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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傻充愣!”树来猛地上前一步,指着他鼻子,“那块滩头边上竖着三块大木牌,白底红字写着‘集体围养区域,严禁私采’,你要是眼瞎,我把你送镇医院配副老花镜!”

“你这人咋张口就骂人?”吕连庆火了,脖子一梗,“我就是打个擦边球,也没偷你家祖坟!真有本事你们去告,公社派人来我照样讲理。”

“你以为没人敢告你?”宋仁泽冷笑,“你背包里那袋‘擦边球’,都拎去给林场仓库点过数了,单是干沙螺和黄螺就四斤二两,还有整袋的晒蜊干、鲍筋片,按如今的分配价算,够顶你一个人半个月的配给。”

这话一出口,周围几个值守社员顿时哗然。

“一个人半个月的?那他不是把咱这两天刚放苗那片全扫了?”

“光沙螺那一袋就够咱妇代会灶头炖一锅海鲜汤了!”

“他还敢说喂鸡?这不是拿咱集体命根子开玩笑吗?”

吕连庆眼角抽动,脸色变得难看:“那……那又不是我一个人捡的!”

“你总算露口了。”宋仁泽冷声,“还有谁?讲出来,我给你减轻处理。”

吕连庆一口咬住嘴唇,抬头时眼中已是赌气模样:“凭啥我说?我又不是你们村的社员,我落你们手上,是我倒霉,不代表我得咬人!你们要抓,自己去抓去!”

“你倒是骨头硬。”树来笑了笑,扭头吩咐:“把人先押回村部,叫队里派人审。”

“我不走!”吕连庆猛地往后一退,死死抱着那麻袋,“你们没公文,不能随便抓人!我、我认得镇上的罗干事,他跟我舅一个牌友!你们信不信我翻脸?”

宋仁泽没再说话,只是上前一把揪住他后领,顺势往前一推。

吕连庆一个趔趄摔在沙地上,嘴里骂骂咧咧,却又不敢真的动手。

这时候,守滩的郭英柱快步跑来,喘着气:“宋哥,刚接到广播点传话,说公社巡防组下午就到,李书记让你们先把人看牢了,别再跑了。”

“来得好。”树来点头,“正好交给他们办,省得咱们村又背个‘私设审讯’的黑锅。”

吕连庆被押回村部,扔在那间废旧的接待屋里。他喘着粗气,满身是泥,脸色涨得通红,仿佛随时会蹿起来咬人。

“水……”他喉咙干哑,“给口水喝行不行?”

外头守着的是周长坤,个子不高,背微驼,四十出头,曾在镇派出所蹲了几年守夜岗,这几年在村里值守。听了他的哀求,却不理,蹲在门口晒太阳,只冷哼一声:“你要真饿渴,就交代出来,哪儿来的?谁让你踩进滩心的?是不是有人指点你?”

“我说了你们就放人?”吕连庆试探。

“我们不是派出所,也不是民兵连。”周长坤语气平淡,“我们只负责把人、货一起交上去,剩下的是镇上审。”

吕连庆顿时闭了嘴,一屁股坐地上不再吭声。

为首下来的是黄作和,公社纪检组新上任的青年干部,穿一身蓝色干练中山装,后头还跟着两名登记员和民兵。

“人在哪?”黄作和语气直接,掏出笔记本,“物证点了吗?”

“点了。”树来迎上去,将清单递过来,“货在仓库,袋子、背篓、干货一共七样,捞来的种类包括潮螺、沙螺、黄蜊、白贝、两种杂藻,还有半斤晒干的泥鳅鱼片。”

“泥鳅干?”黄作和皱眉,“这不是内河物?”

“是浅沟区捕的。”树来解释,“我们那一片淤泥湾前几天刚放苗养殖,他踩进去,趁没人,把淤沟里那点泥鳅翻了去,等于是偷种。”

“这性质严重了。”黄作和沉声,“那人呢?”

“人关在接待屋。”宋仁泽摆手,“还嘴硬着呢,说不供出人名,宁可蹲监。”

黄作和走进屋时,吕连庆正靠着墙根闭眼。

听到脚步声,他哼了一声,斜着眼瞧了一眼来人,冷笑道:“怎么?又来个打官腔的?”

“我是黄作和,公社纪检组负责赶海围养事务。”黄作和走到他面前,拿出纸笔,“我给你机会,一次。老实交代,谁让你来踩那块滩的?是不是镇上哪个收购站指使的?”

吕连庆哑口了片刻,还是不答。

“你要是不说,等着审讯会那天到镇里去了,可不是咱今天这般温和处理。”黄作和语气平静,却隐含不容拒绝的冷意。

吕连庆低头捏了捏手心,终于挤出一句:“我说……但我要保一个人。”

“你不说名,我们谁知道你保的是谁?”黄作和冷冷盯着他,“你以为在这儿讨价还价,有用?”

“是卢雨成。”吕连庆咬牙,“是他告诉我,那片滩没人看,最近刚放苗,有货……我才去踩的。”

“卢雨成是谁?”登记员抬头问。

“镇供销合作社的临时搬运工,挂名五组,平常帮人送货,他……他和镇南码头那边的人有联系。”

“好。”黄作和点点头,“这名字,我们会查。你继续说,还有没有别的线?”

吕连庆张张口,最终还是摇头。

“你要真想减轻处理,就写下来。”黄作和递过笔,“白纸黑字留个据,以后镇里要核对,你这份能保你少挨点罪。”

他趁乱从侧坡溜下,避过主路。

果然,没多时,狗娃带着牛震山和几个民兵赶到,点起火把,照得林中通明。

“人呢?!”牛震山骂骂咧咧,“你小子怎么单人入套的?”

“我若不入,怎知这伙人藏了多少套?”宋仁泽满身是灰,从侧林里踉跄走出,“往东北方找,那里有死兔当饵,还有他们的哨口和临时窝棚。”

牛震山一挥手:“全散开,顺着血迹找!今晚不抄出他们老巢,算我白跟这山几十年!”

狗娃扑上来就拉着宋仁泽的手:“你没事吧?你刚才一声不吭,我还以为你让狗咬了!”

宋仁泽咧嘴一笑:“狗咬我还好,我就怕人咬。”

“人咬?”狗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那些偷猎的?”

“他们不止偷猎。”宋仁泽低声,“我看他们脚下踩的那片草,是被压了三天的痕迹,说明这伙人窝在山里最少一周,有人专送食物,有可能跟镇里有人勾着。”

牛震山听了脸色一沉:“你确定?”

“我不确定,但我今儿看见的绳子是粗葛编的,只有北镇杂货铺才卖。”

牛震山点头:“成,这事儿得跟村部汇报。”

他拍拍宋仁泽肩膀:“今夜干得漂亮,回去喝碗姜汤去,剩下的交给我。”

宋仁泽擦了擦额角冷汗,脚步微晃。

狗娃连忙扶住他,紧张道:“你伤哪儿了?你是不是中毒了?”

“没毒。”宋仁泽苦笑,“是累的……可惜,那撮老虎耳,给踩烂了。”

狗娃哑然,忽地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你说这个?”

“你啥时候摘的?”

“你前脚猫进去,我后脚偷偷也进了边坡。你说不能打扰你,那我就绕着走。”

宋仁泽一愣,笑骂:“你他娘的真不听话!”

宋仁泽没应声,只是盯着那盏煤油灯,火苗晃动着,像是在屋子里跳动的一只鬼魂。

“这么巧?”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嘲讽,“我前脚刚回来,他后脚就出差?上级批的也真准时。”

张桂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哐啷一声吓得油灯都晃了一下:“你说话放尊重点,谁是你亲爹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你要不是他看你可怜收养回来,早冻死在山沟沟里了,还敢埋怨?”

宋仁泽缓缓扭头,眼里一点笑意也没有。

“我不是埋怨。”他说,“只是奇了怪了,每回有事,他就刚好不在。上回我被人冤枉偷化肥,公社开批斗会,他也出差;再早些年,我脚断了,是街坊张婶背我去的卫生所;这回轮到你们叫我回来,说家里出大事,他又正好出差。”

“你胡说八道什么!”梁如月一声厉喝,“胡金强是老实人,他哪敢不给公家卖命!你就盼着你爸不好是不是?”

“我没盼他不好。”宋仁泽轻声道,“我只是想,哪天你们能把我当个活人看待,别光想着‘使唤’。”

“你还敢顶嘴!”张桂芬站起身,抄起板凳就往他脚边一砸,“咱家就没你这号没心没肺的东西!”

板凳脚在地上磕出一声脆响,宋仁泽没动,任由那声音在堂屋里回荡。

梁如月冷眼看着他,嘴角一抽:“成,那我直说了。你不是问叫你回来干啥?老胡走之前留下话了——你那户口,暂时先别迁出去,等派出所那边风头过了再说。咱这边有点麻烦,要你配合一下。”

“什么麻烦?”

“厂里那批皮货出了问题。”梁如月缓缓道,“有人举报,说是偷运私货走后门,胡金强是仓管,又负责押货……现在上面盯着了。”

“什么意思?”宋仁泽眉毛一跳,“让我背锅?”

“不是背锅,是暂时挡一挡。”张桂芬插嘴,“你又没工作,又不是干部,查你最多关几天,事情过去了,咱再想办法捞你出来。”

“你们疯了?”宋仁泽声音猛地拔高,双拳紧握,“你们当我是什么?畜生?要用的时候拿出来挡一枪,不用的时候就当我死了?”

“吼什么吼?”张桂芬又要抄凳子,“我们养你十八年,连口米都不给你省,你如今翅膀硬了,反过来骂娘是不是?”

“我早知道你们迟早会有这一天。”宋仁泽猛然笑了,“可我没想到,你们下手能这么快。”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这是我的招工介绍信,我已经和林场那边谈好了,下月初上岗,户口也批了。”

“你敢!”梁如月猛地起身,一把抢过去想撕,“你个小兔崽子,你要是走了,谁替你爸扛事儿?!”

宋仁泽手快,一把抓回介绍信:“你们休想。胡金强对我是有恩,但我仁泽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我不会顶罪,也不会留下来陪你们坐牢。”

“你要走?”张桂芬气得脸都青了,“走可以,把你这几年吃的喝的穿的全给我吐出来!”

“行。”宋仁泽点头,“你算一算,我连本带利还你。”

梁如月脸色阴沉得滴出水来:“你真是铁了心要断绝关系?”

“我早断了。”他淡淡道,“只是等你们自己承认罢了。”

屋里一时寂静,只听煤油灯“呲呲”作响。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小宋,在家不?”

宋仁泽回头,“谁啊?”

“是我,老袁。”门外是村支书袁洪顺的声音,“刚从公社开完会回来,你有点事得跟我走一趟。”

梁如月脸色一变,立刻起身:“袁书记,什么事啊?大晚上的还……”

“哎,不好意思啊嫂子。”袁洪顺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灰呢军装的中年人,“这位是张干事,是县里派下来的,说是要了解一下皮货厂的几位员工情况,小宋名下登记了一批退货记录,需要核实。”

“我没登记过!”宋仁泽皱眉。

“不是你亲手登记的。”张干事沉声道,“但那批货在你名下流转,账目签字是你名字。我们按规定办事,先去村部登记,再请你配合调查。”

“造假?”宋仁泽转头看向梁如月和张桂芬,“这也是你们干的?”

梁如月低着头不语,张桂芬却梗着脖子:“什么叫我们干的?你户口在咱家,你就是咱家人,咱家人出事了你出点力怎么了?”

“走吧。”宋仁泽叹口气,转身朝门外走去,“我到时候可得把话说清楚,这事我要追究到底。”

“站住!”张桂芬一声吼,“你敢乱说一个字,我让你爹在牢里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去坐牢陪他。”宋仁泽头也不回,“我不欠你们了。”

村部的路上,袁洪顺压低声音:“仁泽,你要是有冤情,赶紧把实话全说了。张干事是县纪委下来的,跟咱不是一路的。你再犹豫,真进了看守所,哪怕你没罪,也能被人当替罪羊。”

“我明白。”宋仁泽点头,“这事我得咬死了说。”

“对。”袁洪顺叹气,“你这年纪,别栽了。”

张干事走在前头,脸色一片冷峻:“皮货案已经有两个在押,一人失踪,我们要调查到底,不留情面。”

宋仁泽眼神一冷,心头却反而升起一丝冷静的快意——

他重生回来,图的不就是这一天?

“管它多少,”宋仁泽从布腰带里摸出一捆皱巴巴的钱票,“我这是投资。”

小贩见他爽快,立刻笑得眉开眼笑:“好眼力啊兄弟,这渔网是我从渡东口带来的,手结的,结扣密、浮漂结实,不跑鱼,连河里青石都刮不烂。你要是晚上撒下去,早上保准满网!”

“桶跟铲子也一起包好,”宋仁泽说道,“我马上挑走。”

“行!这位兄弟爽快,我给你送点鱼干尝尝!”小贩从篓里抓出两条干黄鱼,硬塞进他手里。

狗娃一边帮他搬货,一边嘀咕:“仁泽哥,你真打算去余晖岛?那地方听说三面是礁,一面是滩,根本没码头,能靠岸的地方全是沼泽。”

“正因为难靠,才没人敢进,”宋仁泽扯了扯嘴角,“那种地方才有得赚。”

狗娃停下脚步:“你不会是想去找你亲爹妈吧?”

宋仁泽低声道:“他们在不在那儿我不确定。但我知道,余晖岛上以前有过一支养殖试点,后来黄了,村里的人就地定居下来,还留下不少老渔民。”

“你想打听线索?”狗娃眨眨眼,“你不是早说没打算认亲了?”

“我说的是,不去求他们。”宋仁泽眼神一凛,“但我要知道,他们当年为什么把我送人。”

狗娃摸了摸后脑勺,沉默一会儿,轻声说:“那我也陪你走一趟吧。”

“不用。”宋仁泽拍了拍他肩膀,“你去守苗塘,最近偷的多,我怕再丢一回,蟹苗全完。”

“那你一个人去?”狗娃皱眉,“余晖岛有时候连渔船都不敢靠近,你拿条破船……不行,太危险。”

“我借的是刘三哥的铁壳机动艇,不是破船。”宋仁泽一边将渔网捆绑上肩,“再说了,我不是去打架,是去看看那边地形,顺便摸几滩口,搞点泥螺、花鳝,回来换粮票。”

“那你至少带条狗。”

“黑子呢?还在后头喂?”宋仁泽喊了一声,一条黑狗窜了出来,舌头耷拉着,一双眼紧紧跟着他。

狗娃叹了口气:“你这是打定主意了。”

“嗯。”宋仁泽点点头,“你别替我担心,我会小心。”

……

次日清早,海雾未散,宋仁泽独自带着黑子,从村南头的小码头出发。铁壳船上载满了工具——渔网、铲子、桶,连鱼叉和一只空木箱都准备了。风不大,潮水正缓,是出海的好时候。

“黑子,守着点,”宋仁泽摸摸狗头,拧开油门,船头哐啷一声冲出。

船身轰鸣着划破水面,远远抛下村口的旗杆和屋脊,朝着东南方向驶去。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余晖岛那片灰影终于出现在视线尽头。它像一头趴伏在海面上的野兽,蜷曲着背脊,三面怪石嶙峋,只有一条窄窄的滩口露出灰白色的沙。

“该靠岸了。”宋仁泽收油,慢慢靠近那片滩地。

“汪!”黑子突然低吼一声,站起身,一双耳朵立了起来。

“怎么了?”宋仁泽眯起眼,只见远处的沙滩边,隐隐有两个身影在走动,一个拄着竹竿,另一个扛着筐子。

他当即关掉马达,低声道:“有人。”

船滑进浅滩,他跳下去拽着绳索,将船固定在一棵半枯的红树林根旁,随即带着黑子绕到石堆背后潜伏。

那两个身影越来越近。

“这片淤滩今年格外肥,”一个老声老气的男人说道,“你看这些印,昨晚起码有一窝黄脚蟹经过,咱明早就来埋笼子。”

“你说得轻巧,背一次笼子就够我这老腰受的。”另一个是女人的声音,沙哑中带着点鼻音,“再说了,咱干这个,是不是也要跟岛头那边报个信?”

“报什么?地是公的,谁先下手谁得利。他们也不是大队。”

宋仁泽心头一动,暗自记下两人说的路线与口音。这不是本岛渔民,估计是从邻岛过来偷捞的。

等两人走远,他这才带着黑子摸进岛内。

走了约半柱香的功夫,一处高地上出现了几间土砖屋,屋后还有晾晒用的竹架,上面挂着海带和咸鱼。

“有人住这儿。”宋仁泽蹲下看了看脚印,沿着土路靠近。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汉正蹲在屋前削竹签,身旁摆着一筐刚采的贝壳。

“老人家。”宋仁泽上前拱手,“我从东海村来,听说这岛上有养殖户,特来打个招呼。”

老汉抬头,眯眼看他一眼:“你姓啥?”

“姓宋,叫仁泽。”

老汉手顿了顿:“你爹娘也是岛上的?”

“可能是。”宋仁泽答得坦然,“十八年前,我是从这附近被抱出去的。”

老汉把竹签放下,咂了咂嘴:“你娘……是那年的谢小芹?”

宋仁泽心头猛地一震:“您认识她?”

老汉点头:“她跟你爹,谢启旺,是我邻居。那年岛上闹事,他们被牵连,说是和外村私下贩货,被带走了。后来孩子就没了。我还记得,那娃额头有颗痣。”

“这儿。”宋仁泽掀起帽沿,指了指自己眉心处的小痣,“您看,是不是?”

老汉看了许久,叹口气:“像,真像。”

“那……他们还在?”

“没了。”老汉低下头,“启旺是那年被拉去大队批斗,回来时已经吐血,没多久就没了。你娘后来也疯了,被送去渔疗院,再没回来。”

宋仁泽一动不动地站着,许久不言。

老汉咳了声:“你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那间屋子一直空着,我帮你开门。”

屋里光线昏暗,靠墙放着一张破旧木床,床头贴着泛黄的纸画,一角撕烂了,但依稀能看到“福”字和几个孩子的涂鸦。

宋仁泽走到床边,轻轻抚摸那张破被褥,像是摸着十八年前的一场梦。

黑子蹲在门边,静静望着他。

“我要留下点东西。”他低声说,从身上摸出一块自己削的木雕小兽,放在了床头,“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儿?”老汉站在门外问。

“海边上的。”宋仁泽低声回道,神情镇定,“找章老。”

那汉子眼神微闪,侧身让开:“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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