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走到房间中央，双手背在身后。
他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林雪身上。
“第一个项目，需要一个人打入竞争对手内部。”龙哥的声音很平静，“对象是南城的陈老板，他最近在我们的地盘上有些小动作。”
坐在角落的一个瘦高男人立刻坐直身体：“龙哥，让我去吧！我对那边熟。”
“阿豹，你的脾气太冲。”龙哥摇摇头，“这次需要的是细致活，不是打打杀杀。”
那个叫小芸的女人突然笑了：“龙哥是想让新人去？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雪感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身上。她的心跳开始加速，但表面上依然保持镇定。
“我愿意试试。”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个人交换眼神，似乎在评估这个新人的胆量。
龙哥走到林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有风险。”林雪抬头迎接他的目光，“但我也知道，没有风险就没有收益。”
“说得好！”龙哥突然拍了拍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就冲这句话，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小芸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不过...”龙哥的语气一转，“新人做事总是需要有人照应的。小芸，你跟她一起去。”
小芸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的，龙哥。”
林雪看得出来，小芸并不情愿。但她也明白，这种安排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具体的行动方案明天再详细讨论。”龙哥继续说道，“现在说第二个项目。”
他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文件袋，倒出几张照片。
“码头那边有批货要处理，但最近风声很紧。”龙哥指着照片，“需要有人去跟买家谈判。”
照片上是一些集装箱的图片，但林雪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个我来。”坐在沙发另一端的胖男人开口了，“我跟那边的人有交情。”
“成，阿胖你去办。”龙哥点点头，“记住，价钱不能降太多，但也不能太贪心。”
胖男人拍了拍胸脯：“龙哥放心，这种事我做过很多次了。”
接下来龙哥又安排了几个小任务。林雪静静地听着，努力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和特点。
她发现这个团伙的分工很明确。阿豹负责打架斗殴，阿胖负责谈判交易，小芸似乎负责收集情报，还有几个人各有专长。
“最后一件事。”龙哥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最近有人在打探我们的消息。大家都小心点，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每个人都绷直了身体，眼神变得警觉。
“龙哥，你是说有内鬼？”阿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一定是内鬼。”龙哥摆摆手，“也可能是条子，或者其他组织的人。总之大家都机灵点。”
林雪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她想到昨天在夜总会里龙哥说的话——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龙哥看了看手表，“散了吧。小芸和林雪留一下，我们详细聊聊明天的事情。”
其他人陆续起身告辞。阿豹经过林雪身边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说：“小妹，这行水很深，要小心啊。”
林雪点点头表示感谢。她看得出，阿豹虽然脾气冲，但人不坏。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龙哥、小芸和林雪三个人。
小芸起身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烟雾在橘黄的灯光下缓缓上升。
“陈老板这个人很狡猾。”小芸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他的夜总会表面上做正经生意，背地里什么都干。”
龙哥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具体说说他的情况。”
“五十多岁，离过婚，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儿。”小芸弹了弹烟灰，“最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经常在夜总会里物色新人。”
林雪明白了。她被选中执行这个任务，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外貌。
“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接近他。”龙哥看着林雪，“获取他的信任，找出他在我们地盘上的具体行动。”
“我需要做到什么程度？”林雪问道。这个问题很敏感，但她必须问清楚。
龙哥和小芸交换了一个眼神。
“能不动真格就不动真格。”龙哥的语气有些无奈，“但如果有必要...”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林雪感到喉咙有些发干。她想到了姐姐，想到了还在医院里的父亲。为了家人，她必须咬牙承受这一切。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很小，但很坚定。
小芸从窗边走回来，在林雪对面坐下：“丫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种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我该怎么做？”林雪抬头看着小芸。
“首先，你要学会演戏。”小芸掐灭烟头，“在这种场合，真诚是最奢侈的东西。你必须学会隐藏真实的想法。”
龙哥点点头：“小芸说得对。明天你们先去踩点，熟悉一下环境。后天晚上正式行动。”
“如果暴露了怎么办？”林雪问出了心里最担心的问题。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
“那就只能靠你自己了。”龙哥的声音很冷，“记住，出了事不要供出我们。这是规矩。”
林雪点点头。她明白，一旦踏入这个世界，就没有退路了。
“行了，时间不早了。”龙哥起身，“小芸送林雪回去。明天下午两点在老地方见面。”
走出那栋楼，夜风有些凉。林雪跟在小芸身后，心情复杂。
“怕了？”小芸突然开口问道。
“有点。”林雪没有否认。
“怕就对了。”小芸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不怕死的人死得最快。”
她们站在路灯下，两个女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姐，我想问个问题。”林雪犹豫了一下。
“问吧。”
“你是怎么进入这个圈子的？”
小芸沉默了很久，然后苦笑了一下：“跟你差不多，为了活下去。”
她没有详细解释，林雪也没有继续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故事不适合在夜晚讲述。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小芸重新开始往前走，“在这个圈子里，信任是最危险的东西。包括对我，也不要完全信任。”
林雪跟上她的脚步。这句话让她感到更加孤独，但也更加清醒。
回到出租屋已经快十一点了。林雪洗了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她想到明天要面对的挑战，想到那个叫陈老板的中年男人，想到自己可能要付出的代价。
但她也想到了姐姐，想到了父亲。为了他们，她愿意承受这一切。
窗外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这个城市即使在深夜也不会完全安静。就像这个地下世界，永远不会停止运转。
林雪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明天，新的考验就要开始了。第二天下午两点，林雪准时出现在约定地点。
小芸已经等在那里，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女人。那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得体，化着精致的妆容。
“这是阿丽，我们的化妆师。”小芸介绍道，“她会帮你改造形象。”
阿丽上下打量着林雪，皱了皱眉：“底子不错，但太青涩了。得好好包装一下。”
她们来到一间美容院的包间。阿丽开始忙碌起来，各种化妆品在桌上摆开。
“放松点。”阿丽一边给林雪上底妆，一边说道，“今晚你要演的角色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家里条件一般，想找个有钱男朋友。”
林雪点点头。这个设定倒不算太难演。
“记住，你要表现得纯真但不傻，清纯但不做作。”小芸在旁边补充，“男人都喜欢这种类型。”
一个小时后，镜子里的林雪判若两人。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更成熟，但又保持了几分学生气。
“不错。”小芸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我们去买衣服。”
商场里，小芸挑了几套衣服让林雪试穿。最后选定了一条米色连衣裙，既显得端庄又有些性感。
“记住，你叫林小雨。”小芸一边结账一边说，“刚从省城的大学毕业，在这边找工作。”
林雪默记着这些信息。每个细节都可能是成败的关键。
晚上七点，她们来到市中心一家高档酒吧。霓虹灯闪烁，音乐震耳欲聋。
“他在那边。”小芸指了指吧台附近的一个卡座。
林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龙哥口中的陈老板。中年男人，略微发胖，穿着名牌西装。他身边坐着几个年轻女孩，正在敬酒说笑。
“我要怎么接近他？”林雪问道。
“等等。”小芸观察了一下现场情况，“看到他左边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了吗？那是他的助理。先从他下手。”
小芸给了林雪一杯酒：“去吧，记住你的身份。”
林雪深吸一口气，端着酒杯走向吧台。她故意在助理附近站定，装作在等朋友的样子。
“小姐一个人？”助理主动搭话了。
林雪转过身，露出略显羞涩的笑容：“朋友还没到，我先在这等等。”
“要不要一起坐？”助理指了指陈老板的桌子，“我老板人很好的。”
林雪装作犹豫了一下：“这样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助理已经站起来，“来，我介绍一下。”
就这样，林雪被领到了陈老板的桌前。陈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陈总，这位小姐一个人在等朋友。”助理介绍道。
“坐坐坐。”陈老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美女叫什么名字？”
“林小雨。”林雪坐下，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小雨这名字好听。”陈老板举起酒杯，“来，认识一下是缘分。”
林雪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酒精的味道让她微微皱眉。
“不会喝酒？”陈老板笑了，“那就少喝点。”
接下来的谈话很顺利。林雪按照设定的身份，说自己刚毕业，在找工作。陈老板看起来很感兴趣，不断询问她的情况。
“小雨是学什么专业的？”陈老板问道。
“市场营销。”林雪回答。这是她提前准备好的。
“那正好，我的公司就需要这样的人才。”陈老板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要不要考虑来我那里工作？”
林雪装作很惊喜的样子：“真的吗？那太好了！”
但她心里却在警觉。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这个男人明显别有用心。
“不过得先面试。”陈老板笑着说，“明天晚上，我在公司等你。”
他递给林雪一张名片。林雪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着“恒泰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陈建华”。
“那我明天晚上过去。”林雪把名片小心收好。
“好，就这么定了。”陈老板又给她倒了杯酒，“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林雪举起杯子，心里却在盘算着明天的行动。她能感觉到陈老板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让她感到极度不适。
但为了任务，她必须继续演下去。
“陈总，您的公司主要做什么业务？”林雪故作天真地问道。
“进出口贸易。”陈老板回答得很简单，显然不想多说。
就在这时，林雪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小芸发来的短信：“差不多了，找借口离开。”
“不好意思陈总，我朋友来接我了。”林雪站起身，“明天晚上见。”
“这么早就走？”陈老板有些不舍，“再坐一会儿。”
“真的不行，朋友在外面等着呢。”林雪坚持要走。
陈老板只好放她离开，但眼中的失望很明显。
走出酒吧，林雪感到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伪装得太累了，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要小心翼翼。
“怎么样？”小芸迎上来问道。
“他约我明天晚上去他公司面试。”林雪把名片给小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