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谢灵毓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顾妙音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太确定又问了句，“真的没毒？”
“既然这么不信我，那便等你想清楚了再交易，我可有言在先，极乐蛊净化丹毒的能力也不是万能的，再过四个时辰丹毒入髓，便是我这法子也不管用了。”说罢，作势收拢了铜匣。
顾妙音顿时眉梢拧成了麻花，“吓唬我？”
谢灵毓走到火簇前取暖，他隔着火光看着她，“我有没有骗你你定感觉的出来。我又不是度人的菩萨，做事自然有所图，至于我图什么那就是我的事了。顾妙音，凡事都有代价，你想到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对应的诚意，不仅仅是你，我也一样。”
“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想清楚了，现在你还有四个时辰考虑，天亮之前若没有答案，交易便不作数了。”
顾妙音心思微动，谢灵毓这话话里有话。
她原本还想再探探口风，但谢灵毓已经不想搭理她，靠着沙壁闭眼休息了。
顾妙音抬头望向天幕，指尖无意识拨弄着腕间的佛珠。
谢灵毓应该没有骗她，不管他图什么？如今她已经是个废人他真想做什么，根本无须跟她谈条件。
只是她实在有些想不通，这狗东西到底图什么？竟不惜跳下流沙跌落深潭也要与她做这笔交易？
顾妙音眉头紧锁，不动声色打量不远处的谢灵毓，他的脸隐在柔和的火光里，像极了画本子里勾人心魄的男妖精。这般细细打量，她才发现狗东西的确有几分姿色，那唇比擦了女儿家擦了口脂还艳，微张间唇线自然上翘，明明什么都没做莫名有些色欲。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不知为何，顾妙音忽然觉得脖子又疼起来了。
她有些负气，恶狠狠转过头盯着湖面发呆。
此前她就因为太轻视司马昱才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谢灵毓比之司马昱心思沉府更甚，跟他的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说实话，若是谢灵毓只图与她露水贪欢她倒是不惧，男女之间的博弈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怕就怕他打着图人的幌子另有谋划，若是入了谢灵毓的局，只怕很难摘离出来。
可若没有九品之力，她又该如何面对一年后的转折点？
岂不是真的要顺应天命再入皇宫？
难不成要再与司马昱做一世离心夫妻，大难临头再被他抛弃一次？
是了！还有兰姬！
万不得已时一切她都可以忍，可若要她再受一次弑母之痛却是万万不能！
还是得想办法保全自己……
天幕渐白，星辰黯淡了不少。
顾妙音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起身走到谢灵毓跟前，“谢灵毓，我想清楚了。”
谢灵毓缓缓睁眼，歪着头，一动不动看着她。
顾妙音蹲下身，与他平视，语气甚是认真，“交易吧。”
谢灵毓倒是不心急，抬头看了看天色，“你还有一个时辰考虑。”
“不用了，想清楚了。”
谢灵毓眉眼一下舒展开来，虽然他早就知道了结果，但不知为何心情突然愉悦起来。这种莫名其妙的开心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怪异，随即又深深看了顾妙音一眼，“那便开始吧。”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顾妙音也不再迟疑，点头问道，“我要怎么做？”
谢灵毓从怀中取出铜匣，“把手伸出来。”
顾妙音照做，细嫩的胳膊白的发光。
谢灵毓指尖在铜匣的暗扣上点了点，铜匣再次自动反转变体，「咔」得一声分成了两半。谢灵毓打开其中一只阀门，将自己的指尖伸进匣内，片刻后他慢慢抽离，只见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虫轻轻抖动蝉翼，正念念不舍吮吸着他的指尖。
这就是极乐蛊？！
顾妙音正好奇打量，谢灵毓一手扣住她的胳膊，将指尖的黑虫放置她的腕间。
黑虫又抖了抖翅膀，似有些不愿。
谢灵毓咬破手指，在她腕间点了点，黑虫被血液吸引振翅一飞落在了顾妙音的脉搏上，黑虫顺着血液咬破皮肉，一点一点钻了进去。
“这就成了？”顾妙音不可思议看向谢灵毓。
谢灵毓摇头，“极乐蛊极难驯养，你试着动用一丝内息牵引它通往灵台，等它乖乖入落至灵台才算成功了一半。”
闻言，顾妙音立马凝气引路，让人惊讶的是，三个时辰前她尚且内息不结，此刻却丝毫没有了阻碍。
这也太神奇了！
只不过，这缕内息依旧薄弱，不过运气一周天她生生凝了三次，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等极乐蛊找到灵台开始在里面搭窝时，她差点废了半条命。
也就只有她这样先天独厚的人才能在灵台断渊的情况下还能强行凝息运行周天，若是旁人，早就精力耗竭而亡了。
顾妙音身体已经瘫软的不像话，但她不愿让谢灵毓看出她此刻的虚弱，只得咬牙强打精神继续讨教，“落入灵台以后呢？我要做什么？”
谢灵毓手中捡了一块尖石，在沙地上随意勾勒，四张姿态各异的小画便跃然沙上。
“这是……功法？”顾妙音盯着小画细细打量。
谢灵毓不知想到什么，眸光半垂，“这是第一层功法，还有口诀，我稍后教你，你先练，等开悟了你便知我有没有骗你了。”
顾妙音点头，一眼扫过便将这动作要领都记了下来，“谢……小郡公，这功法共有几层啊，要不你一次多传授一些吧，我天赋异禀，什么功法一学就会。”
“……”谢灵毓沉默片刻，不知为何声音忽然哑了半分，“小画一共两百零八幅，这功法与别的都不同，只能慢慢练。”
“可……”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谢灵毓打断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顾妙音撇了撇嘴，四个动作哪还用学？谢灵毓这分明就是看不起她。
不过，既然他坚持，眼下也只能听他的。
四幅小画也就四句口诀，顾妙音听一遍便记下了，寻了个溶洞便认真钻研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