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流水般过着，春末的阳光已经有了些暖意晒得人懒洋洋的。
这日，苏晚正坐在院门口的小凳上，一边看着虎头和糯米在铺着的旧席子上玩积木一边晒太阳。
两个小家伙叽叽咕咕，偶尔为了一块积木推搡一下，又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和好如初。
脚步声传来，带着点刻意放重的味道。苏晚没抬头也知道是谁。
林雪梅搬了个小马扎，不太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手里还拿着个钩针和一团毛线。
“哟，忙着呢？”林雪梅开口，语调还是那股子挥之不去的矜持味儿，但比从前少了尖刻。
“嗯，晒晒太阳。”
苏晚笑了笑，针脚没停，“林同志今天没出去？”
“没什么好逛的。”林雪梅拿起钩针，笨拙地勾了几针又拆掉，显然心思不在上头。
她目光瞟向玩得正欢的两个孩子，尤其是糯米那张玉雪可爱的小脸，眼神软了一瞬很快又移开，故作随意地问：“这俩孩子倒是省心，不怎么闹你。”
“闹的时候也有，饿了困了也磨人。”
苏晚语气平常，“不过比小时候好带多了。”
林雪梅“嗯”了一声，空气又安静下来，只有针线穿过布料的声音和孩子们偶尔的咿呀声。
这种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奇怪的平和。
过了一会儿，林雪梅像是终于找到了话题，指着苏晚窗下那棵长势最好的月季：“那棵，好像要长花苞了。”
“是啊，看这势头开花肯定好看。”苏晚接口。
“我那棵，也差不多。”林雪梅语气里带上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较劲和分享欲。
苏晚抬头看她一眼，笑：“嗯，看见了，杆子挺粗壮，林同志你照顾得用心。”
林雪梅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随即又绷住，低头跟手里的毛线较劲去了。
这时，院门外传来吉普车熄火的声音。
接着传来了脚步声，这脚步声沉稳有力由远及近。
接着，穿着笔挺军装肩章铮亮的顾衍之出现在了院门口。
他脸上带着奔波后的疲惫，但眼神明亮，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院里的苏晚和孩子。
顾衍之冷硬的眉眼瞬间融化，弯腰一把将女儿抱进怀里，又用另一只大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他抱着孩子走进来，才看到坐在一旁的林雪梅，略一点头：“林同志。”
林雪梅赶紧站起来，有些局促：“顾，顾副营长回来了。”
她看着顾衍之抱着孩子自然走向苏晚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发堵又有点说不清的羡慕，拎起自己的小马扎和毛线，“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说完便匆匆走了。
顾衍之抱着糯米在苏晚身边坐下，虎头扒拉着他的腿要抱。
他低头看着妻子眼神深邃，带着毫不掩饰的思念：“我回来了。”
苏晚甜甜的嗯了一声，接过他怀里的糯米：“吃饭了吗？锅里还热着馒头。”
“在师部吃过了。”顾衍之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手指无意间碰到她放在膝上的手轻轻握住。
他的掌心干燥温热，带着薄茧，触感清晰。
苏晚脸一热想抽回手，却被他稍稍用力握住，两个孩子还在跟前，她不好意思，低声道：“孩子看着呢。”
顾衍之低笑一声，这才松开，却转而捏了捏糯米的小脸蛋：“想爸爸没有？”
苏晚无奈笑着“都不会叫人，哪知道你什么意思。”
晚上，哄睡了两个孩子，小小的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夫妻二人。
煤油灯的光晕柔和地洒在炕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久别重逢的暧昧和紧绷。
顾衍之洗去了风尘只穿着衬衣，胸膛的轮廓若隐若现，他靠近苏晚，手臂环上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窝，声音暗哑：“晚晚。”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急切和渴望。
苏晚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几乎要沉溺进去，他的手也开始不老实，探入她的衣摆抚上细腻的肌肤。
意乱情迷间，苏晚却猛地想起一件事，残存的理智回笼。
她偏开头，气息不稳地按住他作乱的手，声音又轻又软却带着坚持：“衍之，不行。”
顾衍之动作一顿，深邃的眼里带着疑惑和未褪的情潮，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怎么了？”
苏晚脸颊绯红眼神躲闪，不好意思直视他，小声嗫嚅：“孩子还小，我还没恢复好，而且。”
她声音更小了，“你得去领那个计生用品。”
顾衍之身体一僵，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粗重的呼吸，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在极力克制。
半晌，他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遗憾和一丝挫败：“好。”
他重重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猛地松开她翻身下炕，动作有点大带起一阵风。
他走到桌边，拿起凉水壶倒了满满一杯冷水，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苏晚看着他紧绷的背脊和喝水的动作，心里有点好笑，小声道：“明天你去卫生所问问。”
顾衍之放下杯子，声音闷闷的：“嗯，睡吧。”
这一夜，顾营长睡得格外“规矩”，只是将妻子紧紧搂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揉进骨血里。
苏晚在他怀里，听着他渐渐平稳却依旧比平时快些的心跳，嘴角故意弯起一个调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