些模糊,只有“保洁间”三个字还能勉强看清,门虚掩着,留着道指宽的缝。通风扇的“嗡嗡”声从缝里钻出来,混着淡淡的柠檬味消毒水味——那味道不算冲,却带着股廉价清洁剂特有的刺鼻感,和酒吧里的香水味、酒精味截然不同,闻着让人脑子发懵。

神秘女人走到门前,指尖轻轻推了推门,门轴发出“吱呀”的轻响,像是很久没上油,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她侧身让开位置,做了个“进去”的手势,机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冷:“进去说,这里安全。”

我站在门口,往里面扫了眼——空间很小,大概只有两个平方米,墙角堆着一把拖把头、一个蓝色水桶,还有几瓶倒在地上的清洁剂。拖把头的布条已经发黑,还在滴着水,在地面积了个硬币大小的水洼,水洼映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管,晃得人眼晕。最里面的墙角装着个老旧的通风扇,扇叶上沾着厚厚的灰尘,转起来时“嗡嗡”声里还带着点“吱啦”的杂音,吹出来的风裹着土味,扫在脸上有点痒。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步走了进去——脚刚踏进门槛,就踢到了地上的清洁剂瓶子,瓶子滚了半圈,发出“哐当”的轻响,在狭小的空间里撞出回音。神秘女人跟着进来,反手关上木门,“咔嗒”一声,外面的光线和声音瞬间被隔绝大半,只剩通风扇的“嗡嗡”声和远处模糊的音乐震动。

她转过身,背对着门,突然抬手伸向自己的脸。我下意识攥紧匕首,身体往后退了半步,做好了防备的姿势。可她的动作却格外轻柔:指尖先轻轻勾住黑色面罩的下缘,指甲蹭过面罩的布料,没发出半点声响,接着手臂微微抬起,动作慢得像在拆解精密仪器,生怕碰坏什么。面罩边缘沾着点酒吧里的灰尘,被她捏在手里,随着动作慢慢往上掀——先是露出光洁的额头,没半点妆容,只有几缕碎发贴在上面,是刚才在酒吧挤过人群时被风吹乱的,发丝很软,垂在眉骨上方,让她冷硬的轮廓多了丝难得的柔和。

当她把黑色面罩完全从脸上掀下来的瞬间,我指尖一松,攥在衬衫内侧的匕首“哗啦”往下滑了半寸,冰凉的金属刃口蹭过掌心的老茧,刺得我猛地回神,才死死攥住刀柄,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胸腔里的心跳像突然撞开了闸门,“咚咚”地响,连耳尖都跟着发烫——眼前这张脸,和我想象中任何样子都对不上。

那是张格外文静的脸。眉形是自然的柳叶眉,没修过的杂毛疏疏落落,却不显杂乱,尾端轻轻垂在眼窝上方,像用墨笔轻轻描过的淡线。眼睛很亮,眼仁是深棕色的,不是纯黑的沉,反而像把傍晚的暮色揉进了琉璃里,透着清透的光,眼白是干净的瓷色,没有半点血丝,和她之前举枪时的冷硬截然不同。眼尾微微上挑,却不显得凌厉,反而带着点柔和的弧度,要是笑起来,想必会弯成月牙,藏着点孩子气的甜。

鼻梁挺直却不突兀,山根处有淡淡的阴影,是天生的轮廓,不是靠修容撑起来的。鼻尖圆润,正中央藏着颗针尖大的淡褐色小痣,不仔细看会以为是沾了点灰尘,只有凑得近了才发现,那是天生的痣,像在干净的白纸上点了滴墨,让过于规整的五官多了丝灵动的烟火气。

嘴唇是淡粉色的,没涂任何唇膏或口红,唇纹浅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在她微微抿嘴时,才能看到几道极细的纹路。嘴角自然下垂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严肃,可一想到刚才从面罩后传出来的机械音,就觉得这张柔软的嘴,和那冷硬的声音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东西,透着诡异的反差。

她的头发是纯黑色的,扎着个低马尾,用最普通的黑色皮筋固定着,皮筋上还沾着根细小的绒毛,显然是随手从口袋里摸出来扎的。发尾有点毛躁,不是烫过的卷翘,是长时间闷在风衣里,被脖颈的汗水浸得微微炸毛,几缕碎发贴在颈后,随着她呼吸时胸腔的起伏轻轻晃,像刚从图书馆里出来的学生,而不是那个在酒店举枪指着我们、在走廊放狠话的神秘人。

整张脸的轮廓带着点北方女孩特有的爽朗——下颌线不尖,带着点柔和的钝感,却不显得臃肿,反而透着股利落的劲儿,和她刚才走路时笔直的姿态隐隐呼应。没有浓妆,没有夸张的饰品,连耳朵上都没戴耳钉,干净得像刚洗过的白衬衫,让人很难相信,这就是几个小时前,用枪逼着我们上车、眼神冷得像冰的人。

没等我从面罩下的面容里缓过神,她突然抬手抓住风衣拉链的金属头——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拉头,就猛地往下一扯,“哗啦”一声脆响,拉链齿快速划过布料,带着股利落的劲,瞬间将黑色风衣拉开。

里面是件洗得有些发软的黑色纯棉t恤,领口微微变形,袖口卷到小臂处,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而t恤的左胸位置,别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党徽——银色的边框被磨得发亮,显然戴了很久,边角的弧度都变得温润,只有中央的镰刀锤头图案依旧清晰锐利,在保洁间昏暗的光线下,像颗淬了光的钉子,狠狠扎进我的眼里。

我的心脏瞬间像被重锤砸中,“咚咚”地狂跳起来,撞得胸腔发疼,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吸气时胸口发紧,呼气时又带着点颤,像刚跑完一场高强度的武装越野。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那枚党徽,手心的汗瞬间浸湿了匕首的防滑胶,连手指都开始微微发颤。

党徽?这个认知像道惊雷,炸得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之前的猜测瞬间被推翻:雷朵的人只会在领口别骷髅头吊坠,绝不会戴党徽;花粥的余党爱挂粗金链子,满是铜臭味,和这枚干净的党徽格格不入;法国当地的黑帮更不用说,要么是纹身遍布,要么是十字架项链,怎么可能有官方的党徽?

只有官方的人,只有带着特殊使命的人,才会把党徽别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像枚无声的身份证明。可她为什么要抓我们?为什么要带肖雅见所谓的“亲生父母”?这些疑问像乱麻似的缠在心里,越理越乱,连后背的伤口都忘了疼。

她看着我震惊得说不出话的模样,嘴角轻轻勾起个浅弧——不是之前的冰冷,也不是嘲讽,是带着点战友间才有的爽朗,像以前在侦察连和战友一起完成任务后,分享压缩饼干时的那种轻松。接着,她抬起右手,指尖轻轻落在旁边的瓷砖墙上,指腹贴着冰凉的瓷砖,开始有节奏地敲击。

“咚、咚咚、咚”——第一组节奏敲完,力度均匀,间隔一致,像老式挂钟的摆锤,稳得没半点偏差。没等我反应,第二组节奏又接着响起:“咚咚、咚、咚咚”,声音不大,却盖过了通风扇的“嗡嗡”声,清晰地钻进耳朵里。

我的浑身猛地一僵,像被电流击中似的。这是侦察连特有的战术传报节奏!当年在侦察连集训时,为了在无声环境下传递信息,我们每天对着墙敲上百遍,从最基础的“安全”“危险”,到复杂的“请求支援”“目标出现”,每个节奏都刻在骨子里,闭着眼睛都能分辨。

“咚、咚咚、咚”是“安全”,“咚咚、咚、咚咚”是“自己人”——这两个最基础的信号,我当年练到指尖磨出茧子,怎么可能忘?保洁间里的消毒水味突然变得不那么刺鼻,通风扇的噪音也像远了些,我攥着匕首的手慢慢松了点,心里的慌乱渐渐被一丝难以置信的安心取代——她是自己人?

战术暗号的冲击与“黄班长”的回响

那组战术节奏刚落,一股电流突然从我的后颈窜上来,顺着脊椎往指尖蔓延——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又在下一秒失了力气,手里的匕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金属刀身撞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接着又弹了一下,滚到拖把旁,刀刃轻轻蹭过拖把头的黑布条,留下一道浅痕。

我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许欣怡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冷硬,只剩纯粹的敬意,像当年在侦察连,新兵看老兵的那种眼神。喉咙突然发紧,像堵了团干燥的棉絮,声音挤出来时沙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带着颤:“你……你怎么会这个?你是……侦察连的?”

“报告黄班长!”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响亮,没有了机械音的冰冷,满是军人的利落。话音未落,她已双脚并拢,鞋跟在瓷砖上磕出一声脆响,接着腰杆猛地挺直,像被无形的线拽着,右手精准地举到太阳穴旁,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手肘绷得笔直,没有丝毫弯曲,指尖贴在太阳穴下方,指缝并拢,连手腕的角度都分毫不差,是经过千锤百炼才有的规范姿势。

她的眼神里满是亮闪闪的敬意,瞳孔里映着保洁间昏黄的灯,像落了两颗星星:“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南部战区南国利剑特种部队女兵,许欣怡,20岁,陕西咸阳人。去年刚从特战学院毕业,分配到南国利剑后,先去侦察连集训了三个月,老班长王建军还跟我们讲过你的事!”

“黄班长”这三个字像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我已经一年零七个月没听过这个称呼了——自从去年三月,在金三角执行毒枭抓捕任务时,为了潜入雷朵集团当卧底,我故意在炸弹爆炸现场留下“证据”:烧焦的迷彩服碎片、刻着我名字的身份牌(那是提前仿造的),还有一份“尸骨无存”的任务报告。

我以为“黄导”这个身份早就被埋进了金三角的黄土里,老部队的战友们大概都在清明节给我献过花了,连我自己偶尔对着镜子刮胡子时,都觉得现在的“袈沙”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可现在,这个陌生的女兵,却当着我的面,叫出了这个我以为永远不会再被提起的称呼。

心脏突然抽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攥住,疼得我下意识皱紧眉头。通风扇的“嗡嗡”声、消毒水的味道瞬间都消失了,脑子里只剩下当年侦察连的画面:老班长王建军拿着我的考核表,拍着我的肩膀说“黄导,你小子是块好料”;战友们围着我,庆祝我拿下“优秀射手”的称号;还有执行最后一次任务前,我跟老班长说“等我回来,咱喝顿好酒”……这些画面像潮水似的涌上来,眼眶突然有点发热,却又硬生生忍住——我是军人,不能在战友面前掉眼泪。

许欣怡缓缓放下行过军礼的手,右手先在风衣内侧的口袋里摸索了两秒——那口袋缝得很深,布料被她指尖蹭得微微发皱,才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照片。照片外层裹着层泛黄的旧塑封,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卷了边,塑封表面还沾着点细小的纤维,显然是常年揣在身上、被体温焐热过无数次的。她双手捧着照片,指尖轻轻抚平塑封上的褶皱,连卷边的地方都小心翼翼地按了按,才递到我面前,动作轻得像在传递一件易碎的珍宝。

我低头看去,照片上的画面瞬间撞进心里——那是2022年三月,侦察连考核结束后拍的。我穿着橄榄绿迷彩服,领口的风纪扣扣得严丝合缝,肩章上还留着刚洗过的淡绿水痕;95式步枪斜挎在肩上,枪托贴着腰侧,枪管上的准星闪着冷光,枪身侧面还刻着我的编号“073”——那是我当班长时用的配枪,当年为了练精度,我抱着它在靶场蹲了整整半个月。照片里的我笑得露出牙,眼角的褶子挤在一起,连鬓角没来得及刮的胡茬都清晰可见;旁边的老连长穿着同款迷彩服,胳膊搭在我的肩上,手掌拍着我的后背,他的军帽歪戴在头上,帽檐下的皱纹里还沾着点训练场的黄土,嘴角咧开的笑里满是欣慰。背景是侦察连的训练场:灰色的铁丝网拉得笔直,上面挂着三个褪色的绿色靶纸,靶心处的弹孔密密麻麻,像撒了把芝麻;远处的攀登架立在那里,架上的棕色攀登绳垂到地面,绳结上还沾着点泥土——那是我当年教新兵爬绳时,故意蹭上去的“纪念”。

我指尖轻轻翻过照片,背面的白色卡纸已经泛着旧黄,上面是老连长熟悉的字迹——“2022.3 侦察连考核 优秀射手”。每个字都写得刚劲有力,笔画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优秀射手”四个字的最后一笔还带着点飞白,是他当年写得太急、钢笔没墨留下的痕迹。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考核当天老连长亲自给我拍的,那天我拿了全连射击第一,他笑着说要请我喝两罐军酒,结果下午就接到紧急任务,酒没喝成,这张照片还是后来他托通讯员偷偷塞给我的,没想到居然被许欣怡保存着。

“去年我刚进特种部队时,教官给我们上英雄事迹课,你的照片就在课件里。”许欣怡的声音带着点怀念,眼神落在照片上,像在看什么遥远又珍贵的东西,“当时教官拿着你的照片,说你在金三角那次缉毒任务里,为了掩护三个腿伤的战友撤退,抱着捆炸药冲进了毒枭的仓库,最后和二十多个毒枭同归于尽。”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里我的肩膀,指尖的力度很轻,像怕碰坏了似的,“我们全班十二个人,听完都红了眼,我还在我的训练笔记本第一页,抄了你的事迹——用红笔写的标题,下面还贴了张你的照片复印件。每次五公里越野跑不动了,就掏出来看看,告诉自己要像黄班长一样,能扛住事儿。”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突然变了——之前的柔和像被一阵冷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特有的锐利,瞳孔里的光沉了下去,连呼吸都变得平缓却沉重,胸口的起伏慢了半拍,却每一下都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可现在,你不仅活着,还和肖雅走得这么近。”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裹了层冰,“肖雅是雷朵集团雷清荷的义女,雷清荷手上沾了多少缉毒警察的血,你比谁都清楚——三年前云南勐腊的缉毒案,二十名战友牺牲,毒品就是从雷朵集团的渠道流进来的。”她往前跨了半步,距离我只有一尺远,目光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像在审视一块需要辨明真伪的钢板,“黄班长,我必须问清楚: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当年爆炸后被毒枭救了,被迫留在他们身边做事?还是……你忘了自己穿军装时的誓言,叛变了?”

许欣怡的声音先顿了半秒,不是犹豫,是刻意的停顿,像在给我最后的坦白机会。她的指尖悄悄攥紧,风衣的袖口被捏出一道深褶,目光落在我胸前的深灰色衬衫上——那衬衫领口沾着干涸的血渍,是之前打斗时蹭到的,深褐的印子像块洗不掉的疤;接着她的视线往下移,扫过我左臂的伤口,纱布从衬衫袖口露出来一点,边缘还渗着淡红的血,是刚才挡刀时崩开的。

“如果你真的叛变,投靠了雷朵或者其他毒枭,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英雄,我现在就有权对你进行缉拿归案,绝不姑息。”她的语气比刚才更硬,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砸在空气里带着回响,“这是我的职责,也是军人的底线——穿军装那天宣过的誓,不能忘,也不敢忘。”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格外重,眼尾的光锐利得像刀,连呼吸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的话像把烧红的刀,狠狠扎在我心上——不是浅淡的疼,是带着灼感的钝痛,从心口往四肢蔓延,连指尖都开始发麻。我看着她眼里的坚定,那里面没有半分动摇,只有军人对职责的坚守;又瞥了眼她胸前的党徽,银色的边框在保洁间昏暗的光里亮得像团火,镰刀锤头的图案清晰得刺眼,和我当年在侦察连戴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这枚的边缘更亮,显然被她摩挲了无数次。

喉咙里像堵了块滚烫的石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我下意识想吞咽,却觉得嗓子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每吸一口气,都像带着铁锈味,混着保洁间的消毒水味,呛得胸口发闷。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不知道该从哪个字说起,那些压在心底的秘密,像团缠得死死的乱麻,扯一下就疼。

我怎么跟她说?说去年执行任务连自己都以为自己死了,事实上清醒过来时被当俘虏,后来无意中发现了警方禁毒支队龙鑫队长的线人,后来才和龙鑫队长有了联系,他声音压得极低:“袈沙,雷朵集团的核心层我们摸了三年都没进去,只有你,当年在侦察连的伪装技术最好,也最能扛事——我需要你‘死’一次,然后以‘叛逃军人’的身份,混进雷清荷身边。”那天窗外下着雨,雨水打在玻璃上,模糊了队长的脸,可他眼里的信任,我到现在都记得。

还是说,我潜入雷朵集团的这一年多,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跟着雷清荷去马赛的码头接货,看着白色粉末装在印着“有机奶粉”的铁罐里,被工人搬上货车;帮他们点过装满美金的箱子,手指沾着油墨味,洗了三遍都去不掉,夜里躺在床上,总觉得那味道还在指尖绕;雷清荷怀疑我时,让我亲手“处理”过一个“叛徒”——其实是警方的卧底,我故意打偏了要害,把他推下海里时,悄悄塞了个定位器,可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活下来。

又或者说肖雅?说第一次见她,是在雷清荷的别墅里,她蹲在草坪上给流浪猫喂罐头,阳光落在她发梢,浅金的光比别墅里的水晶灯还软;说她知道自己是雷清荷的义女,却偷偷给孤儿院捐钱,每次去都带着自己烤的曲奇,孩子围着她叫“小雅姐姐”时,她眼尾的笑比塞纳河的夜色还温柔;说上次她练枪,手抖得厉害,却硬要坚持,说“我不想拖你后腿,万一遇到危险,我也能护着自己”,那时候我就觉得,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明明知道她是毒枭的义女,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动了心。

还有强子的追杀——上次在金三角的仓库,他拿着开山刀追我,刀背蹭过我的腰,留了道两寸长的疤,现在下雨还会疼;雷朵的怀疑——她最近总在饭桌上问我“你跟肖雅走这么近,就不怕我不高兴?”,眼神里的冷像冰碴,连给我倒酒时,都故意把红酒洒在我手上,看我会不会露出生气的样子;花粥的算计——她故意把肖雅的身世漏给强子,说“肖雅不是雷清荷亲生的,是当年从巴黎孤儿院抱来的”,想借强子的手除掉肖雅,再嫁祸给我,让雷清荷彻底信任她。

这些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看着许欣怡眼里的警惕,看着她胸前亮得刺眼的党徽,突然觉得喉咙更堵了——我是军人,可我现在的手上沾着“黑”;我是卧底,可我对毒枭的义女动了心;我想完成任务,可现在连身边的人都要怀疑我是叛徒。通风扇还在“嗡嗡”地转,扇叶上的灰尘掉下来,落在我的肩膀上,像颗小小的砝码,压得我连呼吸都觉得沉。

墙角的通风扇还在“嗡嗡”地转,扇叶上沾着的灰尘随着转动轻轻晃,偶尔有细小的颗粒掉下来,落在满是水渍的瓷砖上,没发出半点声响。那声音不是平稳的嗡鸣,是带着点“吱啦”杂音的钝响,像老旧电机在勉强扛着负荷,裹着股土味的风扫过脸颊时,把柠檬味的消毒水味吹得更浓——那味道本就刺鼻,此刻混着从门缝钻进来的电子音乐,重低音的震颤隔着木门传来,模糊又嘈杂,像块浸了水的抹布堵在胸口,让这两平米的保洁间更显压抑,连呼吸都觉得滞涩。

我缓缓弯腰,膝盖的关节因为刚才长时间的紧绷,发出轻微的“咔”声。指尖先碰到匕首的防滑胶柄,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往上窜,混着掌心没干的汗,有点滑腻。我立刻用力攥紧,指节瞬间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隐凸起——这把匕首从金三角的仓库到巴黎的酒店,陪我躲过好几次危险,此刻握在手里,却更像握着给自己正名的凭证。匕首的刀刃不小心蹭过地上的蓝色清洁剂瓶,发出“叮”的轻响,在沉闷的空气里格外清晰,我没敢分心,只快速把匕首别回衬衫内侧的暗袋,动作利落得像在侦察连时收枪,指尖还下意识摸了摸袋口,确认不会滑落。

抬头时,正对上许欣怡的眼睛。她的瞳孔依旧缩着,像警惕的猎手盯着猎物,可眼底深处那点没藏住的期待,却没完全被冷意盖住——那是对“黄班长”这个称呼的信任,是对英雄事迹里那个扛着炸药掩护战友的战士的敬畏,只是此刻被“叛变”的怀疑盖了层薄霜,显得格外矛盾。她的嘴角抿得很紧,唇线绷成一条直线,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胸口的起伏几乎看不见,显然每一根神经都绷着,只要我接下来的话有半分破绽,她大概会立刻掏枪,履行她嘴里“军人的底线”。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因为这口气起伏得格外明显——那口气里满是消毒水的刺鼻和通风扇带来的土味,却让我稍微稳了稳翻涌的情绪。声音刚出口时,带着点没压下去的颤抖,不是怕,是太久没跟“自己人”说过这些藏在心底的秘密,喉咙发紧得像被勒住。可说到“没有叛变”四个字时,我刻意加重了语气,每个字都咬得很实,像当年在侦察连对着老连长汇报任务时那样认真:“我没有叛变,许欣怡同志。”

“同志”两个字,我顿了顿才说出口——这两个字从“牺牲”那天起就没再用过,此刻说出来,带着熟悉的重量,让我眼眶莫名有点发热。接着,我把剩下的话说完,声音里的颤抖渐渐褪去,只剩异常的坚定,连呼吸都平稳了些:“欣怡同志,我的‘牺牲’,是卧底计划的一部分……”

VIP小说推荐阅读:神医傻妃:腹黑鬼王爆萌妃身为神明实习生,我卷卷卷卷卷重生空间:天价神医不死剑神亲爱的,这不是爱情四合院之槐花不是贾东旭的弥足琛陷,总裁的七天新娘吃心不改时空境管局:和顶流在末世直播血僵魔君毒剑仙帝极品钢铁大亨规则怪谈:我是普通人穿越牧马人,截胡秀芝做老婆闺色生香远古兽世种田:雄性们凶猛又粘人陆沉周若雪结局救命!首辅大人的娇娇是个黑寡妇梦幻西游降临:只有我知道攻略万里晴空超神,开局获得八荒破灭炎军门霸宠:腹黑少帅溺爱狂妻东北民间奇闻怪谈狐君大人每天都在求我别怼他穿进诡异修仙文,这炮灰后娘我不当了九龙归一诀类似小说大唐明月甜溺,京圈大佬低声诱哄古典美人天命诗武聊一个斋改变斗破的穿越者犯罪现场请保持安静惊悚:我用十二星座杀穿诡异世界贺老狗沉浸式,非主流带娃日常回到高三,但成为副本Boss山里人家无限穿越之寿终正寝四合院:阎家老二是个挂比难哄的俞先生一人之下:我自红尘逍遥重生后,将门医妃狂炸了某404小队指挥官傅总别虐了,桑小姐她跳海了!黄泉宝书斗罗:我的武魂是神龙尊者穿越之我在农家发家致富九章算术在2002将穿越进行到底出阳神白月光回归,渣爹带崽一起火葬场
VIP小说搜藏榜:十日终焉异兽迷城港片:东星黑马,开局宣战洪兴港片:人在和联胜,坐馆不换届港片:人在洪兴,开局被b哥暗杀从十二符咒到天罡三十六法拒绝我后,妃英理后悔了末法时代:开局在港岛血祭炼尸!港综:和联胜战神,开局邓伯横死制霸诸天:从港综开始从武侠到海贼,那就轰轰烈烈吧犬夜叉:我悟心,全剧第一嘲讽怪港片:开局带李丰田,做掉巴闭人在海贼克隆强者,五老星麻了九叔:我成了千鹤道长,威震道门影视游戏,带着外挂去冒险开宝箱攻略影视女主重生港片:黑虎崛起港片:卧底行动海贼:百倍词条,金刚腰子什么鬼港片:卧底李光耀的成长史人在霍格沃茨,复制词条成学霸!港综:开局选项,我黑吃黑三亿!盗墓:我长生不死,墓主都是小辈港综,十三妹是我大佬柯南:顶级魅魔,狂拆cp犬夜叉:开局天罡法,截胡戈薇!港综:跟着我乌鸦混,三天吃九顿港片:扎职洪兴,开局推蒋家火影:从挖波风水门坟开始港诡从签到硬气功开始火影:开局真新人之人形宝可梦影综你不早说小姐姐还等着我呢都市影视:首选江莱拒绝柯南加入主线规则怪谈:谁选这小萝莉进怪谈的港综,我有一个CF商城柯南:我创造柯学超能女神港综:江湖后浪,开局踩东星洪兴综武:天机楼主,开局给黄蓉解毒在哈利波特学习魔法港综:抢我红棍,还怪我把事做绝一人:二手夏禾助我修行我一个变态,误入规则怪谈!海贼:从血焰开始燃烧世界港片:人在和联胜,出来混要够恶港片:龙卷风是我契爷?怎么输!港片:洪兴亲儿子?我赵日天不服终极:绝世武尊九叔,复制词条任婷婷哭着求嫁
VIP小说最新小说:魂穿三岁奶包被太子宠成宝战地医生和特战队军人相互救赎万千世界:开局七个概念能力世界online:我,即为虫群综漫:为何这个世界如此抽象穿越诸天,创建系统世界重生后,我成校花修罗场了一指禅克夫命格的末日废土女锋情傲雪财神今天也在搞副业九天独尊叶天精灵:开局小火龙哮天犬今天也在拆天庭明日方舟:我是最会用铳的黎博利开局被废,我觉醒镇世神体开局被欺凌,觉醒氪命进化系统星痕进化全民穿越:开局捡到卫子夫!别惹小爷,我爷爷可是土地爷穿越六零,享受缺德人生快活的乡村神医宝可梦:恶系二代,踩老爹上位毒医圣手:废材嫡女杀疯了七零,厂长宠妻用尽心机魅魔与圣女,都成为我的女武神!都末世了,全能亿点怎么了山海有灵:玄鸟引途【王俊凯】玫瑰与E弦综漫乐队:让世界重新krkr颜盈:意外闯入的影视新生道损魔尊铠甲:开局召唤帝皇,惊爆校花!刚穿合欢就被长老拿下啦圣女求我别停红楼恶王?朕的六弟太棒了摄政王家小祖宗,她靠玄毒横着走帝孤岁时予你辐射岛:丛林惊魂结个婚再修仙吧!双城:灰烬之狼大秦:我的秦律能斩神你一神棍,怎么就渡劫了白月光回京,夜夜被太子爷亲红温重生之羊毛女王月满江湖剑如霜烬土仙途:异能纪元这个吴邪有系统,闷油瓶都惊了混沌之光:跨越次元的奥特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