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楼的地下室,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味。
“哗啦”一声,不远处的下水道井盖被人从下面顶开。
一个浑身沾满了污泥和恶臭液体的身影,狼狈不堪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正是“幽灵”安德烈。
他一出来,就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刚才那短短三分钟的“逃亡”,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
右腿的伤口,因为剧烈的活动,再次裂开,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不敢停歇。
他知道,这出戏,才刚刚演到一半。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拖着那条伤腿,一瘸一拐地,走向地下室的深处。
那里,放着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帆布背包。
他打开背包,里面,是一套,干净的,铁路工人的旧制服,一顶鸭舌帽,还有一些,干粮和水。
最下面,是一张,伪造的,边境通行证,和一个,小小的,指南针。
安德烈迅速地,脱下身上那身,散发着恶臭的囚服,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他,撕下囚服的一角,蘸着背包里水壶的水,简单地擦了擦脸上的污泥。
然后,他,靠在墙角,狼吞虎咽地,吃起了干粮。
他,必须,尽快地,恢复体力。
因为,他,接下来的路,会,更加,凶险。
他,一边吃,一边,回想着,林东,在“红房子”里,对他说的,每一个字。
“当你,‘逃’出来之后,不要,试图,联系,‘钟表匠’的,任何,安全屋。”
“那些地方,现在,一定,都,布满了,他,或者,我的,眼线。”
“你去,只有一个,死路一条。”
“你要,去,一个,连,‘钟表匠’,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火车站。”
“你要,伪装成,一个,准备,逃亡,苏联的,叛逃者。”
“你要,让,‘钟表匠’,相信,你,已经被,我们,吓破了胆。你,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逃离,这个,国家。”
“然后,你,要去,火车站,二楼的,公共厕所。”
“从,右边数,第三个,隔间。”
“水箱的,后面,有一个,死信箱。”
“那是,你们组织,早就,废弃不用的,一个,紧急联络点。只有,最高级别的,几个人,才知道。”
“‘钟表匠’,一定,以为,这个地方,早就,被,遗忘了。”
“你,把,你的,身份识别物,放进去。”
“然后,在,对面的,国营旅社,开一个,最便宜的,房间,等消息。”
“记住,你的,每一个,行为,都要,符合,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的,人设。”
“演好了,你的家人,活。”
“演砸了……”
林东那,如同妖怪般,冰冷的声音,仿佛,又,在他的,耳边,响起。
安德烈,打了个哆嗦。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将最后一口,干粮,塞进嘴里。
然后,背起背包,拖着,那条,几乎,已经,麻木的,伤腿,走出了,这,阴暗的,地下室。
他,没有,走大路。
而是,穿行在,京城,那些,如同,蜘蛛网般,错综复杂的,胡同里。
他,利用,自己,作为,顶级特工的,反侦察能力,不断地,变换着,路线。
时而,混入,下班的人潮。
时而,躲进,无人的,小巷。
他,能感觉到,在,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有,林东的人。
也,一定有,“钟表匠”的,人。
他,就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演员。
脚下,是,万丈深渊。
他,不能,有,丝毫的,行差踏错。
一个小时后。
他,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京城火车站。
夜晚的火车站,依旧,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南来北往的旅客,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行色匆匆。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汗水,和,各种食物混合的,复杂气味。
安德烈,拉了拉,头上的,鸭舌帽。
将,自己的脸,更深地,埋进了,阴影里。
他,混在,人群中,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候车大厅。
然后,按照,林东的,指示,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的,公共厕所里,气味,更加,难闻。
安德烈,皱了皱眉。
他,找到了,从右边数,第三个,隔间。
推开门,走了进去,反锁上门。
他,搬开,那个,老旧的,铸铁水箱。
在,水箱后面,那,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的,墙壁上,摸索着。
很快,他,就,摸到了,一块,松动的,砖头。
他,小心翼翼地,将,砖头,抠了出来。
里面,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金属徽章。
那是,克格勃,“信号旗”部队的,内部徽章。
也是,他,和,“钟表匠”,之间,唯一的,身份识别物。
他,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将徽章,扔进了,那个,黑洞洞的,洞口里。
当,徽章,离手的,那一刻。
他,感觉,自己,好像,亲手,斩断了,自己的,过去。
他,知道。
从,这一刻起。
他,不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幽灵”。
他,只是,林东手中,一个,身不由己的,死亡信使。
做完这一切,他,将砖头,重新,塞了回去。
然后,走出厕所。
来到了,火车站对面,那家,看起来,又旧又破的,国营旅社。
“同志,开个房间。”他,压低了声音,对,柜台后面,那个,正,打着瞌睡的,服务员说道。
“身份证!”服务员,不耐烦地,抬起头。
安德烈,将那张,伪造的,边境通行证,递了过去。
服务员,拿过去,随便,看了一眼,就,扔了回来。
“最便宜的,通铺,五毛钱,一晚上。爱住不住。”
“住。”
安德烈,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五毛钱,和,几两,粮票,放在,柜台上。
服务员,收了钱,扔给他,一把,生了锈的,钥匙。
“二楼,207,自己找。”
安德烈,拿着钥匙,一瘸一拐地,走上了,吱吱作响的,木楼梯。
找到了,207房间。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汗臭和,霉味的,难闻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摆着,八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
已经,住了,大半的人。
各种,鼾声,梦话,磨牙声,此起彼伏。
安德烈,找到了,一个,靠窗的,空床位。
他,没有脱衣服,就,这么,和衣躺了上去。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那,因为,年久失修,而,大片,剥落的,墙皮。
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只知道。
自己的,命运,已经,完全,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等待,那个,未知的,审判。
德意志领事馆,地下密室。
“钟表匠”,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在等消息。
等,西直门那边的,消息。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林东,一定,在,那里,设下了,一个,自以为是的,陷阱。
而,他,派出去的,观察哨,将会,给他,带回来,一出,警察,自导自演的,滑稽剧的,实况转播。
“叮铃铃——”
桌上的,一部,黑色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他,和,观察哨,之间,单线联系的,热线。
“钟表匠”,一个箭步,冲过去,拿起了,电话。
“说!”
电话那头,传来了,观察哨,那,因为,极度激动,而,显得,有些,变调的,声音。
“老板!老板!出……出大事了!”
“‘幽灵’……‘幽灵’他,越狱了!”
“什么?!”“钟表匠”,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幽灵’,真的,越狱了!”观察哨,语速极快地,将,刚才,在,西直门路口,发生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原原本本地,汇报了一遍。
从,卡车侧翻,交通瘫痪。
到,“幽灵”,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囚车顶上,逃脱。
再到,他,一瘸一拐地,钻进,下水道……
“钟表匠”,听得,目瞪口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可能?!
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啊!
林东,不是,应该,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自己的人,去,自投罗网吗?
怎么会,真的,让,“幽灵”,给,跑了?!
难道……
难道,自己,猜错了?
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陷阱?
林东,那个,妖怪般的,家伙,真的,就,犯了,这么,一个,低级,而又,致命的,错误?
不!
不可能!
“钟表匠”,猛地,摇了摇头。
他,不相信!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幽灵’本人吗?!”他,对着电话,厉声,问道。
“确定!绝对确定!”观察哨,肯定地,回答道,“我,用,高倍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他!他,还是,一瘸一拐的!那条,受伤的,右腿,绝对,做不了假!”
“而且,事后,那些,警察,那,惊慌失措,到处搜捕的,样子,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整个,西城分局,都,出动了!现在,还在,满世界地,找人呢!”
听着,观察哨,那,言之凿凿的,汇报。
“钟表匠”的,心里,开始,动摇了。
难道,真是,天助我也?
林东,百密一疏,真的,让,“幽灵”,这条,最凶猛的,鲨鱼,逃出了,他的,牢笼?
如果,真是这样……
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
“继续,监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
挂断电话,“钟表匠”,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他,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相信。
他,需要,等待。
等,“幽灵”,主动,联系他。
只有,通过,他们之间,那,只有,两个人,知道的,方式,确认了,身份。
他,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判断。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地下密室里,死一般的,沉寂。
“钟表匠”,就那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像一尊,等待,猎物,出现的,石像。
终于。
在,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
另一个,负责,监控,各个,秘密联络点的,手下,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老板!”
“说。”
“火车站,二号,死信箱,有,反应了!”
“钟表匠”的眼睛,猛地,一亮!
火车站,二号,死信箱!
那是,一个,早就,被,废弃了,十几年的,联络点!
除了,他和,组织里,最初的,几个,元老。
根本,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幽灵”!
一定,是“幽灵”!
“里面,是什么?!”他,急切地,问道。
“是,一枚,徽章。”手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钟表匠”,颤抖着,伸出手,接过手帕,打开。
一枚,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克格勃,“信号旗”部队的,徽章,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错不了!
就是,这枚,徽章!
这是,他,当年,亲自,交给,“幽灵”的,信物!
“钟表匠”的心脏,狂跳了起来!
“幽灵”,真的,逃出来了!
而且,他还,用,这种,最古老,最稳妥的,方式,向自己,发出了,联络信号!
这,足以,证明,他的,清白和,忠诚!
“哈哈……哈哈哈哈!”
“钟表匠”,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
充满了,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
“林东啊,林东!你,终究,还是,嫩了点!”
“你,以为,你,能,困住,我,最强的,雄狮?”
“却,不知,他,已经,挣脱了,你的,枷锁!”
“现在,轮到我,反击了!”
但是,狂喜过后。
“钟表匠”,又,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不。
还,不能,完全,相信。
万一,这,也是,林东的,一个,计谋呢?
万一,这枚徽章,是,林东,从,“幽灵”身上,搜出来,然后,故意,让人,放进,死信箱的呢?
万一,“幽灵”,已经,叛变了。
这次,联络,只是,为了,引诱,自己,现身呢?
不行。
必须,再,进行,一次,考验!
一次,最终的,致命的,考验!
只有,通过了,这次,考验。
他,才能,百分之百地,相信,“幽灵”。
“钟表匠”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寒光。
他,走到,电台前,亲自,操作,发出了一封,加密电报。
电报的,内容,很简单。
只有,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
“明晚,九点。西郊,第三,废弃化工厂。”
“一个人,来。”
西郊,第三,废弃化工厂。
那是,一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
也是,他,在京城,最隐秘的,一个,据点。
更是,一个,他,精心,布置了,无数,机关和,陷阱的,死亡之地!
如果,“幽灵”,真的,叛变了。
如果,他,敢,带着,林东的人,来。
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场,盛大的,烟火!
而如果,他,能,一个人,活着,从,那里面,走出来。
那么,他,就,将,重新,赢回,自己的,信任。
“幽灵,我的,雄狮。”
“钟表匠”,看着,窗外,那,深沉的,夜色,喃喃自语。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国营旅社,二楼,207房间。
刺鼻的汗臭和霉味,熏得人几乎要窒息。
安德烈,躺在,那张,冰冷的,铁架子床上,睁着眼睛,一夜未眠。
他,在等。
等,那个,决定他,和,他家人,命运的,消息。
他,不知道,“钟表匠”,是否,收到了,他的,联络信号。
也,不知道,“钟表匠”,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回复。
是,信任?
还是,怀疑?
是,接纳?
还是,一道,冰冷的,灭口令?
他的心,就像,悬在,悬崖边的,一块,石头。
随时,都可能,坠入,万丈深渊。
就在,天,快亮的时候。
房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三长,两短。
这是,林东,和他,约定的,暗号。
安德烈,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打开了,一条,门缝。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陌生男人。
男人,没有说话。
只是,将一张,小小的,纸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安德烈,捡起纸条,关上门。
他,展开纸条。
上面,只有,一行,用,俄语,写的,小字。
“明晚,九点。西郊,第三,废弃化工厂。一个人,来。”
看到,这行字。
安德烈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西郊,第三,废弃化工厂!
他,知道,那个地方!
那是,“钟表匠”,在京城,最神秘,也最,危险的,一个,据点!
传闻,那里,是,一个,进得去,出不来的,活地狱!
“钟表匠”,让他,一个人,去那里。
用意,不言而喻。
这,就是,对他的,最后通牒!
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考验!
安德烈,捏着纸条的手,不住地,颤抖。
他,知道。
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
半个小时后。
东城分局,林东的办公室。
林东,看着,手里,那张,从,国营旅社,传回来的,纸条。
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出所料的,笑容。
“西郊,第三,废弃化工厂?”
他,将纸条,递给了,旁边的,李姝和王振国。
“看来,我们这位,‘钟表匠’先生,还是,不放心啊。”
李姝,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这个地方,我听说过。”她,沉声说道,“以前,是,日伪时期,留下来的,一个,毒气工厂。后来,废弃了。地理位置,极其,偏僻。而且,据说,里面的,结构,像,迷宫一样,布满了,各种,致命的,机关。”
“‘钟表匠’,让安德烈,一个人,去那里。这,摆明了,就是,一个,陷阱!”
“他,这是,想,借,我们的手,或者,借,他自己的,机关,来,除掉,安德烈!”王振国,也,看出了,其中的,凶险。
“林局,这个,考验,太难了。安德烈,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通过。”
“谁说,他,要,一个人,去了?”林东,笑了笑。
他,站起身,走到,墙上,那副,巨大的,京城军用地图前。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飞快地,移动。
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被,标记为,“极度危险”的,区域。
——西郊,第三,废弃化工厂。
“‘钟表匠’,以为,他,在,第五层。”
林东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他,以为,他,识破了,我们的,‘转院陷阱’。又,设下了,一个,‘化工厂陷阱’,来,反将我们一军。”
“他,一定,很得意。”
“得意于,自己,那,超凡的,智慧。”
“却,不知。”
林东的嘴角,勾起一抹,如同,妖怪般的,弧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看到的,所有,一切。都只是,我,想让他,看到的。”
“他,自以为,是,那个,躲在,暗处的,黄雀。”
“却,不知。”
林东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又,冰冷。
“我,才是,那个,架着猎枪的,猎人!”
李姝和王振国,听得,热血沸腾,又,心惊胆战。
他们,感觉,自己,已经,跟不上,林东的,思路了。
这个,年轻人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
他,好像,永远,都能,比,敌人,多想,三步,甚至,五步!
“那……林局,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李姝,虚心地,请教道。
“很简单。”
林东,从,地图上,收回目光。
“将计就计。”
他,转过身,看着两人,一字一句地,下达了,新的,命令。
“王振国,你,立刻,去,技术科。调取,西郊第三废弃化工厂,所有的,建筑图纸,和,历史资料。我要,在,一个小时之内,知道,那里面的,每一个,通风口,每一条,下水管道的,具体,位置。”
“李姝,你,去,把,安德烈,给我,‘请’过来。”
“记住,动静,要小。不要,惊动,旅社里,任何,‘钟表匠’的,眼线。”
“我要,亲自,给他,排演一下,明天晚上,那场,‘九死一生’的,大戏。”
“是!”
两人,领命,立刻,转身,去,执行任务。
办公室里,只剩下,林东,一个人。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张,地图。
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兴奋”的,光芒。
“钟-表匠……”
他,低声,自语。
“你,为我,准备了,一个,死亡陷阱。”
“而我,将,把它,变成,你,自己的,坟墓。”
“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