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阮玉的声音,谢阿蛮如同听到了天籁!她一下子从廊下蹦起来,冲到院门口,扒着门缝往外看。
只见阮玉穿着一身浅碧色的衣裙,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被嬷嬷搀扶着,正怯生生地跟守门的亲兵请求。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
“玉妹妹!玉妹妹!我在这儿!”谢阿蛮激动地隔着门缝挥手,生怕亲兵把阮玉赶走。
守门的亲兵显然认识阮玉,知道她是阮郁的妹妹,又是这般柔弱无害的模样,态度倒也客气,但依旧恪守命令:“阮小姐,公子有令,小姐正在禁足,不许见客。还请不要为难小的。”
阮玉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她看了看手中食盒,又看了看紧闭的院门,细声细气地坚持道:“我……我不进去,就在门外跟阿蛮姐姐说几句话,把点心给她,可以吗?就一会儿……”
她的声音带着天然的恳求意味,让人难以硬起心肠拒绝。亲兵犹豫了一下,想到公子只说了“不许踏出房门一步”和“不许见客”,但这隔着门说话……似乎……可以通融一下?毕竟这位阮小姐身份特殊,而且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也不好太过强硬。
“那……阮小姐请快些。”亲兵最终还是松了口,但也警惕地站在一旁,确保谢阿蛮不会趁机溜出来。
“谢谢守卫大哥!”阮玉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连忙走到院门前。
隔着门板,谢阿蛮迫不及待地问:“玉妹妹!你怎么来了?我大哥他知道吗?”
阮玉把食盒从门缝底下小心地塞了进去,压低声音道:“阿蛮姐姐,我是偷偷来的。听说你被谢屹表哥禁足了,我很担心你。你……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我都快闷死了!”谢阿蛮接过还带着温热的食盒,心里暖暖的,嘴上却抱怨道,“我大哥也太狠心了!不就是……呃,一点点小误会嘛!” 她没好意思细说“驱邪”的具体细节。
阮玉掩口轻笑,声音细细的:“阿蛮姐姐,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往谢表哥脸上喷水呢?” 她显然也听说了那晚的一些风声,虽然版本可能经过了“艺术加工”,但核心情节——谢阿蛮往谢屹脸上喷了不明液体——是没错的。
谢阿蛮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那……那不是普通的水!那是……是……哎呀,反正我跟你说不清楚!我那是为了他好!”
阮玉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多问,只是柔声劝道:“谢屹表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阿蛮姐姐,你还是好好认错,等世子哥哥气消了就好了。我给你带了些你爱吃的杏仁酪和玫瑰糕,你尝尝。”
谢阿蛮打开食盒,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她顿时觉得这禁足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她一边拿起一块玫瑰糕塞进嘴里,一边含糊道:“还是玉妹妹你好!不像我大哥,冷血无情!”
她又好奇地问:“对了,我大哥最近……怎么样了?还有没有跟那个林婉儿……” 她及时刹住车,没把“眉来眼去”说出来。
阮玉摇摇头:“谢屹表哥近日公务似乎很忙,常常在书房待到很晚。林姐姐……她也待在听雪轩里,很少出来。” 她顿了顿,小声补充道,“其实……林姐姐那日游湖回来,脸色也不太好,听说衣裙都湿了,还生了场小风寒……”
谢阿蛮闻言,心里莫名地有点小得意,看来自己那“神来之笔”还是有点效果的嘛!虽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是自损八千)。
两人又隔着门板说了会儿悄悄话,大多是阮玉在安慰谢阿蛮,谢阿蛮则在抱怨禁足的无聊。虽然不能见面,但这短暂的交流,如同甘霖般滋润了谢阿蛮干涸的心灵。
最后,阮玉看了看天色,依依不舍地道:“阿蛮姐姐,我该回去了,久了怕被嬷嬷说。你好好保重,我……我改日再来看你。”
“玉妹妹你真好!记得常来看我啊!”谢阿蛮扒着门缝,眼巴巴地看着阮玉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心里充满了感激和不舍。
重新坐回廊下,吃着阮玉送来的点心,谢阿蛮的心情好了许多。至少,外面还有人惦记着她!这禁足,好像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嘛!
然而,她这刚升起的一点欣慰,在第二天,就被另一个访客彻底打破了。
这次来的,是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林婉儿。
当守门亲兵通报林小姐来访时,谢阿蛮差点把嘴里最后一口杏仁酪喷出来。
她来干什么?看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