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矿的开采已如火如荼地进行了三日，黑石山溪谷两侧的红土被硬生生挖出数条丈余深的沟壑，嵌着细碎金粒的红土岩堆积如山，在南国的烈日下泛着点点金光。薛敬带着两名殷商遗民出身的工匠改良了熔炉，摒弃了原先简易的泥坯炉膛，改用黑石山特有的墨石粉末调和乌鲁鲁族秘传的红泥，层层夯实砌成半人高的炉膛，又在炉底增设了通风的陶管，火候比先前旺了数倍，金锭的产量也随之翻了倍。
这日午后，日头正烈，士兵们大多躲在溪谷旁的桉树下歇凉，唯有负责深挖探矿的几名士兵还在挥汗如雨。负责掌锄的是陆战队的老兵赵虎，他臂力惊人，手中的铁锄抡得虎虎生风，红土飞溅间突然“当”的一声脆响，锄头像是撞上了硬物，震得他虎口发麻。赵虎皱着眉啐了口唾沫，弯腰拨开松土，只见深沟底部露出一块巴掌大的青石板，石板表面光滑异常，绝非天然形成。
“都护大人！这里有古怪！”赵虎的喊声打破了溪谷的宁静，正在不远处与商衍探讨冶炼之术的李恪闻声立刻起身，快步朝深沟跑去。秦勇、王玄策和薛敬也紧随其后，连蹲在溪边打盹的袋鼠王都被惊醒，蹦蹦跳跳地跟了过来，尾巴扫得地上的碎石沙沙作响。
李恪趴在沟边往下望去，赵虎已小心翼翼地清理了石板周围的泥土，那块青石板足有八仙桌大小，表面刻着细密的扭曲纹路，纹路凹槽中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颜料。这纹路既非乌鲁鲁族常用的太阳图腾，也不是黑齿族擅长的狼头纹样，反而透着一股中原古器特有的庄重感。
“小心些清理，莫要损坏了纹路。”李恪沉声吩咐道，让人取来小铲和毛刷。四名士兵轮流下到沟底，用小铲细细剥离石板边缘的红土，再用毛刷轻轻扫去浮尘。半个时辰后，整块青石板彻底显露出来，众人这才发现，石板并非孤立存在，其边缘与周围的岩石严丝合缝，显然是人为铺设的。
“这石板下面怕是有东西。”秦勇摩挲着下巴道，“这般大费周章铺设石板，绝非为了防潮这般简单。”李恪点了点头，让人找来几根粗壮的桉木当撬棍，十名士兵合力将撬棍插入石板缝隙，随着“嘿咻”的号子声，沉重的青石板终于被撬开一道缝隙，一股混杂着泥土与腐朽气息的凉风从缝隙中涌出，让在场众人都打了个寒颤。
缝隙逐渐扩大，当石板被彻底移开时，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石板下竟藏着一道半人高的石门，门楣由整块青石雕琢而成，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玄鸟，玄鸟的羽翼纹路清晰，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鸟喙中叼着一枚圆形玉璧，玉璧上刻着一个模糊的“炎”字，虽历经千年风雨，依旧能看出纹路的古朴庄重。
李恪循声跑去，只见深沟底部露出一块平整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扭曲的纹路，既非乌鲁鲁族的图腾，也不是黑齿族的标记。他让人小心清理石板周围的泥土，石板下竟藏着一道石门，门楣上雕刻着一只展翅的玄鸟，鸟喙叼着一枚玉璧，纹路古朴庄重。
“这是……玄鸟图腾！”李恪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曾在长安的太学中见过殷商时期的青铜鼎拓片，鼎身的玄鸟纹样与眼前石门上的雕刻如出一辙，尤其是玄鸟叼璧的造型，更是殷商贵族礼器上的典型纹样。先前商容提及的“炎族图腾”突然浮现在脑海，他连忙让人快马去据点请卡鲁前来，自己则蹲在石门旁，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玄鸟的羽翼，指尖能清晰感受到雕刻的凹凸质感，显然是当年的工匠精雕细琢而成。
不多时，卡鲁便带着部落的老巫医匆匆赶来。老巫医年近七旬，满脸皱纹，手中拄着一根嵌着兽牙的木杖，听闻发现了古怪的石门，特意带上了部落传承千年的兽皮古籍。他蹲在石门旁，用枯瘦的手指指着玄鸟纹样，又翻看着兽皮上用墨石绘制的简图，看了半晌才摇着头道：“都护大人，古籍中只记载黑石山是‘先祖安息之地’，有‘石屋藏秘’的传说，却从未见过这般鸟形纹样。部落的老人曾说，山中有‘华夏之魂’，如今看来，或许便是指这石门后的事物。”
石门由整块青石打造，沉重异常，李恪让人找来十六名身强力壮的士兵，分成四组，用绳索绑住石门两侧的石环，随着一声令下，众人齐声发力，石门缓缓向内开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终于苏醒。门后是一条狭窄的甬道，甬道壁上每隔数步便嵌着一个陶制火把，只是早已熄灭，只剩下焦黑的痕迹。
就在众人犹豫着谁先进入时，一直蹲在李恪脚边的鸭嘴兽突然“滋滋”叫着窜了出去，径直冲进甬道，小短腿跑得飞快，尾巴像小桨似的左右摆动。袋鼠王见状也不甘示弱，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路过李恪身边时还不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说“放心，有我呢”。
“这两个小家伙倒是胆大。”王玄策笑着摇了摇头，让人点燃火把，众人紧随其后进入甬道。甬道狭窄，仅容两人并行，壁上的泥土带着潮湿的气息，不时有细小的碎石从头顶落下。鸭嘴兽跑在最前面，每当遇到岔路就会停下“滋滋”叫两声，像是在辨别方向，袋鼠王则跟在队伍末尾，尾巴扫着众人的脚踝，若是有人脚步不稳，它就会用肩膀轻轻顶一下，活像个尽职的护卫。
行至甬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座占地数亩的石室，石室顶部由巨大的青石板拼接而成，中间嵌着一块圆形的透光石，阳光透过透光石洒下，在地面形成一个光斑。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鼎，鼎身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甲骨文，鼎足雕刻成兽爪形状，虽布满铜锈，却依旧透着一股威严之气。石室四周的墙壁上绘制着壁画，颜料虽已褪色，却仍能辨认出上面的图案：有先民驾着木船渡海的场景，有手持农具拓荒的画面，还有与披发异族争斗的图景，最后一幅则是众人合力修建石室的场景，脉络清晰，宛如一部史诗。
石门沉重异常，十名士兵合力才将其推开。门后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壁上嵌着早已熄灭的火把。鸭嘴兽突然窜到最前面，“滋滋”叫着带路，袋鼠王也蹦蹦跳跳地跟上，尾巴扫着众人的脚踝，像是在壮胆。行至甬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座占地数亩的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尊青铜鼎，鼎身刻满甲骨文。
“何人擅闯先祖圣地！”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苍老而有力的断喝，紧接着，石室两侧的暗门缓缓打开，十余名身着粗布麻衣、头戴羽冠的人手持青铜短刀走了出来，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眼神却锐利如鹰，手中的青铜短刀虽锈迹斑斑，却依旧透着寒光。他们的衣着样式古朴，与中原古籍中记载的殷商服饰极为相似，腰间系着的布带上面绣着简化的玄鸟纹样。
李恪连忙抬手示意众人收刀，自己则缓步上前，拱手行礼道：“晚辈大唐李恪，现任红山嘴据点统领，今日开采金矿时无意发现此处，绝非有意冒犯，还望前辈海涵。”老者目光如炬，扫过李恪身后的士兵，当看到李恪腰间悬挂的“炎”字玉石时，突然浑身一颤，手中的青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踉跄着上前几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枚玉石：“此乃……炎族图腾信物！你是何人？怎会持有此物？”
“前辈认得此玉？”李恪心中一动，取下玉石递到老者面前。玉石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的“炎”字纹路清晰可见。老者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玉石，老泪纵横：“这是我族的图腾信物啊！当年先祖南迁时，将其分为两半，一半由族长保管，一半赠予相助的异族部落，没想到今日竟能再见完整的信物！”
老者擦了擦眼泪，重新捡起青铜刀，却将刀鞘递给身后的年轻人，对李恪拱手道：“老朽商衍，乃殷商少师比干后裔。当年武王伐纣，先祖随箕子东渡朝鲜，后因战乱辗转南下，途中遭遇风暴，船队被吹至这片大陆，历经艰险才在此定居，至今已传三十余代。”
众人皆惊，秦勇上前一步道：“先生此言当真？可有凭证？”商衍微微一笑，转身走到青铜鼎旁，用刀柄敲了敲鼎身，鼎身侧面的一块铜片突然弹开，露出一个凹槽，里面存放着一卷兽皮古籍。商衍取出古籍，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用墨石书写着古朴的文字，虽与中原现行文字有所不同，但李恪曾在太学中研习过甲骨文，依稀能辨认出上面记载的正是箕子南迁的历程，与史书记载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李恪再次拱手，“晚辈久闻箕子南迁的典故，没想到竟能在此见到先祖后裔，实乃幸事。”商衍叹了口气，苦笑道：“先祖定居于此之后，曾试图与当地部落交好，却因习俗不同屡遭冲突，无奈之下才修建了这座石室，隐居于此，世代守护着先祖的遗物和南迁的秘密。这些年我们靠着开采少量金矿，换取生活必需品，却始终不敢暴露身份，生怕引来祸端。”
李恪拱手行礼：“晚辈大唐李恪，现任此处据点统领。敢问前辈可是殷商遗民之后？”老者闻言老泪纵横，将青铜刀掷于地上：“老朽商衍，乃殷商少师比干后裔。当年先祖随箕子东渡，遇风暴漂泊至此，已传三十余代！”
众人皆惊，薛敬上前抚摸青铜鼎，激动道：“鼎身铭文记载的是‘箕子南迁，以炎为记’，与史书记载吻合！”商衍引众人参观石室，壁上的壁画详细描绘了移民的历程：渡海、拓荒、与当地部落争斗、修建石室避祸。“这些年我们隐居于此，靠开采少量金矿换取物资，却不敢暴露行踪，生怕遭人觊觎。”
李恪取出一块刚铸好的金锭，递到商衍面前：“先生请看，如今大唐国力鼎盛，太宗皇帝开创贞观之治，海疆万里，万国来朝。晚辈此次率领船队前来南方大陆，正是为了开拓南疆、安抚诸族、传播中原文化。你们身为华夏遗脉，流落在外千年，理应重归中原版图，与故土亲人团聚。”
金锭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商衍看着金锭，又转头望向石室墙壁上“归乡”的壁画，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他身后的年轻人也纷纷议论起来，脸上满是向往之色。商衍沉默了许久，才哽咽道：“先祖毕生期盼归乡，可惜终未如愿。多少代人临死前，都还指着北方的方向，叮嘱子孙莫忘故土。只是我族如今人丁单薄，仅有五十余人，且久居此地，早已不熟悉中原的情况，若贸然归去，怕是难以立足啊。”
“先生放心，大唐朝廷定会妥善安置你们。”李恪郑重道，“晚辈可修书一封，派人送往长安，向朝廷禀明你们的情况。在此期间，你们可先迁往红山嘴据点居住，与我军将士和当地部落一同生活。据点有坚固的防御工事，还有充足的粮食和物资，足以保障你们的安全。”
薛敬也上前补充道：“先生精通殷商古法冶炼与农耕之术，晚辈不才，略通医术与格物之学，若能与先生切磋交流，定能相得益彰。据点中的士兵大多出身农家，也能向先生学习更先进的农耕技术，改善此地的种植条件。”
商衍看着李恪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后满脸期待的族人，终于点了点头：“既然都护大人如此盛情，老朽便代表全族应允了。若能重归中原，便是完成了先祖的夙愿，我等愿效犬马之劳，助大人开拓南疆！”说罢，他率领族人对着李恪深深一揖，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李恪连忙扶起商衍，笑道：“先生不必多礼，从此我们便是一家人了。”鸭嘴兽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缓和，蹦到商衍脚边，用鸭嘴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腿，“滋滋”叫了两声。商衍被这奇特的小兽逗笑了，弯腰摸了摸它的脑袋：“这小家伙倒是可爱。”
“它叫鸭嘴兽，是我们在溪边发现的奇兽，既能探水，又能引路，可是我们的功臣呢。”阿福凑过来说道，顺便指了指蹲在一旁的袋鼠王，“那只叫袋鼠王，力气大得很，还能帮我们搬东西，上次击退黑齿族，它可是立了大功的！”商衍看着这两只通人性的奇兽，眼中满是惊奇，连连感叹此地钟灵毓秀。
收服殷商遗民的消息传回据点，巴图与卡鲁专程前来拜访。商衍取出先祖遗留的青铜剑，剑身虽锈迹斑斑，却依旧锋利：“这是殷商铸剑之术所造，比中原现有工艺更精湛。我族可传授冶炼、农耕之法，助大人稳固此地。”
收服殷商遗民的消息传回红山嘴据点，巴图与卡鲁立刻带着部落的长老专程前来拜访。商衍特意取出先祖遗留的一柄青铜剑，剑身虽布满锈迹，却依旧锋利无比。他手持剑柄，轻轻一挥，便将旁边一根碗口粗的桉树枝砍断，切口平整光滑。“这是殷商时期的铸剑之术所造，采用‘块炼法’，反复锻打去除杂质，再用草木灰淬火，比中原现有工艺更精湛。”商衍介绍道，“我族不仅精通冶炼，还掌握着先进的农耕技术，比如曲辕犁的改良之法、水稻育秧的技巧，都可传授给大家，助大人稳固此地。”
巴图看着那柄锋利的青铜剑，眼中满是敬佩。他年轻时曾与黑齿族争斗，深知兵器锋利的重要性。乌鲁鲁族虽然擅长农耕和狩猎，却苦于没有先进的冶炼技术，武器大多是石斧和木矛，在面对手持铁器的敌人时常常吃亏。“都护大人，”巴图走到李恪面前，单膝跪地，“难怪都护大人手持的‘炎’字玉石如此神圣，原来与先祖同源。乌鲁鲁族世代居住在此，饱受战乱之苦，如今得大唐庇护，又有殷商遗脉相助，老朽愿代表全族，奉都护大人为主，从此听从调遣，与大唐共进退！”
卡鲁也上前一步，脸上满是诚恳之色。自从上次被袋鼠王“教训”一番，又见识到大唐士兵的战斗力和殷商遗民的精湛技艺后，他心中的戒备早已消散。黑齿族虽然勇猛善战，却缺乏粮食储备，每年都有族人因饥饿而死。“都护大人，”卡鲁也单膝跪地，“黑齿族曾与乌鲁鲁族争斗百年，结下了不少仇怨。但如今看来，唯有团结一心，才能在此立足。若能借大唐律法调和两族矛盾，共享金矿之利，学习农耕与冶炼技术，我族也愿归顺，从此不再挑起争端！”
李恪连忙扶起巴图和卡鲁，心中激动不已。他此行的目的便是开拓南疆，收服当地部落，如今乌鲁鲁族和黑齿族主动归顺，再加上殷商遗民的助力，建立都护府的条件已经成熟。“两位族长不必多礼，”李恪沉声道，“大唐向来主张‘和而不同’，你们归顺之后，依旧可以保留自己的部落习俗和信仰，大唐会为你们提供保护和帮助，与你们共享资源，共同发展。”
为了化解两族之间的宿怨，李恪特意让人摆下宴席，邀请两族的长老和殷商遗民的代表一同参加。宴席上，商衍讲述了中原部落融合的典故，比如武王伐纣后，如何安抚殷商遗民，如何促进不同部落之间的交流。薛敬则取出随身携带的草药，为两族长老治疗多年的旧伤。阿福和张三等人还带着两族的年轻人一起玩耍，袋鼠王和鸭嘴兽也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引起一阵欢笑。
巴图看着眼前和谐的场景，端起酒碗对卡鲁道：“卡鲁族长，我们两族争斗了百年，害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如今有都护大人做主，又有殷商先生传授技艺，我们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从此结为兄弟部落，共同守护这片土地，如何？”卡鲁也端起酒碗，眼中满是愧疚：“巴图族长，当年是我族太过贪婪，多次侵犯贵族领地，我在此向你赔罪。从今往后，黑齿族愿与乌鲁鲁族世代交好，永不争斗！”说罢，两人将酒一饮而尽，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两族长老见状也纷纷举杯，百年的仇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李恪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已有决断。三日后，红山嘴据点中央的空地上搭建起了一座高台，高台由青石板铺成，四周插着用红布制成的旗帜，旗帜上绣着玄鸟与太阳图案，象征着殷商遗民与当地部落的融合。高台下方，商衍率领五十余名殷商遗民身着传统服饰，手持青铜礼器；巴图与卡鲁各率本族长老和青壮年，乌鲁鲁族人身穿绘有太阳图腾的兽皮，黑齿族人则手持打磨光滑的石斧；秦勇率领陆战队士兵列成整齐的方阵，甲胄鲜明，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辰时三刻，李恪身着大唐三品武官铠甲，腰悬“炎”字玉石，在秦勇、王玄策、薛敬和商衍的陪同下走上高台。他手持一柄青铜剑，这是商衍特意为他打造的，剑身刻着“镇南”二字，剑柄镶嵌着小块的黄金，既庄重又威严。
“诸位将士，诸位族长，诸位乡亲！”李恪的声音洪亮有力，透过风哨传向远方，“自大唐船队抵达这片土地以来，我们与乌鲁鲁族、黑齿族结为盟友，又寻回了殷商遗脉，这是上天的眷顾，也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为了促进各族的融合与发展，为了传播大唐的文明与教化，今日，我在此宣布——正式设立红土都护府！”
话音刚落，鼓声雷动，十二面牛皮鼓同时敲响，声音震耳欲聋。秦勇率领士兵齐声呐喊：“大唐万年！都护府万年！”呐喊声此起彼伏，在红土旷野上久久回荡。
李恪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红土都护府统辖黑石山周边百里之地，总领都护府一切事务；商衍先生学识渊博，精通古法，任长史，掌文书、技艺与教化之事；巴图族长熟悉当地农耕与狩猎，任左司马，统辖乌鲁鲁族猎手与农耕队伍；卡鲁族长勇猛善战，任右司马，领黑齿族勇士与防御工事修建之事！”
商衍、巴图和卡鲁依次走上高台，李恪将象征权力的印信授予他们。商衍的印信是青铜质地，刻着“红土都护府长史”字样；巴图和卡鲁的印信则是黄金与红铜合金打造，分别刻着“左司马”和“右司马”。三人接过印信，对着李恪深深一揖，又转向下方的人群，高声喊道：“愿为都护府效死！”
就在这时，袋鼠王突然蹦上高台，用前爪拍了拍李恪手中的青铜剑，像是在表示祝贺。鸭嘴兽也不甘示弱，从阿福怀中跳下，跑到高台边缘，“滋滋”叫着，还不忘用鸭嘴啄了啄悬挂的旗杆。众人见状纷纷大笑起来，原本庄重的仪式多了几分欢快的气氛。
仪式结束后，秦勇率领陆战队士兵进行了军事演练，长枪如林，刀光闪闪，展现了大唐军队的强大战斗力；殷商遗民展示了新铸的青铜兵器和农具，锋利的兵器和精巧的农具让当地部落的人赞不绝口；乌鲁鲁族和黑齿族的年轻人则进行了狩猎和农耕技巧的比拼，原本的竞争对手如今成了合作伙伴，彼此交流经验，气氛融洽。
话音刚落，鼓声雷动。秦勇率陆战队士兵列阵，甲胄鲜明；殷商遗民展示着新铸的青铜兵器，寒光闪闪；乌鲁鲁族与黑齿族的族人挥舞着图腾旗帜，欢呼声此起彼伏。袋鼠王突然蹦上高台，用前爪拍了拍李恪手中的玉石，鸭嘴兽也蹲在台边“滋滋”叫着，像是在庆贺。
当晚的庆功宴格外隆重，据点中央的空地上燃起了十几堆篝火，篝火上烤着肥美的野羊、海鱼和袋鼠肉——当然，没人敢动袋鼠王和它的伙伴们，用的是草原上自然死亡的袋鼠。商衍献上了用殷商古法酿造的果酒，这种果酒以当地的野果为原料，加入蜂蜜和草药发酵而成，酒色清澈，口感甘甜，带着一股独特的清香。巴图带来了部落珍藏的蜂蜜，这种蜂蜜采自桉树上的花蜜，甜度极高，还带着淡淡的桉叶香气。卡鲁则让人抬来烤全羊，这是黑齿族最隆重的待客之道，烤全羊外皮金黄酥脆，内里鲜嫩多汁，香气扑鼻。
李恪端着酒碗，走到人群中央，高声道：“今日红土都护府正式成立，这是我们所有人的荣耀！在此，我要感谢商衍先生和殷商遗民，为我们带来了先进的技艺；感谢巴图族长和乌鲁鲁族，为我们提供了粮食和帮助；感谢卡鲁族长和黑齿族，为我们增添了强大的战力；更要感谢诸位将士，日夜守护着据点的安全！我提议，为了红土都护府的未来，为了各族的团结，干杯！”
“干杯！”众人纷纷举起酒碗，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液入喉，暖流传遍全身，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喜悦之情。
商衍走到李恪身边，眼中满是感慨：“殿下，老朽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殷商遗脉重归华夏，还能看到不同族群如此和睦地相处。先祖若是泉下有知，定会倍感欣慰。”他指着不远处正在和乌鲁鲁族年轻人交流冶炼技术的族人，“你看，我的族人已经开始融入这里了，这就是我们一直期盼的生活。”
巴图和卡鲁也走了过来，巴图手中拿着一个用红土和稻草制成的谷仓模型：“都护大人，这是我们根据商衍先生传授的技艺制作的谷仓模型，采用了通风防潮的设计，能更好地储存粮食。明年开春，我们就组织族人修建真正的谷仓，再推广商衍先生传授的农耕技术，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实现粮食自给自足了。”
卡鲁则拿着一把新铸的青铜斧：“都护大人，这是我们黑齿族的工匠跟着殷商先生学习铸造的青铜斧，比我们以前的石斧锋利多了。我们打算组织族人修建防御工事，将据点的木墙改成石墙，再挖一条更深的壕沟，让都护府固若金汤。”
李恪看着两人手中的模型和青铜斧，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红土都护府的建立只是一个开始，只要各族团结一心，互相学习，互相帮助，这片土地一定会变得更加繁荣昌盛。
宴席间，众人载歌载舞。乌鲁鲁族的妇女们跳起了传统的祭祀舞蹈，舞姿优美，歌声悠扬；黑齿族的勇士们跳起了狩猎舞，动作刚劲有力，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殷商遗民则演奏了古老的青铜乐器，编钟、石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古朴而庄重；大唐的士兵们也不甘示弱，唱起了中原的军歌，歌声豪迈，气势磅礴。袋鼠王和鸭嘴兽也加入了狂欢的队伍，袋鼠王跟着黑齿族的勇士们蹦跳，鸭嘴兽则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偷尝一口地上的野果，引得众人阵阵欢笑。
“有了都护府，我们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商衍举起酒碗，眼中闪着泪光。巴图与卡鲁也一同举杯：“愿随都护大人，共守红土，共兴大唐！”李恪看着眼前的景象——华夏遗脉、本地诸族、大唐将士欢聚一堂，奇兽在人群中穿梭，篝火的光芒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
深夜，庆功宴的欢腾渐渐散去，众人陆续回到自己的营房歇息，只有几堆篝火还在燃烧，映照着空地上散落的酒杯和食物残渣。李恪独自登上了望塔，手中摩挲着那枚“炎”字玉石，玉石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的纹路愈发清晰。
“殿下还没歇息？”商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中拿着一件青铜制成的天文仪器，缓步走上了望塔。这是殷商遗民传承下来的“观星盘”，用于观测天象，预测季节变化。
李恪转过身，笑着道：“先生也还没睡？是在观测天象吗？”商衍点了点头，将观星盘放在了望塔的栏杆上，调整着上面的刻度：“是啊，这片土地的天象与中原有所不同，我想观测一番，以便制定更准确的农耕历法。都护大人，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红土都护府的未来。”李恪望着远处黑石山的方向，那里的金矿还在连夜开采，火光与月光交相辉映，“今日都护府虽已成立，但周边还有不少未知的部落，海上也有海盗出没，我们的路还很长。”
商衍微微一笑，指着观星盘上的一颗亮星道：“殿下请看，那颗是‘南极星’，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它始终在南方指引着方向。先祖曾留下预言：‘玄鸟复鸣，炎火西传，红土归心，南疆永安’。如今玄鸟图腾重现，炎族信物合一，红土各族归顺，预言的前三项都已应验，相信用不了多久，‘南疆永安’也会实现。”
李恪顺着商衍指的方向望去，南极星在夜空中闪烁，格外明亮。他想起了白天仪式上各族人民团结一心的场景，想起了士兵们坚毅的眼神，想起了袋鼠王和鸭嘴兽通人性的模样，心中的迷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信念。
“先生说得对。”李恪握紧了手中的玉石，“只要我们各族团结一心，互帮互助，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我们要在这里修建城池、开垦农田、兴办学校、开辟商路，让大唐的文明在这里生根发芽，让这片红土变得繁荣昌盛。”
商衍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同：“老朽会尽全力传授殷商的技艺，让冶炼、农耕、纺织等技术在这里推广开来。巴图和卡鲁两位族长也都是明事理之人，定会带领族人积极配合。假以时日，这里定会成为南疆最繁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