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言！你怎么有空来上网？”
徐媛媛穿了件贴身的白衬衫，领口裹着细白的颈子，外罩件软糯的短款V领麂皮外套，两颗圆润的珍珠扣在领口晃悠，往下是露出来的锁骨，窝里缀着枚小银豆项链，在网吧昏沉的灯光下，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闪着光。
下半身是短裙配黑丝，把笔直的细腿裹得紧紧的，踩着漆皮短靴的脚尖，像小猫蹭爪子似的，若有似无地蹭了蹭宋璟言的电竞椅，唇角勾着抹眼尾梢带钩子的笑，熟稔地往他身边一挨，肩膀直接贴住了他的胳膊。
宋璟言的目光在她那头玫瑰粉金发上顿了半秒，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轻轻落了地，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了然。
他那天说的话，本就是故意抛给她的暗示，就赌她会为了讨好自己染这个颜色。
徐媛媛这性子，他早就摸透了：从小被家里人耳濡目染，爱慕虚荣又精于攀附，把“人分三六九等”刻进了骨子里。
他自认在理工大男生中算得上拔尖，那天酒后，他分明从徐媛媛眼里看到了亮闪闪的光，那不是喜欢，是渴望攀着他往上凑的期待。
先前她帮过自己，曾好心劝过“没有贪念就不会被利用”，可惜她听不进去。
这次正好，既给她上堂教训课，顺带借她挡挡箭牌——戴雨熙绝不能暴露，沈芙薇的注意力，必须落在徐媛媛身上。
宋璟言面上堆着热络的笑，语气自然得像真偶遇：“好巧，能在这儿碰见你。宿舍待着无聊，被室友拉来打穿越火线，你呢？”
“我……也是和同学过来打游戏。”徐媛媛指尖悄悄绞着外套下摆，心头像揣了颗糖，甜滋滋的——宋璟言总算对自己和颜悦色了，肯定是这头粉金发的功劳。
她几次三番碰壁还凑上来，不全是图宋璟言的条件，更因那段对“张正经”的情窦初开。
明明知道“张正经”是假的，可梦里描摹的眉眼、心里跳脱的悸动，却全是宋璟言的模样。
母亲从小就教她：“女人这辈子，爱不爱不重要，嫁得好才重要，要找有钱有能力的男人，才能踏实。”
她向来把这话当真理，如今对着条件完全符合的宋璟言，再加上那段情窦初开的悸动，心中的贪念和慌乱根本控制不住。
坐下后，她身子往宋璟言身边又挪了挪，胸口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胳膊，目光黏在他打开的电脑屏幕上——穿越火线的加载界面闪着光，她却没看进去，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找话题。
宋璟言察觉到她的刻意贴近，眉头几不可察地拧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硌着似的，嘴上却温吞劝道：“媛媛，我女朋友马上过来，你坐的是她的位置。”
徐媛媛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硬气起来——她是和同学一起来的，此刻那些女生的目光都黏在这边，就这么走，脸往哪儿搁？
况且沈芙薇？那个眼里只有书本的书呆子，怎么会来网吧这种烟雾缭绕的地方？她强撑着站起身，语气仍装着熟稔
“璟言，我去给你买可乐，等我一下。”转身往吧台走时，后背瞬间绷得像块板，连脚步都有些发飘。
宋璟言看着她的背影，指尖在鼠标上轻轻敲着，心里飞快盘算：沈芙薇快来了，得想个办法把“误会”做足，又不能真让她生气。他要的是沈芙薇迁怒徐媛媛，不是两人闹僵。
旁边张麒霖往这边瞥了眼，用胳膊肘捅了捅叶大川，啧啧感叹：“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班长身边不是校花就是院花，围着转！”
叶大川凑过来，挤眉弄眼地起哄：“班长，你要是没女朋友，日子得寡成什么样啊？”
宋璟言正琢磨对策，随口开了句玩笑搪塞：“就像抽烟没火机——没女朋友，借一个不就完了？”
三人都笑了，张麒霖和叶大川的笑里满是羡慕，宋璟言的笑却没达眼底，手指仍在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耳朵悄悄留意着网吧门口的动静。
徐媛媛回来时，手里拎着三罐可乐，不光给宋璟言带了，连叶大川和张麒霖的也一并买了，做人情要做全套，她心里明白。
几人客气两句，她指尖攥着可乐罐，指节泛白，罐身被捏得变了形，冰凉的水汽沾在指尖，犹豫两秒还是硬着头皮坐回宋璟言身边。
可屁股刚沾到椅子，网吧门口就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沈芙薇和王晓婷并肩走进来，网吧的烟味和嘈杂让她皱了皱眉，清冷淡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眼神扫过全场，像在找什么。
直到那抹扎眼的玫瑰粉金发映进视野，她的脚步猛地顿住，瞳孔微微收缩，原本平和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像有人往她脸上泼了盆冰水，连眼尾的弧度都冻硬了。
王晓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芙薇拉着往角落走，步伐快得带着风。
宋璟言忽然觉出头顶一暗，回头看见沈芙薇那张冷得像冰的脸，心头猛地一紧。
怎么来得这么快？他立刻收敛心神，装出自然的模样介绍
“这是我们队的外援，徐媛媛！”又转向徐媛媛，语气刻意加重，每个字都带着强调：“这位是我女朋友，沈芙薇。”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沈芙薇胸口的闷火消了三分，可看着徐媛媛几乎贴在宋璟言身上的姿态，那点火气又窜了上来。
她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璟言，你忘了？我们和徐媛媛还是初中同学呢。那时候她还说，你家就是个卖鱼的，配不上跟她说话。”
她顿了顿，把后半句“一身腥味”咽了回去，可眼里的嘲讽像针似的，扎得徐媛媛脸色发白。
徐媛媛自从校花评选后，心气儿一直飘着，可此刻沈芙薇站在面前，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却偏偏有种压人的气场，她那些精心打扮的优势，瞬间碎得稀烂。
她强挤出笑脸，伸手想和沈芙薇握手，姿态放得极低：“老同学，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
沈芙薇却连眼皮都没抬，声音冷得能刮出冰碴子，每个字都砸在徐媛媛脸上：“老同学的情分，还不至于让你特意坐他身边，连他朋友的饮料都一并买——徐媛媛，你当我瞎？看不出你往他身上凑，是想干什么？”
徐媛媛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得指尖发麻，慌忙收回手，眼眶瞬间红了，带着刻意装出来的委屈，声音都软了
“薇薇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就是来看大家玩，璟言是老同学，顺手买几罐饮料怎么了？你至于把人想这么龌龊？”
“龌龊？”沈芙薇往前半步，清凌凌的目光扫过她那头粉金发，又落回宋璟言身上，语气里的醋意混着怒火，再也藏不住
“初中时是谁说，‘宋璟言家是鱼贩子，身上总带着股腥味，我才不跟他玩’？现在倒不嫌弃了，上赶着往他身边坐，是觉得他现在成了班长，变帅变厉害了，比你之前那些男朋友更有面子，能给你撑场面了？”
这话像响亮的巴掌，狠狠扇在徐媛媛脸上。她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又急又慌，声音都发颤
“你、你翻旧账做什么！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说的话！我现在就是……就是和老同学叙旧，根本没别的意思！倒是你，一来就阴阳怪气，好像我抢你男朋友似的！”
“抢没抢，你自己心里清楚。”沈芙薇抱臂站着，眼神冷得发沉，像淬了冰的刀子：“我不管你是叙旧还是‘顺手’，宋璟言现在是我男朋友——往后离他远点，别打着老同学的幌子，干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宋璟言没想到沈芙薇炸毛时这么犀利，夹在中间头皮发麻，赶紧想打圆场：“小芙芙，真就是误会，媛媛她就是……”
“我跟她说话，你别插嘴。”沈芙薇没回头，只冷冷丢出一句，语气里的不容置喙让宋璟言愣了一下。
他从没见过沈芙薇这样，带着气性，却又格外坚定。
旁边张麒霖和叶大川识趣地别过脸，假装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却停在键盘上没动，耳朵竖得老高，连网吧的嘈杂声都听不见了。
徐媛媛被怼得哑口无言，又拉不下脸认输，只能硬撑着嘴硬
“谁勾搭你男朋友了！沈芙薇你别太过分，不过是坐得近了点，买了几罐饮料，你至于把我说成这样？”
可她越说越没底气，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沈芙薇的眼睛，最后猛地抓起椅背上的包，像是抓着救命稻草：“算了，跟你说不清！璟言……我的劳务费五百块钱你还没付呢！”
宋璟言立刻起身摸裤兜，故意装出慌乱的样子：“我今天出来没带钱包，等下次吧！”
“多少钱，我有！”沈芙薇掏出钱包，手指夹着钞票，目光却盯着徐媛媛，忽然想起那件沾了粉金发丝的米色大衣，语气更冷了：“那天你帮他开车，五百是吧？”
没等宋璟言应声，沈芙薇直接抽出五百块拍在桌子上，钞票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嘈杂的网吧里格外刺耳
“钱你拿好，但是记住——管好自己的东西，别把你的头发、你的心思，到处乱扔，他的车、他人，都不是你能碰的。”
徐媛媛没听懂她的话，但脸还是一阵红一阵白，像被人扒了伪装，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再也待不下去，抓起钱往包里一塞，低着头往外走，连跟同行的同学打招呼都忘了，像身后有什么在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