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尾松鼠们的火星子在雾气里拖出长长的光轨，像一串会跑的灯笼。越往山深处走，空气里的甜香越浓，混着若有若无的辣味，竟比镇上的糖炒栗子摊还勾人。王胖子啃着蜜心松果，含糊不清地嘟囔：“这松鼠怕不是成精了？烤松果都能烤出焦糖味，比胖爷我上次在城南吃的‘神仙栗子’还绝。”
苏青鸾用箭尖挑开垂下来的冰棱，冰碴落在地上溅起细碎的光。“别光顾着吃，”她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箭尖微微抬起，“这山静得有点反常，连鸟叫都没了。”
话音刚落，走在最前面的大松鼠突然停住，尾巴上的火星“噗”地灭了半截。它对着前方的雾气吱吱叫了两声，前爪紧张地刨着地面，爪子带起的碎石滚进旁边的沟壑，半天没传出回音。
叶辰握紧消防斧，斧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怎么回事？”
吱吱突然从叶辰肩头窜出去，在雾气里钻了个来回，回来时爪子上沾着片银灰色的羽毛，羽毛边缘泛着黑芒。“是‘雾隐枭’，”吱吱的声音有点发紧，爪子无意识地绞着叶辰的衣角，“它们的羽毛能引浓雾，最喜欢偷藏亮晶晶的东西——尤其是带着灵力的物件。”
王胖子立刻捂住怀里的辣条袋：“偷东西？那我的宝贝辣条……”
“不止偷东西。”苏青鸾的箭已经搭在弦上，目光锐利如鹰，“古籍上说雾隐枭的喙能啄穿玄铁，而且……它们记仇得很。”她顿了顿，瞥了眼王胖子鼓鼓囊囊的胸脯，“尤其是对藏着好吃的人。”
雾气突然翻涌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大松鼠突然叼起叶辰的裤脚往旁边拽，叶辰顺着它的力道侧身躲开，刚站定，刚才的位置就“笃”地一声插进根银灰色的喙，喙尖扎进岩石半寸深，带出的寒气让周围的草叶瞬间结了冰。
“来了！”叶辰挥斧劈向雾气，斧刃带起的劲风撕开雾层，隐约看见十几对幽绿的眼睛在雾里沉浮，像悬在半空的鬼火。
王胖子吓得把辣条袋往怀里塞了塞，顺手抓起块石头：“胖爷我砸死你们这些扁毛畜生！”他刚要扔，却被大松鼠猛地撞了胳膊，石头偏了方向，砸在棵枯树上，惊得无数冰碴簌簌落下。
“别乱来！”苏青鸾的箭破空而出，精准地射中一只雾隐枭的翅膀，那枭鸟发出声刺耳的嘶鸣，翅膀上的羽毛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雾粒，瞬间让周围的雾气浓了三倍。“它们的羽毛就是雾的源头！打碎了更麻烦！”
叶辰突然想起什么，拽过王胖子怀里的辣条袋，掏出根魔鬼辣扔给吱吱：“快，用这个。”
吱吱眼睛一亮，抓起辣条就往大松鼠嘴里塞。大松鼠叼着辣条窜进雾里，尾巴上的火星突然爆燃，把辣条烤得滋滋冒油，辣味混着火星子在雾里炸开，原本浓得化不开的雾气竟像被烫到似的往后退了退。
“有用！”王胖子眼睛瞪得溜圆，赶紧掏出一把辣条往空中撒，“让你们尝尝胖爷的‘辣雾弹’！”
辣条在空中划过红光，被雾隐枭的喙啄中时，浓烈的辣味瞬间炸开，枭鸟们的嘶鸣声里突然多了几分慌乱，连翅膀扇动的频率都乱了。有几只没忍住，张嘴去啄沾在羽毛上的辣条渣，结果辣得原地打转，翅膀带起的雾气都跟着晃出了漩涡。
叶辰趁机冲上前，消防斧带着劲风劈向最近的一只枭鸟，斧刃擦过它的翅膀，带起一串火星。那枭鸟吃痛，转身就想往雾里钻，却被吱吱迎面泼了把辣条碎末——不知什么时候，小家伙竟把辣条嚼成了糊，此刻正用爪子捧着往枭鸟脸上抹。
“吱吱这招够损！”王胖子看得直拍大腿，“这叫‘辣眼攻击’，物理魔法双重伤害！”
苏青鸾却皱起了眉：“不对，它们在退向松果窖的方向。”她望向雾气最浓的地方，那里隐约有座石门的轮廓，“这些枭鸟在故意引我们过去。”
大松鼠突然叼着半根辣条跑回来，对着叶辰吱吱叫，爪子指着石门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它说窖里有‘大家伙’，”吱吱翻译得飞快，小脸上满是焦急，“但……但窖里的‘蜜心松果’堆成山，雾隐枭不敢进去，只能在外围打转。”
王胖子立刻来了精神：“堆成山？那还等什么！”他甩开步子就往石门冲，“胖爷我今天要吃个够，吃到明年都不想再闻松果味！”
叶辰一把拉住他，斧刃抵着石门上的纹路：“等等。”他指尖抚过石门上的刻痕，那些纹路竟在晨光里泛起红光，像极了某种古老的契约阵，“这门……有问题。”
雾气里的枭鸟突然集体停住，幽绿的眼睛齐刷刷盯着石门，像是在等待什么。大松鼠的尾巴彻底蔫了下去，火星子只剩点微弱的红光，它用头蹭了蹭叶辰的手背，喉咙里的声音低得像在哭。
“看来这松果窖不是那么好进的。”叶辰握紧消防斧，斧刃与石门碰撞出的火花落在契约阵上，竟让那些纹路亮得更刺眼了，“想拿蜜心松果，怕是得先答应这石门的条件。”
王胖子突然一拍脑门：“条件？胖爷我啥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凑近石门闻了闻，突然怪叫一声，“卧槽！这纹路里有辣条的味道！”
叶辰也凑过去嗅了嗅，果然——那契约阵的纹路里，竟藏着和魔鬼辣一模一样的辛辣气，只是更醇厚，像是窖藏了多年的陈酿。
“原来如此，”苏青鸾的箭轻轻敲了敲石门，“这是个‘味觉契约’。想进松果窖，得先证明自己能承受住里面的‘辣’。”她挑眉看向王胖子，眼里闪过促狭的笑，“某人刚才不是说‘吃到明年’吗？机会来了。”
王胖子的脸瞬间有点发白，但很快又梗起脖子：“吃就吃！谁怕谁！”他从怀里掏出最后半包魔鬼辣，狠狠撕开包装，“胖爷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辣不怕’！”
他刚把辣条塞进嘴里，石门突然“咔嚓”一声裂开条缝，缝里涌出的香气瞬间浓得化不开，甜里裹着辣，辣里带着鲜，勾得人舌尖发麻，连雾气里的枭鸟都躁动起来，翅膀扇得雾气哗哗作响。
“看来这契约，”叶辰看着石门上越来越亮的纹路，嘴角勾起抹笑意，“还就认你这口‘辣味’呢。”
大松鼠突然蹦起来，尾巴上的火星重新燃起来，它叼着叶辰的衣角往石缝里拽，吱吱叫着，像是在说：快进去，里面的好东西，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雾气里的枭鸟们突然集体转身，化作银灰色的光点消散在晨光里，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些散落的羽毛还在雾中沉浮，像在无声地催促：进去吧，真正的“盛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