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三晚上或者周日晚上八点钟，刚好我那边也是早晨8点，我们约好时间。”
洛锦川的声音从显示器里传来，有些失真甚至声音与画面不太一致，
“这里网速快，画面不会卡。”
晓艺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键盘，突然摸到刻痕。低头一看，键盘托上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c&Y，和她手表表带上字迹一样。
两个人在电脑房认认真真一人教一人学，把网络视频、写信还有电话时间都约定了，洛锦川极大度地给她回信迟一些的时间。
两人在这个‘秘密基地’把未来见不到的面都加上了时间，
夕阳西沉时，两人坐在玻璃花房延伸出来的花架下面的长椅上。洛锦川从口袋里掏出三把钥匙，一一摆在玻璃茶几上。
“这把是我的，这把放我爸妈那儿备份。”他拿起最后一把系着麦克风钥匙扣的钥匙，轻轻挂在晓艺脖子上。
“这把是你的，你随时随地过来都行。”
钥匙还带着他的体温，贴着锁骨微微发烫。
刘晓艺低头看着那个小小的金属物件，突然想起什么：“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些的？”
洛锦川望向花房外的晚霞：“拿到斯坦福offer那天。他顿了顿，“不对，应该是...是我下定决心出国的时候。”
他起身从书架底层抽出一本素描本。翻开第一页，是栋铅笔勾勒的小房子草图，日期显示是1994年9月——他们刚上高一的时候，在她生日那天之后。
“那时候就...”刘晓艺的声音发颤。
“嗯。”洛锦川的指尖抚过纸页，“一开始只是想有个安静学习的地方，后来...”
他的声音低下去，“后来想着，如果你能常来就好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照进来，给两人身上洒下一片彩霞披帛。
刘晓艺突然发现，这个平日里理性克制的少年，原来早就用他自己的方式，编织了一张温柔的网，等着她某天不经意地坠入。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来这里复习，练习。”洛锦川指着书房的资料柜，“所有笔记和参考书都会定期更新。冰箱里永远有汽水和绿豆汤，周阿姨每周一来打扫...”
刘晓艺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奇异的踏实感——即使隔着太平洋，他也会用这种方式，在她生命里留下痕迹。
“哭什么。”洛锦川用拇指擦去她的泪珠，声音温柔得不像话，轻轻把她搂到怀里“又不是不回来了。”
刘晓艺摇摇头，把脸埋在他肩窝，眼泪却在肆意地流。
被人无比珍视，所有的愿望和喜好都被好好的记住了，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出于对两人的感情的用心经营。
让她感受到被人深深爱着的感觉。
薄荷的清香萦绕在鼻尖，混合着洛锦川身上淡淡的墨水味。在这个由他亲手打造的小天地里，未来似乎不再那么可怕了。
“我会考上北广。”她突然说，声音闷在他衬衫里，“然后等你回来。”
洛锦川的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嗯\"了一声。
“说不定你出去看到金发碧眼，身材窈窕，波涛汹涌的大美女，我这小身板入不了你的眼？”刘晓艺忍不住乱想，幻想着他被美国大美妞环绕的场景。
“你如果移情别恋了，记得要提前和我说一下哦，别等到回来后再通知我。”她还想到最坏的地方。
“你...唔~”她的话被洛锦川温热柔软的唇瓣封在了舌尖，他吮吸着柔软如晶冻，艳色如胭的少女唇瓣，舌尖轻轻描绘少女贝齿，两人一起陷入爱情织成的网里不愿挣脱。
玻璃花房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但花房里的暧昧温度却久久不散，像一个小小的春天，被精心保存在时光里。
夏夜的雨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玉江中学的玻璃窗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刘晓艺站在教室窗前，望着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操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和自家钥匙串连在一起上的钥匙。
“看什么呢？”周漾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哦～等洛锦川啊？”
刘晓艺耳根一热，却没有否认。今天是洛锦川出发前的最后三天，他说好要来学校办完最后的手续。
“给。”周漾突然塞过来一个信封，“我们几个凑的，算是给洛大学霸的临别礼物。”
信封里是一张合影，去年文化节上他们全部好友一起的合照，他们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
照片背面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和祝福语，最显眼的是周漾龙飞凤舞的“斯坦福大波浪妹子多，别忘了我们家晓艺啊”。
“你们...”刘晓艺的眼眶有些发热。
“别哭别哭，我可是你娘家人。”周漾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妆花了多难看。”
刘晓艺深吸一口气，把照片小心地收进书包夹层。
窗外的雨势渐小，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过操场，黑色伞面下露出半张清俊的侧脸。
教务处门口，洛锦川正和班主任低声交谈。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衫，衬得肤色越发白皙，显得人也成熟沉稳许多，领口别着那枚小小的金珠生肖扣——晓艺去年情人节送他的礼物。
“手续都办完了？\"晓艺走过去，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洛锦川转过头，刘海发梢上还沾着雨滴：“嗯。”他顿了顿，从公文袋里取出一叠文件，“这个给你。”
是几份精心装订的资料，封面上写着《北广播音主持专业备考指南》。
刘晓艺翻开第一页，里面不仅有详细的考试大纲，还有洛锦川用红笔标注的重点和历年真题分析。
“我托北京的朋友打听的。”洛锦川擦了擦脸上溅到的雨水，“你明年用得上。”
刘晓艺的手指微微发抖。纸页间飘落一张便签，上面是洛锦川工整的字迹：“五年之约，我在北广门口等你。——Y”
雨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那行字上，像是给承诺镀了层封膜，不会轻易被磨损。
傍晚，两人并肩走在洛锦川家的林荫道上。行李箱的滚轮在湿漉漉的路面上发出规律的声响，像倒计时的秒针。
“电脑提前我调试好了，周阿姨每周会去开机维护还会把家里打扫一下。”
洛锦川的声音平静，“国际长途电话卡放在书房右手第一个抽屉，密码是你生日。”晓艺点点头，喉咙发紧。
这条路他们一起走过无数次，但今天却显得格外短暂。
洛锦川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临走前，还有样东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