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金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年轻了近二十岁的男人,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些穷鬼。
他更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查清楚,那个女学生的背景。
一步错,满盘皆输。
何雨柱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
“丫头,现在,你作为张阿婆的代理人,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何雨水愣住了。
她没想到,哥哥会把这个问题抛给自己。
她看了一眼已经形同废人的马大金,又看了看哥哥那双带着鼓励和探究的眼睛,心里乱成一团。
按照她最初的想法,是希望通过法律,让马大金的那份不平等合同无效,让张阿婆可以继续住在那里。
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
她哥哥用的,是远超法律的雷霆手段,直接把对方打残了。
现在,她该怎么办?
要求马大金赔钱?他已经破产了。
要求他道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道歉毫无意义。
何雨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想起了哥哥对她说的话:力量本身没有善恶,关键看你怎么用。
她也想起了张阿婆那双浑浊却充满期盼的眼睛,想起了那间小得无法转身的劏房。
她终于有了答案。
她站起身,没有看马大金,而是对着自己的哥哥,认真地说道:“哥,我希望,张阿婆和那栋楼里所有的老人家,都能有一个安稳的晚年。他们不需要赔偿,他们只想有一个,能让他们安心住下去的家。”
何雨柱听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没有被仇恨和力量冲昏头脑。
她守住了自己学法的初心,那就是,守护弱者。
“很好。”何雨柱点了点头。
他转回头,重新看向马大金,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推到了他面前。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马大金颤抖着手,拿起那份文件。
那是一份股权及资产转让协议。
协议的内容很简单:马大金将“大金地产”的全部股权,以及其名下所有的资产,包括那栋唐楼,无偿转让给“新界资本”。
作为交换,“新界资本”将豁免他所有的债务。
“签了它。”何雨柱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从港岛消失。你的债务一笔勾销,虽然你变得一无所有,但至少,你还活着,也不用背债。”
“如果不签……”何雨柱笑了笑,“那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不过我保证,你不仅会破产,还会因为伪造文件、商业欺诈等罪名,在赤柱监狱里,度过你的下半辈子。”
何雨柱说的“伪造文件”,指的是陈浩南查到的,马大金早年为了拿项目,伪造资质的黑料。
这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马大金看着那份协议,又看了看何雨柱那张平静的脸,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选择。
这就是魔鬼的仁慈。
他打断了你的腿,然后给你一根拐杖,让你滚。你还得对他感恩戴德,因为他没有要你的命。
“我……我签。”
马大金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他拿起笔,在那份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的瞬间,他仿佛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虚脱了。
他的人生,在这一刻,清零了。
“你可以走了。”何雨柱挥了挥手,像在赶走一只苍蝇。
马大金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办公室,那个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地方。
办公室里,只剩下何雨柱兄妹和李察·张。
李察·张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他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作为一个法律学者的认知范畴。
他看到了一种更原始,也更高效的“正义”。
一种用资本的铁拳,强行执行的“正义”。
他看着何雨柱,眼神复杂。
“何先生,佩服。”良久,他才由衷地吐出这三个字。
“李察老师客气了。”何雨柱站起身,恢复了客气的态度,“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方式,给雨水上了一堂课外的实践课而已。希望没有吓到你。”
“不,何先生。”李察·张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不是吓到我,你是给我,也上了一课。”
他看着自己的学生何雨水,眼神里充满了欣慰和期待。
“雨水,你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哥哥。”
何雨水看着哥哥,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啊,她的哥哥,很了不起。
他用最强硬的手段,教会了她最深刻的一课。
在港岛这个地方,想要守护良善,你首先要做的,是让自己,变得比恶人更强大。
“哥,谢谢你。”何雨水轻声说道。
“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何雨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走吧,课上完了,该回家吃饭了。今天让你嫂子给你们做好吃的。”
他拿起那份刚刚签署的协议,就像拿起一张废纸一样,随手揣进了口袋。
对他来说,解决一个马大金,不过是饭前的一道开胃小菜。
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他的目光,已经越过维多利亚港,飘向了遥远的欧洲大陆。
那里的“手表”,还在等着他去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