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江雪，你可别瞧着王总刚才在谈判时脸色难看，这会儿啊，他心里指不定正偷着乐呢。”
文暖晴的声音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指尖轻轻敲在会议桌边缘，那木质桌面被敲出 “笃、笃” 的轻响，像是在为刚落幕的谈判敲下圆满的句点。
先前在会议室里，两边人马分坐两侧，气氛剑拔弩张。
“王总当时故意把合作报价抬得比预期高出一截，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甲方那边的代表绝不会轻易松口。”
“毕竟当着一屋子下属的面，若是作为领导连半分坚持都没有，三两下就妥协让步，往后在团队里哪还有威信可言？”
“我是在和王总打配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是为了试探对方的让步底线。”
“两家公司合作多年，彼此都是摸透了行业规则的聪明人。”
“私下里我们早就把账算得清清楚楚，就算最后双方达成平手，利润五五分，对公司来说也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于过程中那些唇枪舌剑的争执，其实都不重要，不过是谈判时的手段罢了。”
“重要的是，咱们这出 “红白脸” 的戏码唱得漂亮，最后硬生生把分成谈成了七三分，所以说这次合作公司稳赢。”
韩江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夹边缘，抬头望去，两人已经被众人落下很远的距离。
她忍不住想，要是换作自己，在甲方公司那么多人面前，被王总不留情面地 “斥责”。
哪怕知道是为了让谈判更顺利，心里也定然不是滋味。
可文总监当时依旧条理清晰地跟甲方陈述合作优势，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稳稳当当地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那份从容和镇定，让她打心底里佩服。
说到底，最后获利的是整个公司，可受委屈、在众人面前 “挨骂” 的却是文总监。
看着彻底看不见身影的一众人，韩江雪心里满是对文总监的心疼，忍不住腹诽：那个爱摆臭架子的王总真是讨厌，画个圈圈诅咒他。
今年开春以来，宋清薇总觉得自己走了 “背” 字，倒霉事一件接一件地找上门。
明明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小动物们都忙着这啥那啥。
她不过是想跟喜欢的人谈个恋爱，结果不仅被公司的监控拍了下来，还得反复跟调查小组解释，自己没有干任何龌龊之事。
想起那天的风声鹤唳，紧急组建的调查小组，几个穿着笔挺正装的人，迈着冷肃又急促的步伐走了进来。
会议室的门 “咔嗒” 一声关上，他们就开始轮番询问她和江云歌的情况，眼神严肃，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刁钻，让她手心都冒了汗。
好在最后事情查清楚了，她和江云歌总算是洗清了嫌疑。
而另一边，赵恬甜坐在工位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里乱作一团。
走廊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把她本就紧张的思绪搅得更乱，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刚才跟妈妈通电话时，妈妈特意在电话里说，公司里的表舅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到时候就让财务总监贾正义来背这个黑锅，让她别担心。
现在公司已经把贾正义开除了，听妈妈说，要是事情闹大，还会走法律程序，让贾正义付出更重的代价。
妈妈在电话里反复叮嘱她，一定要稳住，就算有人拿出她提交材料时的监控影像，也得一口咬定自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当传话筒用的，绝不能把自己牵扯进去。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大力关上，“砰” 的一声闷响，让赵恬甜浑身猛地一哆嗦，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宋清薇脑子里又想起了那天傍晚发生的事。
当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同事们都陆陆续续走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可她却鬼使神差地留在了公司，或许是心里还存着能跟江云歌偶遇的期待。
没过多久，她就看到拿着资料回来的江云歌，那一刻，宋清薇心里那股表白的冲动再也按捺不住，没等江云歌开口说什么，就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推到了旁边保密室的门上。
一切那么凑巧，偏偏那天保密室的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她原本想耍帅的 “门咚”，最后只堪堪吻到了江云歌的侧脸，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现在回想起来，那触感还清晰得很，江云歌的脸颊软嫩，身上带着她惯用的柑橘味香水的清香，口感真是不错。
宋清薇忍不住嘴角上扬，心里暗暗想着，要是当时没有那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她说不定就能亲到江云歌的嘴唇了。
后来江云歌只是默默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衬衣，没说一句话，推开门就走了。
宋清薇赶紧跟上去，心里又慌又急，想跟江云歌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走廊拐弯的时候，她隐约看到一个很像赵恬甜的身影也走进了保密室。
可当时她满脑子都是追上前跟江云歌解释，根本没多想这件事，转身就继续追着江云歌的脚步去了。
也正因如此，后来公司查资料丢失的监控时，画面里只拍到了她追着江云歌跑的样子，再加上保密室那段模糊的画面，她一度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被同事们私下议论，让她心里憋屈极了。
还好最后调查清楚，江云歌手里的资料夹根本不是从保密室拿的，她和江云歌才算彻底洗清了嫌疑。
至于那段被监控拍下来的追逐戏码，最后也被定性为 “女性友人间的亲密互动”，总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或许是宋清薇留学归来的背景，让公司里的人对这种 “开放的相处模式” 多了几分包容，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没有再过多追问。
夜深了，城市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鸣声。
宋清薇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天江云歌的样子。
她疲惫地垂着眼，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像是带着无尽的无奈。
回头看她时，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疲惫，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疏离，整个人像是脆弱得下一秒就要碎裂开来。
宋清薇没来由地心慌，忍不住问自己，是不是那天真的做错了？是不是对江云歌逼得太紧了，才让她露出那样无助的神情？
曾经在国外时，她也是个能在情场上游刃有余的人，身边从不缺追求者，面对感情也总是自信满满。
可回国后，向来万花丛中过的宋清薇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会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