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铁牌,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会客室里的光线并不算明亮,但那块铁牌,却好像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不祥的漆黑。
上面的符号,非篆非隶,扭曲而诡异,像某种古老的图腾,又像地狱里恶鬼的狞笑。
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从铁牌上散发出来。
林东的目光,终于凝固了。
他没有立刻去拿。
只是盯着那块铁牌,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凝重。
他能感觉到,这东西,不简单。
那上面,似乎附着着一种极其微弱,但又无比纯粹的……怨念。
这是他融合了前世的记忆,加上这具身体原主那超乎常人的感知力,才勉强能捕捉到的一丝气息。
普通人,根本无法察Gil。
秦淮茹和傻柱,紧张地看着林东的反应。
他们不懂林东为什么只是看着,不动手。
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块奇特的铁片子而已。
但看到林东那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秦淮茹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看来,这东西,真的不一般!
她赌对了!
“林局,这……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秦淮茹试探着问道。
林东没有回答她。
他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那块铁牌。
入手冰凉。
一种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指尖,瞬间传遍全身。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沉。
这绝不是普通的钢铁。
他将铁牌翻了过来。
背面,刻着一个日期。
【壬寅年,七月十五】
壬寅年……
林东的瞳孔,猛地一缩!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年的公历1962年,对应的农历,正是壬寅年!
七月十五……
中元节,鬼节!
一个诡异的符号,一个指向未来的日期。
这块从敌特头子易中海的遗物中找到的铁牌,到底预示着什么?
林东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
他将铁牌放在手心,掂了掂,然后,做出了一个让秦淮茹和傻柱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随手将铁牌,扔回了桌子上。
“哐当”一声。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会客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也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秦淮茹和傻柱的心上。
“就这?”
林东的语气,充满了不屑和失望。
“一块不知道从哪个坟地里刨出来的破烂玩意儿,也敢拿到我面前,当‘投名状’?”
“秦淮茹,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挑战我的耐心?”
什么?!
秦淮茹彻底懵了。
她愣愣地看着桌上那块被林东弃之如敝履的铁牌,又看了看林东那张写满了嘲弄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从林东刚才那凝重的表情来看,这块铁牌,明明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转眼就变了一副嘴脸?
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这东西,真的不值钱?
不!
不可能!
秦淮茹猛地摇了摇头。
她不相信!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看着林东,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过来!
他在诈我!
他是在故意贬低这块铁牌的价值,好在接下来的“交易”中,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这个男人……好深的心机!
想明白了这一点,秦淮茹那颗差点崩溃的心,又重新安定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慌。
一旦慌了,就彻底落入了他的圈套。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组织语言。
“林局,您是行家,这东西是宝是草,您比我清楚。”
她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去强调这块铁牌的重要性,而是话锋一转。
“我承认,我拿这块铁牌来找您,是有私心,是想跟您谈条件。”
“但是,林局,您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敢来跟您谈条件?”
林东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个女人,确实聪明。
反应,够快。
“说下去。”
“因为,我知道,这块铁牌,对您,对国家,一定有大用!”秦淮茹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不知道它到底代表什么,但我知道,能让易中海那种老狐狸,藏在箱子夹层里的东西,绝不简单!”
“您现在说它是破烂,无非是想压我的价码,想让我和柱子,继续给您当牛做马,还拿不到半点好处!”
“林局,我秦淮茹虽然是个女人,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
她指着桌上的铁牌,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东西,我交出来了。信不信,用不用,是您的事。”
“但我和柱子的事,您必须给个说法!”
“第一,立刻免了柱子扫厕所的差事!恢复他在轧钢厂食堂的工作!”
“第二,许大茂,您必须敲打他!我不管您怎么用他,但他不能再像疯狗一样,逮着我们随便咬!”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秦淮...茹的眼中,闪烁着精光,“我们帮您办事,可以!但我们不能白干!每个月,您得给我们开‘工资’!”
“多少?”林东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多。”秦淮茹伸出两根手指,“我和柱子,一人二十块!”
“嘶——”
旁边的傻柱,倒吸一口凉气。
他吓得差点没尿了裤子。
我的亲姐啊!
你这是在跟公安局副局长谈条件啊!
你这是疯了吗?!
一个月二十块?两个人就是四十块!
比他这个八级厨师的工资都高了!
他刚想开口阻止,却被秦淮茹狠狠地瞪了一眼,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林东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场的秦淮茹,第一次,笑了。
发自内心地笑了。
“秦淮茹,你很有种。”
他站起身,重新拿起桌上的那块铁牌,在手里抛了抛。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安插在轧管厂和四合院的‘编外人员’。”
“工资,每月一号,我会让李建准时送到你们手上。”
“至于许大茂那边,我会去敲打。”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让秦淮茹和傻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们愣愣地看着林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就……成了?
“怎么?还有事?”林东问道。
“没……没了!”秦淮茹一个激灵,连忙拉着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傻柱,点头哈腰地说道,“谢谢林局!谢谢林局!我们……我们这就走!”
两人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会客室。
直到走出分局大门,被外面微凉的冷风一吹,他们才终于清醒过来。
“秦姐……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傻柱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
“不是梦!柱子!我们成功了!”
秦淮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眼泪夺眶而出。
她紧紧地抓住傻柱的胳膊,又哭又笑。
“我们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
傻柱也是咧着大嘴,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两人相拥在一起,在公安分局的门口,尽情地宣泄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而会客室里。
林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凝重。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块冰冷的铁牌。
秦淮茹,你以为你赢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交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也不知道,从今天起,你和傻柱,将会被卷入一场,远比四合院那点鸡毛蒜皮,要可怕千百倍的……
死亡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