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别人就不能碰你？”秦明序讽刺，手指捻着她衬衫扣子，解得很顺畅，不知实践过多少回。
戚礼摁住他的手，指腹微凉，令他顿住，“秦明序，我感谢你，但不想跟你睡。”
他的呼吸轻轻喷在她的发上，额上，顺着鼻尖唇珠缓缓亲下来，戚礼都没拒绝，她说：“就到这了，秦明序，我还不想变得那么贱。”
秦明序因为几个吻而鼓胀的心忽然像被针戳漏了，哧出凉气，他扣紧了戚礼的腰，逼得她嘶声，嘴唇都被他咬红了，眉目依然冷淡。
真他妈勾人，但也是真没劲。尤其是他见过她活色生香的时候。
他蓦地松了手。
戚礼察觉他松动，立刻问：“我可以走了吗？”
秦明序扣着她手腕，面色沉沉，不说话。
戚礼的心里在打鼓，折腾到这么晚她真的特别累，眼皮都变重了，她担心秦明序转了心念折腾她，她真的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了，这次的人情她会伺机还上，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良久，他说：“送你回去。”
戚礼立马说：“我有车，可以找……”
“再废话就别回了！”他突然厉声道，凶得她一个哆嗦。
一直到悍马的副驾驶戚礼都很安静，秦明序呼吸粗重，胸膛起伏缓慢，脸色冷得掉冰渣子，半天都没发动车。
戚礼也没催。她就在副驾，万一这疯子开车时情绪不稳直接撞树上冲沟里带着她一块死，她可亏大了。
估计着可能是要走了，就在这时，会所正厅门走出来一个娉娉婷婷的旗袍女人，朝着悍马走来。
都注意到了她，戚礼隔着单向玻璃看了眼，发现那女人身高不低，旗袍下是秀气的平底鞋，精致自然。戚礼那侧更近，女人干脆没绕巨大的车头，敲了敲副驾驶的玻璃。
秦明序皱眉，撂下车窗，睨着她。戚礼离得很近，一股馥郁的香水味流进车内，浓烈好闻又没什么攻击性的桂花琥珀，体现了来者绝佳的香水品味。
女人先是用那种带钩子的眼神瞟了眼戚礼，就把注意力放到秦明序身上，笑说：“借一步说话。”
戚礼喉头轻动，不自觉把头往后靠了靠，给他们说话腾位。她碍事了。
秦明序语气不好：“就这么说。”
女人又看戚礼一眼，犹豫：“不太方便。”
戚礼垂眼敲手机回信息，完全把自己当空气。
秦明序咬牙看了戚礼一眼，摔门下车。
戚礼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起来，是李颖的语音电话。她顿了下，接起，“颖姐。”
她语气又急又冲：“怎么回事啊？我这进群一看你和丰魏博都被徐老师踢出去了！剧都没拍完编剧和导演没了，闹呢？？”
动作真快。
戚礼往窗外看了眼，他们立在离车几米处的位置说话，秦明序脸上寡淡，插兜听着，女人面上含笑，怀里抱着一个小盒子，手舞足蹈，艳丽漂亮。
她把视线收回来，嗓音平静：“导演会换新的，编剧也会换，换成比我经验更丰富的冯江涛。”
李颖大惊：“冯江涛？！”
她立马反应过来，骂了一声：“合着冯编不是来探班的！我说他怎么三天两头往剧组跑呢！”
戚礼笑了笑：“没事，我该拿的都拿到了，不算吃亏。”
另一边，秦明序无甚耐心，抄着兜皱着眉：“赶紧说。”
“着什么急啊。”秦霁钩子似的眼神斜斜一瞟，隔着玻璃什么也看不见，问道，“那女人谁啊？”
“关你什么事！”就不能提戚礼，一提他就急。
他冷冷扫一眼她，后退半步，“你身上喷的什么东西，臭死了，别沾我身上！”麻烦死了，长狗鼻子的女人更麻烦。
“……”秦霁翻白眼，“没品位，这是今年新款的斩男香，再说是我让你抱我的？活该。”
她轻咳一声，故作正经道：“妹妹劝你一句，一打眼我就知道，那女人跟你不配。”
她手臂张开比划了下，“你们的气质差了有那——么多，十万八千里。你除了有脸有钱没别的，这种有内涵有气质的女人你追不上。”
秦明序脸色黑如锅底，用最后一丝耐心道：“你可以滚吗？”
“嗐嗐嗐，我明天就滚了，飞北京的飞机。”秦霁摆摆手傻乐，气质和她那身撑场子的莲花锦绣旗袍很不相符，“哥你帮我应付下我爸呗，我十七号那天肯定回不去了。”
“不管。”秦明序冷漠。
“你这边帮我努把力，我没准能把你的搭档糊弄回去。”秦霁眼眸闪亮，“我追男人很有一套的！”
秦明序冷看她一眼：“彭以河不会因为你才提解聘的吧？”
“怎么可能？”秦霁一脸荒谬，“他那样的人会被一点点小小的美人计吓到？”
秦明序闭上眼：“滚吧。”
秦霁把手里的盒子给他，“喏，我刚才特意拿下来的。”
她知道秦明序耐心快要用尽，立刻说：“上次在北美见的那个区块总负责人Forrest你还记不记得？他为了能在弥森挂上他们新能源车的Ip，专门给你订做了一个礼物，表示诚意。但你当时飞得太急了，他就给了我。”
秦明序兴致不高，接过去，连打开的兴趣也没有。
秦霁强调：“很贵重哦，全球只有一个的！你收下了才能体现合作意向。”
“没说不收。”
“打开啊，我也想看看。”天知道她忍了多久。
秦明序拆掉金线，打开，秦霁脑袋凑过去，当即张开嘴“哇”了一声。
接触到灯光，蓝宝石透亮璀璨的火彩爆发出来，是一条极浓郁的皇家蓝宝石手链，有了光，它便波光粼粼，仿佛全海洋的深邃都收入其中。
秦明序啪地合上，“我能戴这玩意儿？Forrest是不是把Lilia认成负责人了？”
秦霁啧了一声，“狭隘了不是？你看那手围和款式就知道是男款！”
她夺过去重新打开，拿出来往他手腕上比，“赶紧戴上，全北美区的合作诚意，意义多重啊。”
“我不戴。”
秦霁服了：“你今天戴的什么表，给你戴上当表链行不行？”男人包袱还挺重，要不是Forrest点名送给他的，她早就自己收入囊中了，多好的东西。
秦明序勉为其难，让她戴上试试。
*
李颖心梗的吸气，“你瞎说，剧本半截被人抢走，你就不委屈？”
戚礼注视着窗外一双男女，都是浓烈张扬的大五官，看上去气质相像。他们距离很近，女人低着头专注地握着他的手腕，而秦明序也低着头，很配合她的动作，从侧对这个角度看去像是亲密的拥抱。戚礼眨了眨眸，垂下眼帘说：“有点。”
李颖骂：“要死，咱们下回不跟他们合作了，跟陆哥说有丰魏博的全拉黑名单！”
以后都不会有丰魏博了，不过她没多说，业内很快都会知道，戚礼突然问别的：“其实这次算是制片方的错，但我们是不是不能得罪徐朗？”
李颖顿了好几秒才艰难地“嗯”一声。她怕戚礼想不开，温和地劝了几句：“制片这边，你也知道他们人脉是最广的，前期统筹、过程管理、后面上映的制作和发行他们都管，除非这项目全崩了，否则真不好说。”
“嗯。”戚礼进一步了解了制片方强大的话语权，并没有说别的，笑了笑，“我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么。”
她反过来安慰李颖，又问：“颖姐，之后你去发行的招商会能带我一起吗？我也想去现场看看。”
“行，要是有相关活动我提前跟你说。”
“好。”戚礼笑。
她心情松快了点，不再回想那半篇剧本，撂下半面玻璃，任凭窗外栀子花树半开不开时青涩的芬芳绿意涌入鼻间。
秦明序上车时动静也很大。
戚礼肩膀僵了下，缓缓坐正，扬起玻璃，靠回了椅背里。
悍马静止。
戚礼被盯烦了，装了半天顺从终于按捺不住斜他一眼，“还不走？”
秦明序目光深邃，还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又看了她两秒，突然伸臂拽住她胳膊往他那方向扯。戚礼猝不及防，脑袋直接栽进他怀里，鼻子被他硬实的胸膛磕得发酸。
他死死摁着她的后脑，咬牙问：“闻到了吗，现在是谁的味道？”
戚礼挣扎无果，被迫用口呼吸，车里和他身上强势的冷香涌入口腔、鼻腔，其中还有她自己的香水味。
他们在包厢里厮缠了太久，不管他身上是什么气味，戚礼的衬衫和发丝却实打实沾染了，完完全全，属于秦明序的味道。
意识到这点，戚礼的脑袋有些发晕，她眼睫毛抖啊抖，在他刚刚松开那时又被堵住了唇。
他吮吸着咬，纠缠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近距离盯着她逃避的眼睛，有些畅快地笑了，空气震动，他低头又啄了下，“这次能乖多久？”
戚礼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松开她，愉悦地发动了车，悠然道：“就应该给你添点麻烦，我再从天而降。早说英雄救美就能让你听话，还浪费那么多时间干什么。”
戚礼强迫性的高道德感和绝对理性让她无法不还人情，她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偏要把水搅浑，捏着她性格的弱处不就能拿捏了么，他以前怎么没想到。
他要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不管是谁欠谁，谁恨谁，就这么一轮一轮斗下去，糊弄糊弄就是一辈子了。她是有窝的兔子，他是九天任翱的鹰，还能跑得了她吗？
秦明序若是不想，她永远都别想摆脱他。
戚礼缩回副驾，一眼也不想看他。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她眼睛一晃，视线慢慢放到窗玻璃反光的蓝色上。
原来刚才女人凑近是在给他戴手链。
烟灰色的镶钻珐琅表盘，品牌百年致敬推出的稀有款式，她最贵的一只表，只是他手上这只的零头。戚礼对手表了解一般，男表的款式她不是特别感兴趣，坐直身体扫过那抹蓝，看到了手链的全貌。
居然当成了表链佩戴，她眼中闪过惊艳，那女人的审美也太好。
蓝宝石佩戴在暗色金属表带一侧，华丽又冷峻，秦明序腕厚筋粗，男人味十足，戴上一款艳色首饰，让他的气质骤然带上了迷人危险的格调。
她不觉自己没移开目光，秦明序搁在方向盘上的左手动了动，长指敲了敲，侧头问她：“手表喜欢？”
戚礼反应过来，移开视线，“没有。”
她只是因为把手链当作表链这一小小的改变，对那个女人产生了一些兴趣，她喜欢普通生活中会让她眼前一亮思路打开的小聪明。
到了公寓楼下，戚礼本想他一解锁她二话不说直接下车的，但鬼使神差地低声问了句：“那个穿旗袍的女人……”
秦明序皱眉打断她：“戚礼你还没完了是吧？”
“？”戚礼抬眼，“我没……”
他侧身压过来，手掌扣住她肩膀，气息沉沉扑下来，惩罚性捏了下她的脸，“这么吃醋下次直说。”
她无语：“……你想太多。”
“我只是想问那个女人是谁，她看上去就……”很有气质。
“怎么，怕她跟你争宠啊。”他邪邪笑着，低头嗅进她肩头的发，深吸一口，“没事，我现在最感兴趣的还是你。”
戚礼一巴掌摁偏住他的头，“离我远点。”
“真生气了？”他看上去更愉快了，隔着手扶箱太麻烦，他干脆伸臂出其不意地把她抱过来。
戚礼慌了下就要跑，他硬摁着她的大腿往他的身上坐。她挣扎，往上窜差点撞到脑袋，秦明序捏住她的后颈拽下来，另只手强硬地分开了她的腿，扣着腿根往前一拽，让她岔坐在他大腿上。
戚礼瞬间老实了，慌乱只存在眼睛里。
悍马驾驶位空间宽敞，但他们两人叠着坐也显逼仄。秦明序眼神有些变了，手带有暗示性地抚上她的腰，衣服摩擦声在这样安静凝固慢慢升温的空气中很明显。
戚礼往后缩，反而被他推得更近，她已经感受到什么渐渐苏醒，唇抖动：“让我下去。”
秦明序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眸底含笑。
她手指尖颤抖，第无数次后悔为什么要在重逢第一面和他发生关系。他们这样的成年男女，只要有过一次，很多语言上的交流都已无用。只要眼神，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像电流一样对上欲望的接口。
他们都不是懵懂的时候了，至少在以前他也这样抱过她，那时候的戚礼不会被他一个眼神勾软了腿，满脑子都是上床的肮脏想法。
她眼底湿润，摇头说不行。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笑道：“行了，别吃醋了，那是秦家三叔的大女儿，就妹妹。”
戚礼崩溃，她现在根本不想知道那些好么。“我没吃醋，你放我下去！”
秦明序眼眸微眯，又问：“想不想要我？”
戚礼身体上被强有力的男性躯体吸引，她承认，她一向对欲望坦诚，但那个人不能是秦明序。
“我不想！”
她身体有些僵，就是不肯贴近他身体，板着要抽筋了，她不想在一段关系中来回拉扯，甚至不想任何因素再次动摇她，“你问我多少次，我也会这么说的。”
“你不是恨我吗？”
“恨你和想在床上弄死你并不冲突。”他眼眸幽深，笑意冰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