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台震动的瞬间，陈御风的手指仍悬在确认键上方。屏幕最后一行字尚未消失，他已拔出存储卡，塞进夹克内袋。沈昭华迅速收起终端设备，周子豪在张建军搀扶下站起，四人快步走向装甲车出口。
车门开启，冷风扑面。城市灯火在远处闪烁，沈氏集团总部大楼如一座黑色巨碑矗立在视野中央。陈御风抬手看了眼腕表，二十三点十七分。他转身面向三人，声音低而清晰：“现在，去顶层。”
电梯直达按钮被按下，金属门缓缓闭合。车厢上升过程中，沈昭华从手包中取出一枚微型干扰器，插入腰侧接口。周子豪靠在角落，手指微微颤抖，但眼神坚定。张建军紧握应急照明灯，目光扫过每一层停顿的楼层数字。
顶层密室门禁系统亮起红光。陈御风将生物密钥卡贴上识别区，系统提示音响起：“权限验证通过。”门开刹那，一股焦糊味涌出。
密室内灯光昏暗，中央焚化炉正燃烧文件，火舌舔舐纸张边缘，一串串数据报表在高温中卷曲成灰。沈明远背对门口站立，西装笔挺，右手捏着一支镶金钢笔，正将最后一页资料投入炉中。
“你们来得比我预计的晚。”他没有回头。
陈御风跨前一步，将打印版图谱拍在桌上。“衔尾蛇”三个字正对着火焰方向。沈明远眼角微动，目光落在关联人物栏——自己的名字与叶婉晴、赵天翔并列。
“你不懂资本游戏规则。”沈明远终于转身，嘴角扬起，“你以为拿几张残页就能定罪？证据烧了，服务器清了，区块链也不过是一堆代码。”
陈御风不动声色：“F-Lm718航班冷链货舱，编号dE-cAt\/947，催化剂经卢森堡中转站出境。这些你知道吗？”
沈明远瞳孔骤缩，笔尖在桌角划出一道细痕。
沈昭华上前半步，干扰器指示灯由绿转蓝。“我们已经阻断你与安保系统的无线连接。喷淋系统不会启动，至少三分钟内不会。”
“你烧得掉纸，但删不掉区块链存证。”她语气平稳。
张建军走上前，将一本泛黄笔记本放在焚化炉旁。封面写着：“南岭钢厂事故调查手抄本”。他翻开一页，指着签名栏：“你批准进口催化剂那天，我还在带学员实训。周振国上报异常后第三日，爆炸发生。骨灰都没让家属领。”
沈明远喉结滚动了一下。
周子豪打开便携扫描仪，靠近炉口残烬。红外模式下，一段模糊文字浮现：“琉球机场二期……验收在即”。他迅速锁定坐标，抬头看向陈御风：“和F-22残骸位置吻合，直线距离不足二十公里。”
“他们在重建节点。”陈御风说，“三个月后验收，就是他们彻底瓦解航发项目的时机。”
沈明远冷笑：“你们以为揪住我就赢了？我只是棋子。真正掌控‘衔尾蛇’的人，早已布局十年。”
话音未落，窗外轰鸣骤起。旋翼气流撞击玻璃幕墙，整层楼轻微震颤。透过防弹玻璃，一架黑鹰直升机正悬停于百米外，数道索降绳垂下，黑衣雇佣兵顺着绳索快速下滑。
陈御风立即冲向办公桌，拉开抽屉翻找。一份建筑结构图被抽出，标注着“b区通风主轴通地下车库”。他折好塞进内袋，下令：“放弃正面突围，走维修通道。”
五人迅速移向紧急逃生门。沈昭华最后停留一秒，将录音笔插入通风口缝隙，开关拨至“持续录制”。脚步刚离地，身后传来猛烈撞击声——密室大门被重击，金属变形发出刺耳摩擦。
夹层走廊狭窄低矮，仅容一人通行。陈御风走在最前，手中结构图展开一半。张建军断后，肩扛照明设备，光束扫过头顶管道接口。周子豪紧跟其后，手中扫描仪仍未关闭。沈昭华居中，手指始终按在干扰器按钮上。
“东欧军工厂定制装备。”陈御风低声说，“和实验室袭击者同一批。”
“他们不是冲着资料来的。”沈昭华回应，“是灭口。”
前方拐角处出现红色警示牌：【高压电缆井 禁止通行】。陈御风停下，对照图纸，指向左侧一道隐蔽铁门：“这里接通风主轴，直通b区地下车库。”
铁门锈蚀严重，推拉困难。张建军用力踹下，铰链发出呻吟，门缝扩开三十厘米。陈御风率先钻入，伸手接应其他人。
周子豪通过时，袖口被尖锐金属刮破，碳粉洒落一地。他低头看了一眼，没说话，继续前进。沈昭华最后一个进入，回身用工具卡住门缝，防止被轻易推开。
通风管道内漆黑一片，空气闷热。陈御风打开手腕式照明，光束照出前方网格状支架。管道壁标注着检修编号：VNt-b7-03。
“还有八百米到地下车库。”他说。
突然，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紧接着，一声短促指令响起，使用的是俄语变种方言。
“他们进来了。”张建军压低声音。
陈御风立刻关闭光源，五人静止不动。脚步声在夹层外回荡，手电光斑扫过铁门缝隙。一名雇佣兵蹲下检查门锁痕迹，另一人用仪器探测热源信号。
管道内温度持续升高。周子豪额头渗出汗珠，呼吸略显急促，但他死死抱住扫描仪，不敢松手。
陈御风缓缓从夹克内取出一枚微型信号发射器，轻轻贴在管道内壁。这是他临行前从沈昭华设备包中顺走的备用追踪装置，可伪装成环境噪声信号，持续发送定位。
外面的脚步声渐远。陈御风抬手示意继续前进。
管道倾斜向下，坡度加大。前行约两百米后，前方出现分流口：左道标有“b区机房”，右道通往“地下三层停车场”。
“走右边。”沈昭华判断，“机房有监控，停车场空旷易脱身。”
陈御风点头，带头转向右侧。管道接口处积满灰尘，爬行时发出细微响动。周子豪膝盖擦过粗糙焊缝，闷哼一声，但没有停下。
距离出口约一百米时，前方通风栅格透进微弱光线。陈御风放缓动作，贴近栅格边缘向外观察。
地下车库空旷寂静，几辆工程车停靠在柱旁。摄像头红灯规律闪烁，但角度固定。出口坡道设有自动闸机，处于关闭状态。
“需要触发消防警报才能强制开门。”张建军低语。
“不用。”沈昭华取出干扰器，切换至频率模拟模式，“我能骗过控制系统，制造一次误报。”
她开始操作。陈御风则检查四周管道结构，确认无其他入口。周子豪靠在墙边，打开扫描仪最后一次校准数据。
就在干扰器即将完成同步时，通风管道入口方向传来剧烈震动。
一块金属盖板被猛然掀开。
一道黑影跃下，落地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