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猛地睁开眼，木簪在发间震得发烫，像是被谁攥着往地底拽。她一把按住簪尾，掌心发麻，那股从空间深处传来的嗡鸣还没散，倒把她脑子里的清明震得七零八落。
“头……跟被雷劈过似的。”她低声嘟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刚碰到眉心，就听见端木云在旁边“哎哟”一声。
“你这脸色，比我家腌了三天的酸菜还绿。”他蹲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正拿块破布擦剑，见她醒来，立刻凑过来，“刚才你发愣那会儿，我都以为你要原地坐化了。”
洛璃没理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点眉心，缓缓将紊乱的灵力归拢。她没说空间在呼唤她——不是不信，是怕说了，这莽夫直接拎剑杀回去。
但她不说，不代表没人察觉。
“你不对劲。”端木云收了笑，剑往地上一插，“从裂隙出来就魂不守舍，是不是那帮孙子给你下了阴招？”
洛璃摇头，终于开口：“是空间在回应什么。不是被动的，是……主动的。”她顿了顿，“它在找东西，或者，被什么东西找着了。”
端木云皱眉，刚要追问，远处传来几声咳嗽。队伍里两个队员正靠树坐着，脸色发青，灵力透支得厉害。他立刻起身：“先不说这个，人都快散架了，得歇。”
洛璃点头，抬手一挥，掌心浮出三株翠绿小草，叶片上泛着淡银光晕。她指尖轻弹，草叶飞向众人。
“含着，别咽。”她道，“宁神草，桃源里刚熟的，能稳灵脉。”
端木云接过一片，塞进嘴里，顿时一股清凉顺喉而下，脑仁不嗡了，腿也不软了。他眼睛一亮：“这玩意儿比灵丹还好使！你空间里还能种这个？”
“种的可多了。”洛璃轻笑，“等你饿了，我还能给你炖个灵兽汤。”
“那敢情好！”他咧嘴，“不过现在，先干活。”
他三两下把剑收好，转身开始绕着林子转圈，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掏东西：一块刻满符文的铜牌、几枚铁钉、半截兽骨。他蹲下，把铜牌埋进土里，铁钉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插好，兽骨摆在中央，轻轻一拍。
“嗡——”
一圈淡红光晕扩散开来，像水波一样扫过林间。光过之处，树叶微颤，几处隐蔽的脚印浮现又消失。
“预警阵，能探五十丈内的活物动静。”他拍拍手，“这地方虽偏，但保不准有狗鼻子的家伙追来。咱们得睡得踏实点。”
洛璃看着他忙活，心里那股乱流终于平了些。她盘膝坐下，闭眼沉入空间。
桃源内，云雾缭绕，青山如黛。她直奔灵植宝库，指尖划过一排排藤架，最终停在一株莲叶上。莲心泛着微光，她轻掐一朵，莲子落入掌心，清气扑面。
“清心莲子，成熟了。”她低语，随即转身走向美食殿堂。
殿堂内，玉案上空空如也。她取出几片灵雾菇、一捧晨露、一缕火灵藤花，手法利落，切、炖、熬、收，不过片刻，一盅乳白羹汤升腾而起，香气如丝，缠绕鼻尖。
“叮——”
一声轻响，玉案上多了一卷残破竹简。
她拿起来一看，眉头微挑：“《灵脉追踪术·残页》？行吧，聊胜于无。”
再睁眼，外界才过去半盏茶功夫。她将莲子分给队员，又把竹简收好，这才开口：“开会。”
端木云一听，立刻召集人手。众人围坐，气氛凝重。
“先说问题。”洛璃开门见山，“这次逃得险，但暴露的漏洞更多。敌人能追上我们，靠的不是运气，是灵力追踪术。他们锁定了我的空间波动。”
有人皱眉：“那以后你还敢用空间？”
“不是敢不敢，是得改方式。”她摊开手，“我刚换到一门秘术，能掩盖灵力痕迹。但需要时间练习，也需要配合。”
端木云点头：“我同意。刚才布阵时我就发现了，他们追踪的路径太准，说明我们小队之间灵力频率太接近，像一串糖葫芦，揪一个全串动。”
“所以得打散。”洛璃接道，“下次行动，分组错时，用暗号联络。我负责提供遮蔽符和疗伤资源。”
“那你呢？”有人问，“你空间这么厉害，干脆躲里面得了。”
洛璃笑了：“躲？那不成了缩头乌龟？他们追我，是因为我动了他们的命脉。空间异动不是警告，是战书。”
众人一静。
她站起身，声音清亮：“他们造了个假玉佩，想模仿我的空间。结果发现真货在这儿，能不疯吗？所以他们不会停，只会更狠。”
端木云一拍大腿：“那就别让他们找！咱们先下手为强！”
“对。”洛璃点头，“我刚分析了灵脉波动，结合你之前说的追踪规律，推测他们下一个实验点，大概率在东荒裂谷。”
“那地方灵脉乱得像狗啃的线团，最适合藏秘密。”端木云眼睛发亮，“去！必须去！”
“但资源有限。”洛璃提醒，“空间里的灵植消耗过半，丹药也不多了。这一去，得一击必中。”
“那就精打细算。”端木云掏出个小本子，哗啦翻开，“我记着呢：宁神草三株，清心莲子八颗，火灵藤花两束……你空间一天顶外界三天，赶紧补货。”
洛璃笑出声：“你还记账？”
“那可不！”他得意，“我爹说，武者也得会算账，不然死得快。”
众人轻笑，紧绷的气氛终于松了。
洛璃闭眼，再次进入空间。
她将莲子种下，灵雾菇撒籽，火灵藤插枝。土壤泛起微光，生长速度肉眼可见。她又取出一块灵兽肉，准备再做一道菜，换点新功法。
刚切到一半，木簪突然一烫。
她手一抖，刀尖偏了半寸，在案上划出一道细痕。
簪子还在震，不是刚才那种拉扯，而是……跳动。
像心跳。
她低头，指尖抚过簪身，轻声问：“又怎么了？”
簪尖微微一偏，指向空间深处——那座悬浮的古阁。
阁楼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