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和刘麻子瘫在地上，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杨兴的尸体就在不远处，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还在瞪着他们，温热的血液顺着地板的缝隙，慢慢地流淌过来，浸湿了他们的裤脚。
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他们自己失禁的骚臭，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不断地刺激着他们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
他们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公安局副局长，而是一个可以主宰他们生死的阎王。
林东没有急着审问他们。
他知道，心理上的防线一旦被摧毁，再坚固的堡垒也会不攻自破。现在这两个人，就是熟透了的柿子，稍微一捏，就能挤出所有的东西。
“搜。”
他只说了一个字。
“是！”
“利剑”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对整个办公室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文件柜、抽屉、墙角、天花板……任何一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没有被放过。
林东则重新坐回那张属于李卫国的大班椅上，眼神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始终锐利如鹰。
他知道，这间办公室里，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三叶草”这样的核心领导小组，不可能没有秘密。他们的计划，联络方式，组织名单，这些东西，一定藏在某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很快，搜查就有了结果。
“报告林局，文件柜里都是一些工厂的常规文件，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报告林局，抽屉里搜出一些现金和票证，没有机密文件。”
队员们陆续汇报，结果都大同小异。
林东并不意外。他弹了弹烟灰，目光落在了办公室角落那个巨大的、几乎占了半面墙的书架上。
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到各种技术图纸，琳琅满目。
“李建。”林东叫了一声。
“在！”心思缜密的李建立刻上前一步。
“去看看那个书架。”林东用下巴指了指。
“是。”
李建走到书架前，开始一本一本地检查那些书籍。他检查得非常仔细，每一本书都拿下来，快速地翻动，检查是否有夹层或者记号。
就在他拿起一本厚厚的《俄汉大辞典》时，他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林局！”李建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这本书的分量不对！”
林东的眼睛一亮，掐灭了烟头，站起身走了过去。
他从李建手里接过那本大辞典，掂了掂。确实，这本书比正常的同类书籍要重上至少一倍。
他将辞典翻开，发现里面已经被掏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严丝合缝地嵌在里面的黑色铁盒子。
铁盒子上，还有一个精密的转盘密码锁。
“有点意思。”林东笑了。
他把铁盒子拿了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李卫国和刘麻子看到那个铁盒子，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比死人还难看。他们知道，最后的秘密，保不住了。
“密码。”林东看着李卫国，只说了两个字。
李卫国嘴唇哆嗦着，眼神闪烁，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咔嚓！”
林东没有废话，直接抬脚，狠狠地踩在了李卫国的手指上。
“啊！”李卫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根手指被硬生生踩断。
“我再说一遍，密码。”林东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我说！我说！”李卫国彻底崩溃了，带着哭腔喊道，“密码是……是我的生日……6……2……0……8……1……5……”
林东按照他说的数字，转动密码盘。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但是，林东并没有立刻打开盒子。他的手停在了盒盖上，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他听到了。
在盒子内部，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机械联动声。
这是个连环套。密码，只是第一层。如果直接打开，里面连接的装置，很可能会触发自毁程序！
要么是烈性炸药，将里面的东西炸成粉末。
要么是强酸，将所有纸张腐蚀得一干二净。
“你倒是挺谨慎。”林东看了一眼疼得满地打滚的李卫国，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赏，但更多的是不屑。
他将盒子侧过来，耳朵贴在上面，一手轻轻地转动着盒盖，另一只手的手指，则在盒子的侧面有节奏地轻轻敲击。
他在通过声音的反馈，判断内部的机械结构。
这一幕，看得旁边的“利剑”队员们叹为观止。他们知道，这是顶级的特工才能掌握的开锁技巧。
几分钟后，林东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已经完全摸清了里面的结构。
他从一名队员腰间借来一把匕首，用刀尖，小心翼翼地从盒盖的缝隙里插了进去，轻轻一挑。
“叮”的一声，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金属拨片被他挑了出来。
陷阱，解除了。
林东这才缓缓地打开了盒盖。
所有人都凑了过来。
盒子里没有金条，没有美金，只有一叠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文件，和另外一个更小的、用蜡封口的信封。
林东先是拿起了那叠文件，打开油纸。
映入眼帘的，是一份份详细的名单和计划书。
最上面的标题，让林东的瞳孔猛然收缩。
《渗透计划——“幼苗”》。
他快速地翻阅着。
这份计划，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恶毒和长远。
“园丁”组织，竟然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直在暗中观察和挑选四九城各大中学、大学、工厂里那些思想活跃、或者家庭有困难的年轻人。他们通过各种手段，或威逼，或利诱，或用金钱美色腐蚀，将这些年轻人发展成他们的外围人员，也就是所谓的“幼苗”。
等到时机成熟，这些“幼苗”就会成长为参天大树，扎根在共和国的各个关键岗位上，成为最隐蔽、最致命的毒瘤！
林-东的脸色，瞬间变得比西伯利亚的寒冰还要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颠覆了，这是在刨共和国的根！
他的目光，在名单上飞快地扫过。忽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在名单的末尾，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何雨水。
红星轧钢厂，技术员。
备注：思想摇摆，崇拜西方，其兄何雨柱性格冲动，易于掌控。可作为突破口，重点培养。
林东的拳头，猛地攥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想起了之前“红杜鹃”的案子，何雨水就是被那样利用的。原来，那只是冰山一角！“园丁”组织，早就盯上了她！
“这帮畜生……竟然想对孩子下手！”
林东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杀意。
他缓缓抬起头，那目光，让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仿佛降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