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震动持续了不到两秒，随即归于死寂。但陈默知道，这不是错觉。
他猛地抬手，钢笔在掌心一转，笔尖朝外，同时低喝：“别动！”
林小满正要弯腰查看那块贴着标签的硬盘，听到声音立刻停住动作，手指悬在半空。李维已经将机械键盘横在胸前，虹膜颜色悄然加深，指尖搭在发射模块上。
“有反应。”陈默盯着那枚硬盘，声音压得极低，“星轨捕捉到能量回流，不是从硬盘本身，是从地下。”
林小满迅速后退，红外扫描仪切换至深层探测模式，屏幕上的波形开始跳动。“地下三层……确实有周期性信号，频率和标签墨水残留一致。”
“诱饵。”陈默收回目光，向后摆手，“三米，全部后撤。”
三人迅速拉开距离。林小满从背包取出电磁屏蔽罩，展开后扣在硬盘上方。金属外壳嗡鸣一声，表面泛起微弱涟漪，像是隔绝了某种无形压力。
李维蹲下身，用键盘接入临时终端，屏幕上滚动起残破的数据流。“基地内部有低频通信网还在运行，信号加密方式老旧，但结构复杂，像是军用遗留系统。”
“能定位控制节点吗？”
“正在解析。”李维手指飞快敲击，“它不联网，是独立闭环，靠物理线路传输指令……找到了——主控电源在b区底层，但触发源来自硬盘认证模块。”
陈默闭眼，意识沉入星轨。
星云流转，数据洪流冲刷而过。几秒后，一幅三维能量模型在他脑海中成型：整座基地的电力网络如同枯萎的树根，大部分已断路，唯有地下三层的一处封闭舱室仍维持微弱供能。而这条线路的起点，正是他们脚下的硬盘。
“这东西不是记录载体。”他睁开眼，“是钥匙，也是开关。谁碰它，谁就激活陷阱。”
林小满盯着屏蔽罩下的硬盘，眉头紧锁。“那‘渡鸦’留这张标签，根本不是警告，是钓鱼。”
“目的就是引人深入。”李维冷笑，“等我们走进去，门一关，电一通，就成了活靶子。”
陈默没说话，再次举起钢笔，在空中缓慢勾画一道符文。线条凝实，悬浮不动，随即投射出一道细光，扫过地面裂缝。星轨开始逆向追踪能量走向。
符文突然颤动。
“不对。”他低声说，“陷阱不止一层。地表机关只是表层防御，真正危险的是地下三层的反馈机制——一旦有人强行破解闸门，系统会释放高密度脉冲，直接烧毁神经连接。”
林小满倒吸一口气。“这是反人类设计。”
“不是反人类。”陈默眼神冷了下来，“是针对特定目标。他们知道会有人来查‘山影’，也知道来的人懂科技、敢冒险。所以把陷阱设在逻辑盲区——让你以为自己在破解，其实每一步都在被引导。”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
红光骤然亮起，沿着通道两侧的应急灯带一路延伸。警报声没有响起，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高频震颤，像是某种设备正在预热。
“系统重启了。”李维盯着终端，“供电恢复百分之二十三，炮台、电网、监控模块全部进入待命状态。”
“我们触发了什么？”林小满问。
“不是我们。”陈默望向那枚被屏蔽的硬盘，“是它自己启动的。定时协议，或者远程唤醒信号。”
他迅速判断形势：“不能留在这里。主控室是陷阱核心，继续待下去只会被逐步压缩活动空间。”
“可地下三层才是关键。”林小满坚持，“信号源在那里，真相也在那里。”
“那就只能闯。”
陈默收起钢笔，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组微型增幅器，递给两人。“每人一片葡萄糖，接下来消耗会很大。”
林小满接过药片含进嘴里，顺手检查扫描仪电量。李维则将机械键盘调至Emp短脉冲模式，保险栓滑开。
“走。”陈默指向走廊尽头，“按原路返回再绕道b区侧梯，避开主通道。”
三人刚迈出一步，前方地面突然发出金属摩擦声。
一块三米见方的地板向下翻转，露出深坑，底部密布银白色电极，表面已有淡蓝电弧跳跃。紧接着，左右两侧墙体弹出两台老式自动炮台，枪口缓缓转动，锁定三人位置。
“反应速度比预估快。”李维咬牙，“它们识别的是移动轨迹。”
“不是识别。”陈默迅速分析，“是预判。系统知道我们会往哪个方向撤，提前布防。”
炮台发出充能提示音，枪管开始泛红。
“躲不了。”林小满低声道，“硬冲只有死路一条。”
陈默抬手，钢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符文。符文凝滞片刻，随即扩散成一层透明屏障，将三人包裹其中。
“相位偏移，只能撑十秒。”他说，“林小满，找供能线路；李维，准备Emp打击，目标是右侧管道第三节接驳点。”
炮台开火。
密集弹流撞击屏障，激起层层涟漪。能量场剧烈波动，陈默额头渗出汗珠，握笔的手微微发抖。
林小满借着闪光扫视四周，忽然指向右侧墙面：“那根粗管！电流频率和炮台同步，肯定是主供能线！”
李维早已锁定目标，手指猛按键盘侧键。
一道无声冲击波扩散而出。
炮台枪口瞬间熄火，墙体接驳处爆出一团火花。左侧炮台彻底停转，右侧虽仍在转动，但子弹哑火。
“有效！”林小满喊。
“不够。”陈默咬牙，“系统会切换备用线路。”
他抬起钢笔，在屏障边缘快速刻画第二道符文。这次是反向谐振阵列，专用于切断特定频段的能量传输。
符文完成刹那，整条走廊的红光猛然闪烁。
炮台彻底静止，电极坑中的电弧也逐渐熄灭。
屏障消散，陈默踉跄一步，扶住墙壁才稳住身体。
“消耗太大。”他喘息着掏出葡萄糖片塞进嘴里，“星轨提示生物电能只剩百分之四十七。”
“你还能撑多久？”李维问。
“够用。”陈默站直身体，“只要不连续使用高阶符文。”
林小满指着前方已被炸裂的墙体：“侧道通路打开了，可以绕过去。”
“不。”陈默摇头，“他们设这么多层防，说明地下三层一定有东西不能让人看到。越难进，越得进。”
他看向b区方向：“走维修通道，直达地下三层入口。”
二十分钟后，三人抵达目标位置。
一道合金闸门横亘在楼梯口，厚重无比，边缘密封条完好，显然多年未开启。门侧有一块控制面板，屏幕漆黑，指纹识别模块碎裂，唯有一个圆形感应区泛着微弱蓝光。
“魔法信号端口。”林小满靠近检测，“需要权限认证才能开启。”
“手动破解呢？”李维问。
“会触发自毁。”陈默盯着感应区，“我刚才让星轨模拟过，一旦检测到非授权操作，系统会在三十秒内引爆地下储能罐。”
“那就只能通过认证。”
“问题是谁有权限？”林小满皱眉，“‘渡鸦’？可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陈默沉默片刻，从口袋取出一小瓶溶液——那是他之前从硬盘标签上提取的墨水残留。
“星轨已经分析出成分。”他说，“不只是化学物质，还掺杂了一种特殊精神波动频率，像是用意识烙印过的。”
“你是说……要模仿他的思维模式？”
“不。”陈默摇头，“是模仿他的‘存在痕迹’。就像录音，不需要本人说话，播放录好的声音就行。”
他打开瓶盖，用笔尖蘸取一滴溶液，在掌心划开一道浅口。鲜血涌出，混合墨水，在空气中迅速凝结。
他抬起手，在感应区前缓缓绘制一道微型共鸣阵列。
符文成型瞬间，蓝光骤然增强。
闸门内部传来液压启动声，沉重的金属门开始缓缓上升。
一股冷风从下方涌出，带着铁锈与陈旧电路的气息。
李维迅速架设信号中继器，利用废弃电缆连接外部天线。“只能发简码，不能通话，但至少能求救。”
林小满打开辐射检测仪，指针轻微偏移。“有微量放射性粒子，短期没事，长时间暴露会影响神经系统。”
陈默分发葡萄糖片，又在门口地面刻画一道预警符文。一旦外界出现异常能量波动，符文会自动引爆闪光装置。
“都准备好了？”他问。
两人点头。
陈默站在闸门前，钢笔握在右手，目光沉稳地望向下方幽暗阶梯。
阶梯向下延伸，不知通往何处。
他迈步，踏上了第一级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