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川搭在林晚肩上的手没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乔志，眼神平淡。
但却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林晚的脸颊开始发热，这人真是……
她暗中伸出手指，在顾凛川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
顾凛川身子微微一僵，低头看向她，眼底却漾开一丝得逞的笑意。
“这位是乔同志。”林晚赶紧打圆场，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昨天我来买香料，多亏他帮忙。”
“昨天那份卤大肠，就是送来给他尝尝鲜的。”
她这么一说，气氛总算没那么尴尬了。
乔志也回过神来，连忙摆手，脸上的红晕比林晚的还要明显。
“嗯，不客气不客气，都是应该的。你做的卤大肠真的太好吃了，我昨天带回家，就吃到一块，剩下的全被我爸没收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可眼神还是忍不住的瞥向顾凛川搭在林晚肩头的手上。
哎~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名花有主了呢！
“好吃就行。”林晚笑着说，“那饭盒……”
林晚的话还没说完，乔志如梦初醒。
转身从柜台下面把那个洗干净的饭盒拿了出来，双手递给林晚，“对了，你的饭盒，我洗干净了。”
见他拿出了饭盒，旁边柜组的王姐和年轻小姑娘赶紧探过头来。
“小乔，这就是昨天给你大肠的那个同志？”
王姐嗓门大，眼神亮晶晶的在林晚身上打量，“哎呀，姑娘，你那手艺可真是绝了。”
“昨天小乔就分了我们一小块，那味道，我到现在还回味呢。”
“是啊，是啊，”小姑娘也跟着凑热闹，“同志，那肥肠还有吗？能不能卖点给我？”
听这几人的对话，另外几个不忙的售货员也凑了过来。
“有卖的话我也买点。王姐都跟我念叨一早上了，说比国营饭店的都好吃。”
“是不是只有卤大肠？其他卤味有吗？我家那口子最爱吃猪耳朵了。”
一时间，小小的柜台前，竟因为一盘卤大肠热闹起来。
顾凛川看着被众人追捧的林晚，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他没说话，只是把林晚往自己怀里又揽了揽。
那副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比说一百句话都管用。
林晚也没想到，自己就是来买块肉，顺带着拿个饭盒。
竟然被堵在了柜台前。
她看着眼前一张张热情又期待的脸，心里哭笑不得。
她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歉意：“谢谢大家能喜欢，只是要让大伙失望了。”
“我这卤味儿，眼下还真卖不了。”
“为什么呀？”王姐是个急性子，立马追问，“姑娘，你放心，价钱好商量嘛。”
“就是我们又不举报你，就是自己买点回家解解馋。”
另一个售货员也跟着帮腔。
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
这个年代私下里倒买倒卖，那可是要被抓起来“割资本主义尾巴”的。
原主已经吃过一次这样的苦，林晚可不愿意再尝试一次。
她连忙摆手，脸上的表情又认真了几分，“大姐，各位同志，这还真不是钱的事儿。”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一字一句的解释，“我也很想让大家吃到好吃的卤味，但是我私自卖给你们，就是投机倒把，可是要犯错误的。”
“咱们都是吃公家饭的人，更得遵纪守法，不能因为一口吃的，就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原本还吵吵嚷嚷的，柜台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是国营单位的职工，对这些政策条文比谁都清楚。
投机倒把的帽子一旦扣下来，那可是要丢饭碗的。
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哎哟，看我这脑子！”王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姑娘还是你想的周到，是我们糊涂了。”
“对对对，是我们想简单了。”
看着大家黯淡下去的目光，林晚笑了笑又说道：“不过我已经跟街道办递交了申请。”
“等批文一下来，我第一个就来供销社给大家送消息。”
“到时候别说卤大肠，猪蹄、猪耳朵、卤鸡爪，只要大家想吃，我都给你们做出来。”
她这么一说，众人刚刚还有些失落的心情，瞬间又被点燃。
“真的？那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王姐更是拍着胸脯保证：“姑娘你放心，以后你要是缺什么香料调料，直接来找我，姐给你留着。”
“对对对，要是需要什么锅碗瓢盆，你来找我。”
“买肉你找我。”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几乎要把林晚当成自己人了。
眼看着一场小小的“危机”，就这么被林晚三言两语化解，不仅给自己预定了一大批客户，还顺便结识了一大波的人脉。
顾凛川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这小媳妇儿，不光手艺好，脑子转的也快。
就在这时，乔志领着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看着柜台前围着的一圈人，眉头微微皱起。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呢？不用上班了？”
“哎哟，是李主任。”王姐一看到来人，立马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也收敛了不少。
其他人也纷纷散开，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李主任。”乔志连忙上前一步，挡在林湾和顾凛川身前，小声解释。
“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林晚同志，昨天我带回家的卤大肠就是她做的。”
李主任闻言，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原本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些。
他就是供销社的主任，李强。
乔志是最让他头疼的小儿子，只不过随母姓，整个供销社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昨天乔志带了份卤大肠回家孝敬他，那味道确实让他惊艳。
李强在供销社干了半辈子，敏锐的商业嗅觉，让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所以他叮嘱乔志，等林晚来找他时，一定要把人留住。
“你就是林晚同志？”李强的语气比刚才温和了不少。
顾凛川搭在林晚肩上的手没有松开，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林晚心里有些打鼓，面上确实不显。
大大方方的点头：“李主任您好，我就是林晚。”
李强点点头，看了看顾凛川，又把目光落到林晚脸上，开门见山的问：“小林同志，你的卤味，有没有兴趣放在我们供销社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