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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王府最深处,核心修炼静室。

此地与外界彻底隔绝,浓郁的混沌气息氤氲如海,几乎化为实质,缓缓流淌、生灭不定。清风盘膝坐于静室中央那缓缓旋转的混沌阴阳鱼阵眼之上,双目微阖,周身气息与整个静室的混沌道域完美交融。在他面前,悬浮着那枚封印着“腐朽之主”通道与部分本源意志的混沌晶石。晶石缓缓自转,内部那团被层层混沌法则锁链束缚的黑暗核心,依旧在不甘地蠕动、冲撞,散发出令人心神不宁的腐朽、衰败与极致恶意的波动。

与之前几次小心翼翼地从外部解析其法则结构不同,清风此次要做的,是更加凶险、更加直接的一步——主动将一缕高度凝练、蕴含自身本源意志的神念,如同最精细的手术刀,探入晶石内部,直接与那被封印的邪神意志进行最深层次的接触,甚至……尝试强行翻阅、掠夺其本源记忆碎片!

这无异于将自身灵魂的一部分,主动送入一头被囚禁的、疯狂而剧毒的远古凶兽口中,极度凶险!邪神的意志,是宇宙负面法则与无尽怨念的聚合体,充满了最纯粹的疯狂、混乱与精神污染,其本质便是对一切秩序与生机的憎恨与吞噬欲。稍有不慎,清风的这缕神念便可能被其同化、污染,甚至成为邪神意志反向侵蚀他本体的跳板,导致自身神魂遭受不可逆的侵蚀,轻则道基受损,重则心智崩溃,堕入疯狂!

但清风此刻,已别无选择。“观测者”及其背后的势力隐藏得太深,行事滴水不漏,常规的情报收集与侦查手段,在对方那超越当前文明层级的技术与隐匿能力面前,收效甚微。而这“腐朽之主”,作为曾与“观测者”有过合作(或者说,更可能是被利用)的、同等级的存在,其本源记忆深处,极有可能残留着关于“观测者”真实身份、运作模式乃至据点位置的关键信息!这是目前所能触及的、最接近真相的线索来源。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枚晶莹剔透、内蕴宇宙生灭景象的混沌道种,被运转至前所未有的极致状态。周身散发出一种稳固如山、包容如海、仿佛万法不侵、诸邪退避的玄奥道韵。随后,他集中全部心神,小心翼翼地、如同从灵魂本源中抽丝剥茧般,分出了一缕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闪烁着混沌本源光芒的神念。这缕神念,如同最灵巧、最坚韧的探针,悄无声息地、精准地刺入了混沌晶石那看似坚固的表层壁垒。

就在神念触及晶石内部那被封印的邪神意志核心的刹那——

轰!!!

一股滔天的、仿佛汇聚了宇宙间所有负面情绪的恶意——对生命的憎恨、对秩序的嘲弄、对永恒的饥渴、以及对一切存在终将归于腐朽的狂热信仰——如同积蓄了亿万年的死亡星云骤然爆发,化作毁灭的洪流,顺着那缕神念,反向朝着清风的本体意识疯狂冲击而来!

“卑微的蝼蚁!秩序的渣滓!竟敢以你污秽的意志,亵渎神之领域!融入吾之腐朽,成为这永恒寂静的一部分吧!这是你的荣耀!”

“腐朽之主”残留的意志发出了狂怒而混乱的咆哮,无数由最精纯的负面情绪能量与腐朽法则本源构成的、扭曲而粘稠的黑暗触手,从封印的裂隙中疯狂涌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瞬间缠绕、包裹向清风那缕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神念,试图将其污染、撕裂、吞噬殆尽!

清风的心神勐然剧震,仿佛瞬间被抛入了宇宙热寂的终点,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星辰熄灭、万物凋零、文明化为尘埃、一切有序最终归于绝对死寂与虚无的终极恐怖景象。他的那缕神念光芒急剧闪烁、明灭不定,如同暴风雨中的一点烛火,似乎随时都会彻底熄灭,连带他的本体意识也要被拖入那永恒的黑暗。

但他紧守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混沌道种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在绝对虚无中开辟鸿蒙的第一缕光!

“混沌无极,纳垢存清!万法归源,皆为我用!你的疯狂,你的憎恨,你的腐朽……亦是我混沌大道之资粮!”

他非但没有在这恐怖的意志冲击下退缩,反而以一种大无畏、大包容的道心,主动操控着那缕神念,如同一个微型的混沌漩涡,迎向那些汹涌而来的负面能量触手!混沌之气的至高特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它不排斥任何能量形式,不对抗任何法则表现,而是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开始疯狂地吞噬、分解、转化那些蕴含着极致恶意的能量与意志碎片!

嗤嗤嗤——!

邪恶的黑暗触手在接触到混沌神念的瞬间,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开始剧烈地消融、瓦解,其中蕴含的疯狂意念被清风的混沌意志强行碾碎、剖析、理解,然后剥离掉其混乱的外壳,化为最本源的“法则信息”与“记忆碎片”,被清风的本体意识吸收、归档、分析!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凶险且耗费心力的过程。清风仿佛同时在经历无数个文明的衰亡与毁灭,感受着亿万生灵的绝望与痛苦,他的意志在疯狂与理智的边缘反复横跳,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他必须时刻保持绝对的理智与超然的掌控力,确保在吸收、解析这些负面信息的同时,自身的核心意志不被其混乱、绝望的本质所同化、污染。

随着大量精纯的负面能量与意志碎片被混沌神念吞噬、转化,一些破碎的、光怪陆离、仿佛来自不同时空维度的画面与信息流,开始断断续续地涌入清风的意识海:

……一片无尽的、冰冷的黑暗虚空,背景是稀疏的星云,一颗散发着微弱生命灵光的原始星球孤独地旋转着……突然,一股无形的、超越理解的力量悄然拨动了星球的核心法则之弦,生命的演化速度被强行加速了千万倍,物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诞生、繁荣、更替……然后,一股充满了绝对饥渴与毁灭欲望的意志(腐朽之主)被引导着降临,如同收割庄稼般,疯狂汲取星球的生命力与灵魂能量,只留下一片彻底腐朽、死寂的残骸……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仿佛在记录数据,在虚空中回响:“实验场编号:伽马-774。第一阶段:‘文明加速’刺激完成,数据采集达标。第二阶段:‘极端环境压力测试’准备就绪,接入‘熵增催化剂’(指腐朽之主)单元,开始观测文明崩溃阈值及模式……”

……画面切换:一个肮脏、混乱、由蠕动的生物组织与锈蚀金属构成的巨大巢穴,空气中弥漫着剧毒的孢子与疯狂的低语,那是腐化之眸文明的一个前沿据点……一个全身笼罩在扭曲阴影中、连形态都无法看清的存在,将一枚内部闪烁着不祥幽光的晶体,交给了一个散发着强大混乱气息的、类似章鱼与甲虫结合体的生物(腐化之眸首领):“……目标:清除进入‘伽马-774’实验场的意外‘变量’(指联合调查舰队)。确保实验数据纯净。报酬:……‘深渊低语’星域内,一处富含虚空结晶的废弃神殿坐标……”

……还有一段极其短暂、模湖、并且似乎被某种更高层级的力量刻意抹去大半的记忆碎片:一片时空结构支离破碎、遍布彩色极光与黑洞漩涡的危险星域核心(破碎星环),一座通体由无数巨大几何晶体构成、如同冰冷星辰般悬浮的巨型要塞……要塞的最深处,一个庞大无比、如同活体大脑与生物计算机结合体的诡异造物正在无声运转,其光滑的表面如同屏幕,上面清晰地浮现出伽马-774星球的实时地貌,甚至……切换到了炎煌帝都星域的宏观星图!一个淡漠到极致、仿佛天道规则本身的意念一闪而过:“……‘主脑’运算中……‘调试’协议继续执行……检测到新的高优先级‘变数’(指向清风)……威胁等级重新评估:极高。启动‘净化协议’预备方案数据库检索……”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虽然残缺不全,充满了干扰和缺失,却如同散落在迷雾中的关键拼图碎片,被清风的混沌意志强行捕捉、拼接,让他对“观测者”的运作模式有了一个惊人而清晰的认知轮廓!

他们似乎在宇宙中选取特定的、符合条件的星球作为“实验场”,通过某种超越当前文明理解的技术手段,加速或引导其文明进程,然后引入像“腐朽之主”这样的“熵增催化剂”进行极端环境下的“压力测试”,观察并记录文明在毁灭过程中的各种数据!而腐化之眸这样的混乱邪恶势力,则是他们用来清除意外因素(如联合调查舰队这类外来干扰)的“清道夫”!其最终目的虽然依旧成谜,但那个被称为“主脑”的存在,以及听起来就充满终极毁灭意味的“净化协议”,让清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就在清风凝聚全部心神,试图从那即将消散的记忆碎片中,捕捉更多关于“主脑”的具体位置、结构,乃至“净化协议”具体内容的蛛丝马迹时——

混沌晶石内部那被封印的“腐朽之主”意志,似乎通过某种冥冥中的联系,察觉到了自身核心记忆被窥探,它发出了更加狂暴、甚至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触及某种宇宙禁忌的恐惧反击!

“不!蝼蚁!住手!你不能窥视那些记忆!那是禁忌!是‘祂们’的绝对领域!窥视者,必将被从存在层面彻底抹除!”

轰——!!!

一股远超之前所有冲击的、蕴含着某种近乎规则层面的、指向性抹杀意味的恐怖力量,勐地从晶石最核心的封印裂隙中爆发出来!这股力量并非直接攻击清风的神念,而是如同一种预设的、触发式的终极防御机制,精准地作用向了那些已经被清风窥探到的、涉及“主脑”和“净化协议”的敏感记忆碎片本身!

咔嚓——!

如同最脆弱的玻璃被无形的巨锤击中,那些本就已经极其模湖的记忆碎片,连同其承载的信息结构,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化为了最基础、无法读取的信息乱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代表着绝对规则的手,从时间线上强行擦除!连带着清风那缕深入晶石核心的神念,也被这股抹杀力量的余波狠狠击中,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布满了裂痕!

“唔!”

清风本体勐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一口蕴含着混沌道韵的金色血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主动切断了与那缕遭受重创、即将崩溃的神念之间的所有联系,并引动静室内的混沌之气,将其残余部分彻底包裹、湮灭,化为最本源的混沌之气,防止那诡异的规则抹杀之力沿着神念联系,溯及自身本体灵魂。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混沌之色剧烈翻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前所未有的凝重。

“规则层面的抹杀……‘祂们’的领域……难道‘观测者’的背后,还涉及到更恐怖的、凌驾于常规宇宙法则之上、能够定义甚至修改规则的存在?”

这次凶险万分的神念交锋,虽然让他神魂受了一丝轻创,但收获却是巨大的、颠覆性的。他不仅确认了“观测者”利用“实验场”和“催化剂”进行文明观测与测试的冷酷模式,知道了“腐化之眸”是受雇的“清道夫”,更窥见到了其核心指挥节点“主脑”和终极应对方案“净化协议”的冰山一角,尤其是其背后可能涉及的、超越当前认知层次的禁忌力量。

他擦去嘴角的金色血迹,看着眼前那枚似乎因为触发了终极防御而暂时平静了一些、但内部黑暗核心依旧在缓慢蠕动的混沌晶石,心中明了,短时间内绝不能再进行类似的、试图触及核心禁忌的深入探查了。那股规则抹杀的力量层次太高,远超他目前的应对能力。

“主脑……净化协议……”清风喃喃自语,眼神锐利如刀,“看来,必须尽快提升实力,突破现有瓶颈,并且……必须想办法找到那座位于破碎星环深处的‘晶体要塞’,在其启动所谓的‘净化协议’之前,先发制人!”

他不再犹豫,立刻长身而起,一步踏出,便已离开了核心静室。

“影刹!赤鸾!”

他威严的声音瞬间传遍王府。

“立刻以最高优先级,通知机械神教的逻辑贤者07,灵能联邦的心语者艾拉阁下!”

“目标:紧急召开秩序同盟最高级别秘密会议!”

“议题:制定针对已确认的、位于‘破碎星环’内部的‘观测者’核心据点——‘晶体要塞’的联合侦查与……战略性突袭计划!”

风暴,已不再遥远,而是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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