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德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不，不是快要，是已经疯了。
自打那该死的龙凤大劫尘埃落定，他这“牛德堡”就没消停过一天。
那玩意儿叫劫气？他看叫“牛皮癣”还差不多！不，牛皮癣都没它这么黏糊！五十五点啊，系统面板上那鲜红刺眼的数字，像催命符一样悬在他脑门顶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你小子摊上大事了！
堡内，那点微弱的祥瑞之气，来自角落里呼呼大睡的麒小瑞，顶个屁用！杯水车薪都算不上，简直就是往无边苦海里扔了粒沙子，连个响儿都听不见。功法是又精进了，混沌青萍脚气运转得愈发圆润，堡防也加固得跟铁桶似的——可这有啥用？
“唉！”
牛德长叹一声，牛尾巴烦躁地甩了甩，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他瞅见窗台上那株愈发青翠欲滴的小月桂树苗——这是他目前唯一算得上“成功”的双修道侣，虽然对方只会用叶片摇摆来表达“饿”或者“舒服”。
“小月啊小月，还是你省心，喝点露水就能乐呵半天。”牛德嘟囔着，拿起旁边一个石臼做的水瓢，想去灵泉那边舀点水给它浇浇。
手刚握住水瓢把儿，还没用力呢——“咔嚓！”
一声脆响，那用了不知多少年的石臼水瓢，毫无征兆地，就在他蹄子里裂成了好几瓣！清凉的泉水“哗啦”一下，半点没浪费，全浇他自个儿脑门和脊背上了。
“我@#￥%……！”一句混沌脏话差点脱口而出，牛德硬生生憋了回去，气得牛鼻子直喷白气。得，又来了！这特么已经是这个月碎掉的第三个水瓢了！走路平地摔跤、喝凉水塞牙、放屁砸脚后跟…这些日常操作他都快习惯了，可这连浇个花都能现场表演一个“水瓢自爆”，这劫气霉运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冰凉的水顺着牛毛往下淌，激得他一哆嗦。角落里，麒小瑞被动静惊醒，迷迷糊糊抬起小脑袋，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哼，像是在问“开饭了吗？”。
看着这小家伙天真（且饥饿）的眼神，牛德心里那点火气又泄了。唉，怪孩子干嘛，孩子也是被他连累的。他记得系统商店里好像还剩点欢乐值，能换点凡俗界的零嘴儿哄哄孩子。
“系统，打开商店界面，换点…换点甜果蜜饯啥的。”牛德一边用蹄子抹着脸上的水，一边在心里默念。
眼前微光一闪，那半透明的系统界面是弹出来了，可上面的图像和文字扭曲得跟鬼画符似的，卡在那儿一动不动，任他如何集中意念，就是没反应。
【欢乐值：387点】
得，连系统商店都开始闹脾气了！牛德气得想踹墙，又怕把墙踹塌了砸着自己。他悻悻地关闭界面，嘟囔着：“算了算了，麒小瑞你再忍忍，等你牛哥我渡过这一劫，给你换一屋子好吃的…”
话还没说完，他下意识地想往旁边挪两步，离那摊水渍远点。结果刚抬蹄子——“轰隆！”
头顶上一块他亲自加固过、信誓旦旦说“绝对掉不下来”的岩石，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松脱，擦着他的后蹄尖砸落在地，碎屑飞溅！
牛德整个牛都僵住了，冷汗（混合着之前的泉水）唰一下就下来了。这要是再偏一点点…他以后就可以改名叫“牛跛子”了！
“不行了不行了…真顶不住了…”牛德靠着冰凉的石壁滑坐下来，大口喘气，心有余悸。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才55点劫气啊！要是涨到100，岂不是出门就被流星砸？喝风都中毒？
“系统！系统大哥！系统爹！”牛德在内心哀嚎，“给条活路吧！不是说需要‘强力道侣’的气运来化解吗？到底啥样的才算‘强力’啊？给点提示行不行？”
系统毫无反应，一如既往的高冷。
牛德只能自己琢磨，牛脑子飞速旋转，把洪荒有名有姓的大佬过了一遍。
“三清？不行不行，那三位爷逼格太高，而且元始天尊好像看啥都不顺眼，靠太近怕是没被劫气弄死先被他一道玉清神雷给劈成焦炭了…pass！”
“道祖鸿钧？”牛德想起新手任务那次，腿肚子就开始转筋，“别提了别提了，给祂老人家讲冷笑话的阴影还在呢…再去？怕是直接化身天道肥料了…pass pass！”
“西方那二位？”牛德撇撇嘴，“穷得叮当响，估计比我还缺功德，过去指不定谁蹭谁呢…而且感觉有点坑…”
“妖皇帝俊？东皇太一？得了吧，巫妖大劫的漩涡中心，躲都躲不及，还往上凑？”
“祖巫？更别提了，一群肌肉棒子，估计都不懂啥叫气运功德…”
牛德把脑袋埋进蹄子里，绝望了。洪荒这么大，竟然找不到一条合适的大腿来抱？难道他牛德英明一世（并没有），最后真要窝囊地死在这些莫名其妙的倒霉事上？
就在他自怨自艾，快要被霉运和绝望压垮的时候，牛角尖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一道微弱的、几乎被忽略的灵光闪过。
“等会儿…”
牛德猛地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望向洞府外的某个方向。虽然隔着厚厚的石壁和层层禁制，但他知道，在那个方向的昆仑山深处…
“邻居…那位女神邻居…”牛德喃喃自语，眼睛越来越亮，“女娲娘娘！”
对啊！怎么把她给忘了！未来的天道圣人，捏土造人，功德无量，直接一波成就圣位！这气运，这功德，这排面！绝对是洪荒顶配中的顶配啊！要是能抱上这条大腿…不，这哪里是大腿，这是擎天柱啊！
想到女娲造人成圣的光明未来，再对比一下自己眼下这惨不忍睹的处境，牛德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心脏“砰砰”狂跳，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就是她了！必须是她！洪荒最强潜力股！必须抱紧！死也不松开！”
就在牛德下定决心，琢磨着该怎么去套近乎、怎么开口才不至于被一巴掌拍死的时候，那高冷无比的系统提示音，终于姗姗来迟地响起了——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战略性结盟’意愿（求生本能超越阈值），触发关键生存任务：【娲皇的‘印象分’】】
【任务描述：洪荒路滑，大腿难抱。请向目标人物（女娲）成功献上一件足以令其感到‘独特’的礼物（备注：需成功引起目标兴趣或注意，敷衍了事或马屁拍在马腿上可能导致不可预测之后果）。】
【任务奖励：【造化泥点子】*1（蕴含一丝微乎其微却位格极高的造化法则本源，或许能让你捏的泥巴稍微好看点？）。】
【失败惩罚：体验‘被遗忘的角落’套餐（存在感强制归零，劫气彻底爆发亦无人察觉，直至彻底融入背景板，成为洪荒一块真正的石头）。】
牛德看着那任务奖励和失败惩罚，嘴角抽搐了一下。
造化泥点子？这名字还能再寒碜点吗？还有这备注…系统这吐槽的毛病是跟谁学的？
但那个失败惩罚…“被遗忘的角落”…光是看着这几个字，牛德就感觉一股凉气从蹄子尖窜到了天灵盖！比刚才那块落石还吓人！真变成那样，还不如被雷劈死呢！
“干了！”牛德一蹄子砸在地上，震得碎石簌簌落下（他赶紧缩了缩脖子，警惕地看了看头顶）。
这腿…不，这擎天柱！他牛德抱定了！耶稣也拦不住！他说的！
当务之急是——送点啥？
“独特…独特…”牛德又开始在堡里转圈，这次不再是绝望的徘徊，而是充满目的性的焦躁，“送啥才能让女娲娘娘觉得独特？灵宝？我翻遍全身最值钱的就是这身牛毛了！灵根仙草？人家蹲在昆仑山，啥好东西没见过？我这破洞府门口除了小月就是石头…”
他愁得直薅自己头上的毛（幸好没薅下来）。
“总不能…现编一段彩虹屁，唱个赞歌吧？‘啊~美丽的娲皇~您的仁慈照亮洪荒~’…噫！”牛德自己被自己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怕不是礼物没送出去，先被当成骚扰给扬了…”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自己青黑色、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油光水滑的牛皮，牛德猛地顿住了脚步。
等等…
根脚…
盘古大神“不可描述部位”所化…吸收了一丝顽劣混沌气…
这玩意儿…虽然说起来羞耻，但论“独特”，整个洪荒恐怕找不出第二份了吧？
牛德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自己脊背某处。那里有一撮特别坚韧、色泽也格外深沉的牛毛，据他自我感觉，是蕴含那什么“开天辟地气息”最浓郁的地方。
一个大胆（且剧痛）的想法，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
“要不…拔一根下来？”
这个念头一出来，牛德自己都打了个冷颤。拔毛啊！还是拔自己身上蕴含本源气息的毛！光是想想，那幻痛感就让他龇牙咧嘴。
可是…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且称得上“独一无二”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