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沁出冷汗,后视镜里秦岚正低头调试着通讯器,阿杰则把霰弹枪的保险栓反复开合了三次。
押解沈留雪的警车队列,在十字路口骤然减速时,我就看见那辆侧翻的红色大货车像头搁浅的钢铁巨兽。
车厢裂开的缝隙里滚出成箱的玻璃制品,在柏油路上砸出星芒状的裂纹。
“后面有情况。”秦岚的指尖在平板屏幕上快速滑动,卫星地图的蓝色光标标记出两台正逼近的垃圾车,
“核载量二十吨,时速六十公里,距离我们八百米。”
她话音未落,阿杰已经摇下车窗,海风裹挟着咸腥气灌进车厢。
他举起望远镜时,我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响:“垃圾车车顶有改装支架,像是……”
警车队的领航车,突然鸣笛转向,尖利的警报声,划破午后的宁静。
我猛打方向盘跟上时,看见左侧后视镜里的垃圾车车头突然下沉——它们在加速!
秦岚把通讯器音量调到最大,里面传来警队队长沙哑的指令:“所有车辆注意,绕行环海公路!重复,绕行环海公路!”
环海公路的护栏外是翻涌的墨蓝色海浪,阳光在波峰上碎成金箔。
车载时钟的秒针划过第十二格时,阿杰突然捶了下副驾驶的储物箱:“前面堵车!”
我踩下刹车的瞬间,看见两台集装箱货车以诡异的角度撞在一起。
冷藏车厢破裂的瞬间,银光闪闪的带鱼和青黑色的牡蛎像瀑布般倾泻而下,在路面堆成滑腻的小山。
“是陷阱!”秦岚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把平板转向我。
只见屏幕上十几辆悍马,正从后方公路的弯道涌出,车顶上架着的重机枪,在阳光下反射冷光。
更让我脊背发凉的是抬头所见的景象——上百台无人机在天空组成密集的蜂群,螺旋桨搅动空气的轰鸣里。
一架涂着骷髅标志的武装直升机正低空掠过海面,机腹下的导弹发射巢清晰可见。
“不好,有情况!”我和阿杰同时喊出声的刹那,右侧海面突然腾起白色浪花,三艘高速快艇,正呈三角阵型逼近公路护栏。
秦岚突然把通讯器砸在中控台上:“信号被干扰了!所有频道都是杂音!”
火箭弹发射的尖啸声,比预想中更快撕裂空气。
我下意识踩下油门往前猛冲,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最后一辆警车被气浪掀到半空。
车顶的警灯还在旋转,却像个被拍扁的玩具般砸进路边的防波堤。
阿杰把霰弹枪探出车窗时,直升机的机枪已经开始扫射,公路护栏被打得火星四溅,碎石混着弹壳在路面弹跳。
“保护中间车辆!”秦岚扯开急救包往我手臂的伤口上缠绷带,我这才发现刚才急刹时被碎玻璃划伤了。
后视镜里,悍马车队已经追上我们,前排车辆的轮胎突然爆出蓝色火花——他们在使用电磁脉冲装置!
警车队的电子设备接连失灵,好几辆车因为方向盘锁死撞在护栏上。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那些从快艇上攀爬上公路的身影。
他们穿着防水作战服,头戴夜视仪,胸口的骷髅徽章在阳光下泛着青铜色。
有人扛着火箭筒再次瞄准,有人则甩出带钩索的抓绳,钩子精准地勾住警车车门,猛地往海边拖拽。
秦岚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看海面!”
海平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艘黑色潜艇,潜望镜的反光像毒蛇的眼睛。
无人机群开始俯冲,投掷下的闪光弹在路面炸开,刺目的白光让我瞬间失明。
阿杰的霰弹枪响了三次,我听见有人惨叫着跌落防波堤的声音。
等视力恢复时,我看见沈留雪所在的警车已经被五辆悍马包围。
车顶的天窗被爆破螺栓炸开,3个戴着海盗帽的壮汉,从飞机正顺着绳梯往下爬。
“他们要劫人!”我猛打方向盘撞向旁边的悍马,打算冲上去阻止。
两车相撞的瞬间,我看见那壮汉手里已经把沈留雪抱了出来。
直升机在头顶盘旋,螺旋桨掀起的气流把路面的海鲜残骸吹得漫天飞舞,牡蛎壳砸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脆响。
我朝着那几名企图抱走沈留雪的壮汉开枪,很快他们就倒在车顶上,尸体从颠簸的车掉下来!
阿杰突然拉开车门:“我去拖住后面的车队,你们去追沈留雪的警车!”
“不行!”秦岚的喊声被又一轮爆炸声吞没。
我看着阿杰举着霰弹枪,冲进枪林弹雨,他的身影在无人机投下的烟雾弹里,时隐时现。
沈留雪的警车左侧的海盗正用c4炸药,爆破警车车门,倒计时的红光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
我咬着牙把油门踩到底,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利的嘶鸣,朝着扣押沈留雪的警车撞去,将那名海盗震倒了地上,被后面追来的悍马横生生碾死!
环海公路的弯道像道裂开的伤口,海水在悬崖下发出沉闷的咆哮。
秦岚的眼泪滴在通讯器上,突然发出滋啦的电流声——某个频段的干扰消失了。
她颤抖着按下通话键,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救援信号:“鹰巢……收到请回答……坐标……北纬23°17'……重复……”
海盗的快艇还在后方紧追,直升机的机枪把环海路面,打出一连串弹坑,几辆警车早就趴窝。
我看见前方悬崖上闪过红蓝交替的灯光,那是海岸警卫队的信号!
秦岚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看上面!”
只见三架舰载直升机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导弹拖着白烟精准命中了一艘海盗的潜艇,海面腾起巨大的蘑菇云。
我身后的那辆悍马在我们前方五十米处爆炸,气浪把我们的车尾掀起半米高。
通过后视镜,我们看到阿杰抢到了一辆悍马,在这场与海盗的激战中表现得异常英勇,他接连爆头了好几个海盗,展现出了非凡的枪法和战斗技巧。
然而,悍马车里的海盗却像永远打不完一样,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阿杰虽然竭尽全力,但面对如此众多的敌人,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我们突然看到了在一辆加长悍马上,我们的老朋友——威廉、刀疤脸和独眼龙。
他们从幕后走了出来,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
威廉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然后毫不犹豫地架起了火箭筒,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我们。
“快跳车!”我心急如焚地大喊一声,同时用力拉住秦岚,猛踹车门。
车门在我的猛力踹击下终于打开,我毫不犹豫地抱着秦岚纵身跳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海水的寒意瞬间浸透了我们的身体,但此刻我们已经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威廉和他的火箭筒。
等我们爬上岸,看见几个戴海盗帽的壮汉正抬着沈留雪往快艇跑去,他的腿上淌着血,却依然跑得飞快。
海岸警卫队的蛙人从直升机上索降,枪声与海浪声混杂在一起,形成混乱的交响。
几乎同时,一枚鱼雷击中海盗的快艇,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远处的海面上,沈留雪的身影在浪涛中时隐时现,像片随波逐流的叶子。
很快她们头上盘旋着一架直升飞机。
阿杰的霰弹枪静静地躺在离公路护栏三米远的地方,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激烈战斗。
枪身还残留着余温,似乎在提醒人们它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较量。
当我们再次回头望去时,却发现威廉他们早已带着沈留雪,趾高气扬地登上了飞机。
沈留雪站在飞机舱门口,朝着我们发出一阵阵冷笑,那笑声在空旷的海面上回荡,让人感到无比的刺耳。
威廉更是嚣张地举起了突击步枪,瞄准了我。
他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扳机上,只要轻轻一动,子弹就会如闪电般射向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我们惊愕地转头看去,只见阿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他手中的霰弹枪正冒着青烟。
原来,是阿杰在关键时刻开了一枪,精准地射中了威廉的手指,让他无法扣动扳机。
阿杰并没有停下,他迅速调整姿势,连续开了几枪。
子弹如流星般划过夜空,最终都打在了飞机的舱门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我们爬上了海岸,发现环海公路上一片狼藉。
夕阳把环海公路染成血色,被炸毁的车辆残骸冒着黑烟,海鲜的腥气与硝烟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逐渐冷却的空气里。
远处的海面上,海盗的潜艇残骸正在下沉,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油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