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敏杰手指点向那块写着“5万元起”的牌子，朝乔松林抬了抬下巴。
“小乔，看见没？这一个‘起’字，里头的门道可就深了。”
乔松林扫了一眼，整堆原石前，确实只立了这么一块价牌。
关敏杰接着解释：“这意思就是，摊主觉得它值多少，开口就是多少。你看这两块料，”他先指向乔松林最初看中的那块，“皮壳表现还过得去，但个头不大，裂也不少。像这块，摊主张嘴可能就敢要十万、十五万。”
他又移向乔松林拿在手里的第二块。这一块更小，皮壳普通，甚至显得粗糙。
“至于这块……要是摊主心黑，看你面生，又对它感兴趣，喊你三五十万都正常。不是说你出不起这钱，而是钱要花在刀刃上，得看值不值。”
乔松林本来只是想试试，自己用灵气感应原石和实际切开的结果之间，到底有没有关联。
从关敏杰刚才的反应判断，这两块石头的价值，大概真就在他说的那个区间。
钱不是乔松林在意的重点。关敏杰也不是怕他被宰，而是想让他明白赌石场上的心态。
乔松林笑了笑。他本来也不是真要赌石，等把其中的灵气吸收干净，这些石头对他也就没大用了。顶多是收在乾坤戒里，将来布阵时当个灵气物件。
“行，我听舅舅的。”他说着，就准备把石头放回去。
就在这时，摊位后头那个穿花衬衫、戴大金链子的胖老板眯着眼打量他们半天，忽然操着浓重口音开口：
“哎哟，关老板！带朋友来玩啊？眼光可以嘛！这位小兄弟挑的这两块——可是我这的‘潜力股’哟！”
他搓着手，一脸精明相，显然是听见了他们刚才的对话。
关敏杰语气平淡：“阿金，就随便看看。我外甥头回来，带他开开眼。”
“开眼好说！”王老板热络地凑近，指着乔松林手里那块小的，“关老板是行家，不过这位小兄弟眼光更毒！别看这料子小，皮壳紧，砂砾感强，老场口的东西！你瞧这隐隐约约的莽带……有戏，绝对有戏！”
乔松林心里好笑。这老板的话，七分假三分真，纯粹是看人下菜。
刚才吸收灵气时，他确实感觉到这块小石头内部的灵气比旁边那些大块头更精纯、更凝练。但那只能说明灵气存量多、品质高，至于玉肉成色到底如何，他判断不来。
阿金见乔松林盯着石头不语，以为他心动了，立刻伸出两根胖手指：
“小兄弟识货！这块料，我算你便宜——这个数！”
“二十？”关敏杰故意往低了报。
“哎哟我的关老板，您别开玩笑！”阿金一拍大腿，“三十万！一口价！看您是熟客，又带外甥来，我才给的友情价！换别人，少于五十万我都不谈！”
三十万。关敏杰脸色一沉：
“阿金，钱不是这么赚的。这料子就算真开出满绿，也就三十五万上下。你让我们拿三十万去赌五万的利润，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被戳穿心思，阿金却面不改色：“做生意嘛，利益为主。”
乔松林还没接话，旁边一个瘦得像猴的男人猛地从他手里把原石抢了过去。
“阿金，三十万我要了！不，三十一万！现在转账！”
他边说边掏手机，动作快得像是怕人反悔。
本来乔松林不可能让人从他手里抢走东西。
但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关敏杰轻轻扯了下他的手肘。
阿金很快收到到账通知，还不忘对乔松林说：
“小兄弟，另一块我给你便宜点。打个对折，十万。”
乔松林简直想笑。这“对折”是怎么算出十万的？
他还没回应，手里的第二块原石也不见了。
但这次，乔松林根本没用力——是他自己松的手。
从第一块石头被抢，他就看出来了：关敏杰和阿金是一伙的。
可从他跟着关敏杰进场到现在，两人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表面只是认识，根本不像有深交。
现在回想，关敏杰从一开始解释那两句原石时，声音就没有压低，一直保持平常音量。
——就是说，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而他原本测试灵气对手电反应的行为，恰好给这场戏添了真实感。
一个新手也许只是运气好，但如果一个老手反复确认，还给出参考价——这局就成了，只等有人上钩。
乔松林本来是来学东西的，没想到成了关敏杰做局的一环。
他暗自摇头。他当然不信关敏杰要坑他。
把他放进局里，恰恰是为了让他亲身体验这一行的“水深”。
连他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的工具。要是心态不稳的人进来，人性的弱点就会让他变成别人眼里的肥羊。
“这样好吗？”他低声问。
“亏不了，除非我看走眼。他们也能赚几万。”关敏杰低声回了一句，摇摇头。
那表情在外人看来，完全是错失良机的遗憾。
他正要带乔松林往前走，阿金却又喊住他们：
“小兄弟！别急着走啊，你再挑一块！你看中哪块，我送你！就按五万一公斤算！”
这简直是白送的价格，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乔松林已经没兴趣继续演了。
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神识自然展开，扫向面前的摊位——
也扫过了阿金，和他屁股底下那把椅子。
椅腿下垫着一块石头。
不大，就巴掌大小，薄薄的不到三厘米厚。若不注意，只会当成普通垫脚石。
但就在那一瞬间，乔松林的神识扫过了阿金、椅子、土地……
却唯独，没有“扫到”那块石头。
这个才是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可就这么直接的索要，按照刚才阿金和关敏杰的配合熟练程度，定然会让人生疑。
“还能看吗？”乔松林看向关敏杰。
关敏杰的眼神在周围转了一圈，“随意！”
乔松林明白了，这是周围可能还有“肥羊”，这两黑心商人还真是一点没有惧意。
想了想，乔松林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那行，舅舅你再帮我确认一下，刚才那两块我还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说完，绕过那一堆原石，走到阿金身边，“不介意我在这边选一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