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阵启风云动
混沌归元大阵已成，云深阁营地彻底改换了天地。
原本弥漫在空气中，无孔不入、令人心神烦躁的阴冷煞气，如今已被精纯温和、带着淡淡混沌道韵的灵气所取代。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呼吸之间，沁人心脾，不仅对修炼大有裨益，甚至连营地内那些原本在煞气侵蚀下有些蔫头耷脑的顽强杂草，此刻都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生机，变得翠绿欲滴，叶片上隐隐有灵光流转。
天空之中，那巨大的暗红色煞气漩涡依旧在缓缓旋转，如同一个永恒的漏斗，将方圆百里的狂暴煞气源源不断地汲取而来，经过大阵核心的转化，化为甘霖般的灵气洒落。从远处看，这片区域被一层淡淡的混沌光晕所笼罩，光晕之内灵气盎然，光晕之外依旧是煞气弥漫的荒芜废墟，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营地内的所有修士，无论是云深阁的原班人马，还是暂时驻扎外围的苍狼部战士，都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福地”之中。不少人当即盘膝坐下，抓紧这千载难逢的机遇运转功法，体内法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着，瓶颈松动者比比皆是，甚至偶尔能听到某处传来压抑不住的突破气息波动。
残狼和黑风煞站在修复完毕的了望塔上，感受着周身澎湃的灵气，脸上充满了激动与敬畏。
“老大……这，这简直是……”黑风煞词汇匮乏，激动得不知该如何形容，“我感觉在这里修炼一天，抵得上过去一个月！”
残狼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望向营地中央那座看似平凡，实则已是整个大阵核心的暗红色石台，凌云前辈依旧盘坐其上，身影在混沌气流中若隐若现。“前辈手段，通天彻地。传令下去，所有弟兄不得靠近石台百丈之内，违令者，斩！”
“是！”黑风煞凛然应命。
外围，苍狼部的兀骨族长同样心潮澎湃。他深吸一口浓郁的灵气，只觉得浑身气血都活跃了几分，连多年前留下的一些暗伤都有了一丝愈合的迹象。“神迹……这绝对是神迹！传令，我苍狼部所有人，严守本分，不得有任何冒犯云深阁之举！另外，加大血纹石的采集力度，我们要用更多的资源，换取在此地长久停留的资格！”他已然将云深阁视作了苍狼部崛起的巨大机缘。
就在整个营地都沉浸在阵法初成的喜悦与修炼热潮中时，凌云的心神却与系统紧密相连。
【叮！混沌归元大阵运行稳定。实时监测：煞气吸收速率：105单位\/秒。混沌灵气转化率：35.8%。营地灵气浓度：基准值635%。隐匿力场强度：可规避仙君中期及以下神识探查。防御矩阵能量层级：仙君后期门槛。能量储备：21%（持续增长中）。】
“能量储备还是慢了点。”凌云在心中默念。
【建议：可优化‘周天煞气循环’节点，提升3.7%吸收效率；或主动引导更深层地脉煞气，预计可提升15%效率，但存在1.2%概率引发小型地脉震荡。】
“暂时不必。”凌云否决了冒险的方案，“稳步积累即可。系统，扫描周边五百里，标记所有异常能量反应及高智慧生命体聚集点。”
【扫描中……扫描完成。生成区域地图。】
一道只有凌云能看见的虚拟光幕在他意识中展开，以云深阁营地为中心，方圆五百里的地形地貌、能量分布清晰呈现。营地如同一个明亮的白色光点，而周围则是大片代表浓郁煞气的暗红色区域。在这些暗红色中，零星分布着一些微弱的光点，大多是残留的弱小煞兽或是某些特殊矿物。而在更远处，几个相对明亮的光点引起了凌云的注意。
其中一个光点，位于东北方向约四百里外，规模不小，能量反应带着一种灼热而排外的性质，与周围煞气格格不入，甚至隐隐有净化、驱散煞气的迹象。
“净化圣殿的据点么……”凌云目光微动。看来这邻居，离得并不算太远。
另一个光点则在西北方向，距离更远一些，能量反应晦涩阴冷，时强时弱，似乎在移动。
“有点意思。”凌云记下了这个坐标。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警告：检测到东北方向（净化圣殿据点）有高强度能量波动，疑似侦查类法术，正试图穿透我方隐匿力场。当前隐匿力场强度，可完全屏蔽此次探查。】
果然来了。凌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混沌归元大阵引起的天地异象如此惊人，若是邻居毫无察觉，那才叫奇怪。
他并未加强隐匿力场，反而心念一动，稍微放开了一丝对阵法外围波动的压制，让那股属于混沌归元大阵的、深沉浩瀚又带着一丝煞气转化特性的独特气息，若有若无地向外弥漫了一丝。既展示了存在，又让人摸不清虚实。
……
东北方向，四百里外。
这里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洁白巨石砌成的堡垒式建筑，与周围暗红色的荒芜大地形成强烈反差。堡垒顶端，一枚巨大的、铭刻着太阳与利剑徽记的水晶正散发着柔和而持续的白光，光芒所及之处，煞气如冰雪般消融，形成了一片直径约数里的“净土”。
这里正是“净化圣殿”设在埋骨之地边缘区域的一个重要前哨站——光辉前哨。
此刻，堡垒顶层的观测室内，一名身穿绣着金边白袍的老者，正眉头紧锁地看着面前水晶球中一片混沌模糊的景象。他身边站着几名同样穿着白袍，但身份明显稍低的修士。
“卡米拉执事，还是无法探测清楚吗？”一名年轻的白袍修士忍不住问道。
被称为卡米拉执事的老者摇了摇头，收回按在水晶球上的手，脸上带着困惑与凝重：“那片区域……很古怪。之前爆发的能量漩涡，规模惊人，竟能强行汲取并转化如此海量的煞气，这绝非自然现象，定是人为布置的阵法无疑。”
“阵法？转化煞气？”年轻修士惊呼，“这怎么可能？煞气狂暴污秽，乃世间至浊之力，我圣殿也需凭借‘圣耀水晶’之力方能勉强驱散净化，何人能将其转化为可利用的灵气？”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卡米拉执事沉声道，“我方才试图以‘圣光之眼’探查，却被一股更为深沉浩瀚的力量完全阻挡，甚至……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探查，故意泄露了一丝气息。”
“什么？”室内几人皆是一惊。卡米拉执事可是仙君初期的强者，其施展的圣光之眼更是圣殿秘术，竟被人轻易察觉并反制？
“那气息……非仙非魔，浩瀚古老，却又带着一丝煞气的特性，仿佛……包容万物，又凌驾于万物之上。”卡米拉回忆着那一闪而逝的感知，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忌惮，“看来，这片埋骨之地，来了位了不得的‘邻居’。”
“执事，我们是否要派人前去接触？或者……警告？”另一名修士提议道。
卡米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暂且不要轻举妄动。对方布置如此大阵，显然意在长久立足，其手段莫测，实力未知。立刻将此事上报给要塞的莫里斯主教大人。在我得到进一步指示前，所有人不得擅自靠近那片区域，加强警戒即可。”
“是！”众人领命。
卡米拉再次将目光投向水晶球，试图从那片混沌中看出些什么，最终只能无奈放弃。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片沉寂了无数年的埋骨之地，恐怕因为这位神秘来客，要掀起新的风波了。
……
云深阁营地，石台之上。
凌云感知到那股试探性的能量如潮水般退去，知道对方暂时选择了观望。
“系统，记录净化圣殿能量特性，分析其法术构成与弱点。”
【叮！任务已建立。基于已捕获能量波动样本，初步分析：能量属性偏向‘光’、‘净化’、‘秩序’，对煞气、阴邪、魔气等负能量具有极强克制作用。弱点：过于极端，缺乏包容性与变化，对混沌、虚无、以及更高层级‘暗’之力抗性相对不足。具体数据需更多样本支持。】
“光与秩序么……”凌云若有所思。这种力量体系在某种程度上，与混沌之道算是相生相克的关系。看来日后与这净化圣殿，打交道的机会不会少。
暂时解决了外部窥探的问题，凌云的心思活络了起来。大阵已成，根基初定，是时候解决一下个人需求了。连续七日布阵，虽说对他消耗不大，但精神始终高度集中，此刻放松下来，倒是觉得腹中有些空落，嘴里也有些寡淡。
他起身，走下石台。
“前辈！”残狼和黑风煞立刻迎了上来，神态恭敬无比。
“嗯。”凌云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营地，随口问道，“营地库房里，可有什么新鲜的食材？最好是肉类，蕴含气血充沛些的。”
残狼一愣，没想到前辈第一件事居然是问这个，连忙回道：“有！苍狼部昨日送来了一批刚猎杀的‘血蹄牦牛’，此牛长期在煞气环境中生存，血肉中蕴含气血极为旺盛，只是……也带着不弱的煞气，寻常修士难以处理，不知……”
“无妨，煞气也是能量的一种。”凌云摆摆手，“去取一条最好的牛后腿来。另外，再看看有没有类似薯类、根茎之类的植物，或者香料。”
“是！属下这就去办！”黑风煞应声而去，虽然不解，但执行命令毫不含糊。
不久，一条比成人腰身还粗、色泽暗红、肌肉纹理间隐隐有血色煞气流转的牛后腿，以及几种在煞气环境影响下变异、但本身无毒、块茎硕大的植物和几样气味辛窜的野草被送到了凌云面前。
凌云看了看，还算满意。他亲自动手，并指如刀，混沌气流缭绕指尖，轻易地将牛腿分割成大小均匀的肉块，剔除掉那些对旁人来说足以致命的煞气结节，只保留最精纯的气血能量。那几种块茎植物也被削皮切块，野草则捣碎成香料。
他没有动用什么复杂的厨具，只是随手摄来几块坚硬的青岗石，掌心混沌之火一吐，便将石头炼成了一个粗糙的石锅和一副石板。引动一丝被大阵转化过的、温和的水灵气注入石锅，又将石板架起，下方混沌之火微弱而稳定地燃烧。
在残狼、黑风煞以及周围悄悄投来目光的修士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凌云如同一个技艺精湛的厨师，将切好的块茎放入石锅炖煮，又将腌制好的血蹄牦牛肉块放在滚烫的石板上。
“滋啦——”
肉块与高温石板接触的瞬间，浓郁的肉香伴随着一丝丝被炼化后的精纯气血蒸汽弥漫开来，那香味霸道而醇厚，瞬间盖过了营地内的灵气清香，勾得人食指大动。变异的块茎在锅中慢慢变得软糯，吸收着汤汁，散发出独特的甘香。
凌云慢条斯理地翻动着石板上的肉块，控制着火候，时不时撒上一些捣碎的香料。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仿佛不是在烹饪，而是在进行某种艺术创作。
很快，石板上的肉块表面变得金黄焦脆，内部却依旧鲜嫩多汁，气血能量被完美锁住。石锅中的炖煮物也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汤汁浓白。
凌云取出一双玉筷，夹起一块烤肉，吹了吹气，放入口中。外焦里嫩，肉汁饱满，浓郁的气血之力在口中化开，暖流涌向四肢百骸，口感远胜他前世吃过的任何顶级和牛。再舀一勺炖得烂熟的根茎，入口即化，甘甜软糯，别有一番风味。
“不错。”凌云满意地点点头，自顾自地享用起来。美食与风景，皆不可辜负。在这煞气弥漫的废墟之上，能有一方安宁之地，品尝着自己亲手制作的美食，看着天空中那由自己亲手造就的煞气漩涡奇景，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残狼等人看着凌云吃得香甜，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着，那香味实在太诱人了，而且他们能感觉到，那食物中蕴含的气血之力对他们体修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没人敢上前叨扰。
凌云吃了七八分饱，看了看剩下的不少烤肉和炖菜，对残狼招了招手。
残狼赶紧上前：“前辈有何吩咐？”
“剩下的，你们分食了吧。对你们炼体有些好处。”凌云随意道。
残狼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多谢前辈赏赐！”他连忙招呼黑风煞等人，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食物分掉，每个人都只分到一小块肉，一勺炖菜，但吃下去后，无不面色涨红，气血奔涌，赶紧盘坐炼化，效果比他们苦修数日还要明显！
众人对凌云的感激与敬畏，更是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前辈不仅神通广大，随手赐下的机缘都如此惊人！
凌云用餐完毕，负手而立，遥望东北。净化圣殿的试探只是开始，这片埋骨之地暗流涌动。不过，他并不着急。阵法已成，根基已立，接下来，无论是谁来试探，他都有足够的耐心和实力，陪他们慢慢玩。
“风波欲来，我便在此，静观其变。”他轻声自语，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云深阁的名号，是时候在这片土地上，真正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