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朋友圈新动态，刺眼的合影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渗进房间时，林未晚是被手机持续的震动惊醒的。她挣扎着睁开眼，头还昏沉得厉害，喉咙里的灼痛感虽轻了些，却仍像卡着细小的沙砾，吞咽时带着钝钝的疼。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着，项目组群聊的消息不断弹出，她眯着眼扫了几行，大多是同事们讨论今天要提交的文件细节，顾时砚的头像在其中只出现过一次，是凌晨两点发的“文件格式参考已附群文件”，依旧是简洁到没有温度的指令。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被子滑落露出苍白的手腕，昨天顾时砚递来的感冒药还放在床头，盒盖没合严，露出里面白色的药片。林未晚盯着药盒看了几秒，指尖碰了碰盒身，残留的细微温度像是错觉，很快就被指尖的凉意覆盖。她拆开包装吞了两片药，就着冷掉的半杯温水咽下去，药片在喉咙里停留的瞬间，苦味顺着食道蔓延，像极了昨天他那句“别影响工作”带来的涩意。
打开微信时，页面自动停留在朋友圈界面。林未晚本想关掉，指尖却无意间扫到了一条新动态——是顾时砚发的，发布时间是早上七点，距离现在不过十分钟。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指不受控制地顿在屏幕上，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动态里只有一张照片，没有配文。照片的背景是公司楼下那家常去的咖啡店，木质的桌椅泛着暖光，窗边的位置上，顾时砚坐在左侧，穿着她去年给他买的那件浅灰色衬衫，袖口依旧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块她推荐的手表。而他对面坐着一个女人，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侧脸对着镜头，手里举着一杯拿铁，正笑着看向顾时砚。两人之间的桌面上，放着同一款式的马克杯，杯身上印着咖啡店的logo，显然是一起点的单。
林未晚的指尖僵在屏幕上，连带着指尖的温度都骤然褪去。她放大照片，能清晰看到女人耳后别着的珍珠发夹，还能看到顾时砚的嘴角似乎带着极淡的笑意——那是她近半年来从未见过的表情。自从总公司的举报事件后，他的脸上永远是公事公办的冷漠，连开会时都很少有多余的神情，可现在，他对着另一个女人，竟然会露出这样的笑意。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想起昨天在办公室，他递来感冒药时那句“别影响工作”，想起他帮她调试电脑时的沉默，想起他站在她身后时没有温度的目光——原来那些冷漠不是因为疏离，只是因为对象不是她。她以为他们之间的距离是误会筑起的高墙，却没想过，墙的另一边，他已经有了新的同行人。
手机在掌心微微发烫，林未晚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又回到了那天晚上，站在厨房柜台前，指尖残留着关东煮的热气，心里却泡在冰水里的时刻。她反复看着那张照片，女人的笑容、顾时砚的衬衫、同款的马克杯，每一个细节都像针，扎得她眼眶发烫。她想起以前，他们也经常在这家咖啡店加班，顾时砚总会点一杯美式，给她点一杯热可可，说“你胃不好，少喝凉的”。那时候他们坐在窗边，阳光落在两人身上，连空气都是暖的，可现在，那个位置上坐着的人，换成了别人。
她退出朋友圈，却忍不住又点进去，像是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动态下面已经有了同事的评论，张姐留言：“顾经理早啊，这位是合作方的同事吗？看着很面熟。”还有技术部的小李开玩笑：“顾经理终于不是一个人喝咖啡了，难得看到你笑啊！”顾时砚没有回复任何一条评论，就像他发这条动态时一样，没有任何解释，却足够让所有人看到——他身边有了新的人。
林未晚把手机扔在床头，身体向后倒回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吊灯的光晕模糊成一片，像她和顾时砚之间那些越来越混乱的回忆。她想起便利店店员说的“顾经理最近总跟一个穿米白色裙子的女人一起来买关东煮”，想起总公司举报信里提到的“不正当关系”，以前她还拼命告诉自己那是误会，可现在这张照片，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打醒了她。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自作多情，顾时砚的疏离不是因为避嫌，而是因为他早就不在乎了。那些曾经的关心、曾经的温柔，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执念，现在他有了新的人，自然就不需要再对她有任何顾及。
不知道躺了多久，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张姐发来的微信：“未晚，你今天来公司吗？刚才顾经理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还不舒服。”林未晚看着那条消息，心里五味杂陈。他明明都发了那样的朋友圈，却还要问她是不是不舒服，是出于同事的礼貌，还是觉得这样能减轻自己的愧疚？她想回复“我没事，马上到”，手指却在键盘上停了很久，最终只回复了一句“有点发烧，想再休息半天，下午过去”。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公司，不想看到顾时砚，更不想听到同事们讨论那张照片。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怕自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哭出来，更怕看到顾时砚和照片里的女人一起出现在公司里。
起身去洗漱时，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依旧苍白，眼底的青黑比昨天更重，连眼睛都肿着，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她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一想到那张照片，眼泪就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就算顾时砚有了新的人，她也不能一直沉浸在难过里，工作还要继续，生活也要继续。
中午的时候，林未晚煮了一碗面条，勉强吃了几口。面条没有味道，像她现在的心情，寡淡得让人难受。她打开电脑，想提前处理下午要提交的文件，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到手机上，想再去看一眼那条朋友圈，又怕自己再一次被刺痛。
一点半的时候，林未晚收拾好东西去了公司。地铁里人不多，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照在身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她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想起以前和顾时砚一起坐地铁的日子，他总会把她护在里面，怕她被人群挤到，还会在她犯困时让她靠在自己肩上。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可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个人。
到公司楼下时，她特意绕开了那家咖啡店，怕会遇到顾时砚和照片里的女人。走进大楼时，正好碰到技术部的小李，小李笑着打招呼：“未晚，你终于来了！早上顾经理还问起你呢，对了，你看顾经理的朋友圈了吗？那个女的好像是新合作的乙方公司负责人，昨天下午还来公司开会了呢！”
林未晚的心猛地一沉，原来那个女人是合作方的负责人，他们是因为工作才在一起的？可就算是因为工作，顾时砚也没必要发朋友圈吧？而且他脸上的笑容，绝不是对待合作方该有的表情。她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没敢多问，快步走进了电梯。
走到工位时，顾时砚不在座位上，他的电脑屏幕是黑的，桌面上放着一份摊开的文件，旁边还放着一杯没喝完的咖啡，正是咖啡店的那款马克杯。林未晚的目光在马克杯上停了几秒，赶紧移开，打开自己的电脑，假装专注地处理文件。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顾时砚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正是照片里那个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林未晚的心跳瞬间加快，她赶紧低下头，盯着电脑屏幕，可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看向他们。
女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笑着对顾时砚说：“顾经理，刚才跟您说的那几个细节，我已经修改好了，您再看一下。”她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笑意，听起来格外悦耳。
顾时砚接过文件，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温和了一些：“好，我看完给你回复。”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刚才谢谢你的咖啡。”
“不客气，”女人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有问题随时联系我。”说完，她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路过林未晚工位时，还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
林未晚的手指紧紧攥着鼠标，指节都泛了白。她听到顾时砚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听到他翻动文件的声音，听到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每一个声音都像针，扎在她的心上。她想假装不在意，可心里的疼痛却越来越清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张姐这时走了过来，悄悄对林未晚说：“未晚，你别多想，刚才那个是乙方公司的李经理，昨天来开会的时候我见过，他们就是因为工作才一起喝咖啡的，顾经理应该就是随手发了个朋友圈，没别的意思。”
林未晚抬起头，看着张姐关切的眼神，心里一阵温暖，又一阵酸涩。她知道张姐是想安慰她，可就算是因为工作，顾时砚的态度也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对合作方都能露出那样的笑容，对她却只有冷漠和疏离，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她勉强笑了笑，对张姐说：“我没事，张姐，谢谢你。”说完，她低下头，继续处理文件，可眼泪却在这时掉了下来，落在键盘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赶紧用手背擦掉眼泪，怕被别人看到，可越擦，眼泪就越多，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顾时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林未晚身上，停顿了几秒。林未晚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却不敢抬头，只能死死盯着电脑屏幕，假装自己在认真工作。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顾时砚起身的声音，以为他要过来，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可很快，她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又关上的声音——他走了。
林未晚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原来他就算看到她哭，也不会过来安慰一句。她趴在键盘上，压抑的哭声在安静的工位旁响起，只有键盘上的水渍，见证着她的难过和委屈。
下午的时候，林未晚把整理好的文件发给了顾时砚，邮件里只写了“文件已整理完毕，请注意查收”。没过多久，顾时砚回复了邮件，只有两个字：“收到。”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连一句“辛苦了”都没有。
林未晚盯着那两个字，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起以前，她发完文件，顾时砚总会回复“辛苦啦，早点休息”，有时候还会加一个笑脸表情。可现在，只剩下冰冷的“收到”，像一把刀，把他们之间最后一点温情都斩断了。
下班的时候，林未晚故意等同事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收拾东西。她走出办公室时，看到顾时砚的工位上还亮着灯，他正低头看着文件，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林未晚没有停留，快步走出了大楼。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灯光照亮了人行道。林未晚沿着路边慢慢走着，想起那张刺眼的合影，想起顾时砚温和的语气，想起他冷漠的回复，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又空又疼。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难过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放下顾时砚，只知道现在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
走到小区门口时，她看到便利店的灯还亮着，想起以前和顾时砚一起在这里买关东煮的日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点了一份以前常吃的萝卜和海带，却发现味道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反而带着几分苦涩，像她现在的心情。
回到家后，林未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将自己包裹。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屏幕亮了几次，都是项目组的消息，她没有理会。她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张合影，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
她知道，从看到那张朋友圈动态开始，她和顾时砚之间，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那些她拼命守护的执念，都在那张刺眼的合影面前，碎得彻底。而她能做的，只有慢慢习惯没有他的日子，习惯这份深入骨髓的孤独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