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区实验室比想象中宽敞，天花板上吊着一排排荧光灯，把金属操作台照得锃亮。每张台子上都摆着一套工具——螺丝刀、扳手、万用表，还有个银色金属盒，里面装着待测试的机械义肢。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润滑油味，混合着金属的冷冽气息，比实战区的臭氧味好闻多了。
【总算到了个能坐着摸鱼的环节。】李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把背包放在地上，就听见旁边传来\"哐当\"一声——张昊把金属椅腿硬生生砸出个坑，机械臂上的液压管还在滋滋冒气，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实战检测里缓过劲来。
李默假装没看见，低头打量桌上的金属盒——巴掌大小，上面印着\"工蜂-3型\"的logo，旁边贴着张标签：E级通用机械义肢，生产日期372.5.12，故障类型：能量传输异常。
【工蜂-3型？这破型号三年前就停产了吧？机械学院这么抠门，拿淘汰货来考我们？】他指尖敲了敲金属盒，里面传来零件碰撞的轻响，大概有两百多个零件，跟资料库记载的数量一致。
\"都安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教授走上讲台，头发花白，戴着副厚底眼镜，胸前铭牌写着\"刘建国\"。他把一个银色义肢模型放在投影仪下，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拆解图：\"测试任务：1小时内拆解并重组这台'工蜂-3型'E级机械义肢，要求所有功能正常，重组后误差不超过0.5mm。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考生们立刻手忙脚乱地打开金属盒。有的拿螺丝刀对着螺丝发呆，有的对着零件图挠头，还有的直接把线缆扯断了，急得满头大汗。
李默慢悠悠地打开盒子，把\"工蜂-3型\"义肢取出来——银色金属外壳，前臂长度，关节处有三个活动轴，掌心印着充电接口，侧面还留着几道划痕，看起来是台翻新货。
【先拆外壳螺丝，型号m4内六角，共12颗。】他随手从工具包里摸出内六角扳手，手指翻飞间，螺丝像跳棋似的一颗接一颗落在垫纸上，排列得整整齐齐。金属外壳\"咔\"地一声弹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和零件。
周围突然安静了一瞬，隔壁桌的考生探过头来：\"哥们，你拆这么快？我连第一颗螺丝都没拧下来...\"
李默头也不抬：\"熟能生巧。\"【熟个屁，这破义肢我十岁那年拆着玩的型号都比它高级。】
他用镊子夹起一根红色线缆，发现绝缘层有点老化发粘，普通剥线钳容易伤到铜线。李默干脆把线缆塞进嘴里，牙齿轻轻一咬——\"咔嚓\"一声，绝缘层裂开个口子，他用手指一撕，露出里面银色的铜线，动作比剥线钳还利落。
【用牙就是比工具方便，就是有点硌牙。】他吐掉绝缘层碎屑，继续拆解内部结构。齿轮组、传感器、能量导管...零件在他手下像是有了生命，自动归位到垫纸上的对应区域，连细小的弹簧都按大小排列得整整齐齐。
墙上的电子钟刚跳到10分钟，李默面前的垫纸上已经摆满了零件——整整237个，一个不少，连最容易弄丢的微型轴承都安静地躺在专用凹槽里。
\"拆...拆完了？\"旁边的考生眼睛都直了，手里的螺丝刀\"啪嗒\"掉在地上，\"这才十分钟啊！\"
李默没理会，开始重组。他先把能量核心放在中央，然后像拼积木似的安装齿轮组，手指捏着比指甲盖还小的零件，精准地卡进卡槽，连万用表都没用——【工蜂-3型的线路图我闭着眼都能画出来，用表测纯属浪费时间。】
重组到能量传输线路时，李默皱了皱眉——原厂线路是直线排列，三个接口呈直角分布，能量传输时会有损耗。他指尖在空气中虚画了两下，突然把中间那段线路弯成弧形，又调整了两个接口的角度，让能量路径缩短了近三厘米。
【这样应该能减少15%损耗，不算太夸张，老教授应该能看出来。】李默吹了声轻哨，继续组装外壳，螺丝拧得松紧一致，连扭矩都控制得刚刚好。
电子钟显示30分钟时，李默把最后一颗螺丝拧好，按下义肢掌心的开关——\"嗡\"的一声轻响，关节处的指示灯依次亮起，从红到绿，完美运行。他拿起万用表测了测能量输出，数值比标准值高了15%，损耗确实降下去了。
【搞定，还剩30分钟，趴着睡会儿？】李默打了个哈欠，刚要把头搁在桌子上，就听见脚步声停在旁边。
刘建国教授推了推眼镜，拿起李默重组好的义肢，翻来覆去地检查。他先是看了看外壳接缝——严丝合缝，误差不超过0.2mm；然后活动关节，流畅无声；最后连上能量测试仪，屏幕上的数值跳了跳，教授的眼镜差点从鼻子上滑下来。
\"这...这能量传输效率...\"老教授手指哆嗦着指着屏幕，\"比原厂数据高了15%！你动了能量线路？\"
李默挠挠头，装傻充愣：\"瞎改的，看原厂线路拐来拐去不顺眼，就把它捋直了点。\"
刘建国突然抓住李默的手腕，指腹摩挲着他虎口处的薄茧——那是常年拧螺丝磨出来的痕迹。老教授眼睛发亮：\"你以前在哪家改造厂当过学徒？这手法，比我带的研究生都熟练！\"
周围的考生全停下了手里的活，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有惊讶，有嫉妒，还有的直接把手里的零件扔了：\"这还考个屁啊！人家半小时搞定还优化了，我们一小时能装起来就不错了！\"
李默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装过头了。】他赶紧抽出手腕，讪讪地笑：\"没...没去过改造厂，就是家里开了个修自行车铺，平时拆拆自行车链条什么的，瞎鼓捣的。\"
\"修自行车铺？\"刘建国怀疑地打量他，\"自行车有能量线路？有齿轮组？\"
\"有...有啊！\"李默硬着头皮胡扯，\"现在的电动自行车不都有电机嘛，我拆电机拆多了，就...就熟能生巧了。\"【编，继续编，再编不下去就说修儿童玩具车！】
老教授显然不信，但也没追问，只是叹了口气，在评分板上写了个\"优秀\"：\"行了，你通过了，去旁边休息室等着吧。\"
李默如蒙大赦，抓起背包就想溜，眼角余光却瞥见张昊站在不远处，机械臂攥得咯咯响，指关节都泛白了。他正死死盯着李默刚才拆解零件的垫纸，上面用铅笔标注的线路图比教科书还标准，每个零件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看也没用，这玩意儿靠的是真本事，不是你拆个胳膊就能学会的。】李默心里冷笑，转身往休息室走。刚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张昊把手里的义肢狠狠砸在地上，零件撒了一地，绿色液压油溅得到处都是。
刘建国气得吹胡子瞪眼：\"张昊！你干什么！\"
\"他作弊！\"张昊指着李默的背影怒吼，机械臂上的电极又开始滋滋冒火花，\"他肯定提前见过这台义肢！不然怎么可能半小时就搞定还优化线路！\"
李默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作弊？有本事你也作弊一个看看？没那本事就别学人家当复读机。】
休息室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争吵声。李默靠在墙上，摸了摸口袋里的星星吊坠，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机械学院总算考完了，希望下午的综合测试能正常点...别再来个张昊二号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照在地上，暖洋洋的。李默打了个哈欠，找了张椅子坐下——【先眯会儿，下午还有硬仗要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