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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的目光在那片“阳光”上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灵剑剑柄。剑身映出的光有些发飘,不像真正的日光那样带着灼人的温度,倒像是蒙了层纱的月色,虚浮得很。

吴邪已经踏出两步,听见身后没动静,回头笑骂:“怎么?打了场架就腿软了?”

“不是腿软。”白泽收回视线,语气听不出异样,“是这阳光,闻着有点馊。”

“馊?”胖子刚凑到石门口深吸一口,闻言猛地后退半步,“啥意思?这光还带保质期?”

解雨臣指尖捻了捻,方才刺穿假身时沾到的光点早已散去,此刻却微微蹙眉:“空气里没风。”

一句话点醒众人。石门明明敞开着,能看见外面晃动的树影,听见鸟叫虫鸣,可站在门口却感觉不到丝毫气流,连头发丝都纹丝不动。那所谓的阳光落在身上,更是半点暖意都无,反倒像贴了层冰凉的薄纸。

张起灵的古刀不知何时已出鞘半寸,刀身暗沉,却隐隐对着门外的方向。

吴邪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方才夺黑石时蹭到的灰还在,可那阳光照在手上,连影子都显得模糊不清。

“执念这东西,”白泽的声音沉了些,“有时候不止一层皮。”

话音刚落,门外的鸟鸣突然变了调,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尖锐地戛然而止。紧接着,那片光亮开始扭曲,树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形状,连天空都一点点渗出血色。

“操,还来?”胖子骂了句,抄起地上半块碎石就准备扔。

“别碰。”张起灵按住他的手腕,目光锐利如刀,“是蜃景。”

假阳光像融化的糖浆般流淌起来,露出后面更深的黑暗。石门框开始渗出黏腻的黑雾,刚才消散的“克隆体”并未真正消失,只是换了种形态——那些光点重新凝聚,在黑雾里扭曲成更庞大的影子,隐约能看出是他们几人的轮廓,却比之前狰狞百倍,带着翻涌的戾气。

吴邪握紧了手里的黑石,那石头入手冰凉,倒比刚才的阳光真实得多。他忽然笑了笑,看向白泽:“你早知道会这样?”

“猜的。”白泽耸耸肩,灵剑归鞘的瞬间,剑鸣清越,震得黑雾退了半寸,“能造出第一层执念的东西,通常不会甘心只被捅破一次。”

“那刚才的‘搞定’是骗我们的?”

“怎么是骗?”白泽挑眉,“至少让你心里那点沉甸甸的东西,真松快过片刻,不是吗?”

吴邪一怔,想起刚才望着光亮时的轻松,竟真的是实打实的。他回头看同伴,胖子虽然骂骂咧咧,眼里却没了之前的慌乱;解雨臣理了理微乱的袖口,指尖的细刃泛着冷光;张起灵已经站到了最前面,古刀稳稳握在手中。

“行吧。”吴邪掂了掂手里的黑石,突然觉得这玩意儿说不定还有用,“反正红烧肉凉了可以热,执念来了……再捅破一次就是。”

他这次没先迈步,而是朝张起灵偏了偏头。后者会意,古刀在前开路,一行人重新踏入那片扭曲的光影里。身后的石门在他们踏出的瞬间缓缓合拢,长明灯的绿光彻底熄灭,只有前方越来越浓的黑雾里,传来比刚才更刺耳的嘶吼。

“白泽,”吴邪压低声音,“这次捅破了,能给口吃的不?”

白泽轻笑一声,灵剑再次出鞘,剑光刺破黑雾的刹那,她回头抛了句:“捅破了,我请你吃刚出锅的,带锅气的那种。”

黑雾里的嘶吼越来越近,带着一种被碾碎的执念特有的尖锐。张起灵的古刀挥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劈开迎面扑来的暗影,那影子溃散时发出的声音,竟和刚才“克隆吴邪”消失时一模一样。

“看来是把我们刚才的法子学去了。”吴邪侧身躲过一道抓来的黑影,手里的黑石不知何时变得滚烫,“这东西还带进化的?”

“不是进化,是藏得深。”白泽的灵剑在她手中转出个漂亮的花,剑光扫过之处,黑雾像被烫化的雪水般退散,“刚才那些是表,现在这些……是里子。”

话音刚落,黑雾中突然涌出无数双眼睛,密密麻麻地盯着他们。那些眼睛里映出的,竟是他们各自最在意的画面——吴邪看见三叔站在考古队的帐篷前挥手,胖子望着满桌没动筷子的涮羊肉,解雨臣的视线落在戏台上那盏没燃尽的灯上,张起灵的瞳孔里则闪过青铜门后无尽的黑暗。

“别盯着看!”白泽的声音陡然拔高,灵剑发出一声清鸣,“这是执念化形的障眼法,看久了就会被拖进去!”

吴邪猛地回神,只觉得刚才三叔的身影还在眼前晃,心口一阵发闷。他咬了咬牙,将黑石狠狠砸向最近的一团黑雾,那团雾发出一声惨叫,竟真的淡了些。

“这石头有用!”他眼睛一亮,又抓起黑石准备再砸。

“省着点用。”解雨臣的细刃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刺穿了一条从侧后方袭来的黑影,“这玩意儿看着像钥匙,说不定后面还有用。”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古刀挥得更勤了。他似乎完全不受那些幻象影响,脚步沉稳如钟,每一步落下,都能震散周围的黑雾。有他在前开路,几人倒是没被幻象拖慢太多。

胖子不知何时摸出了腰间的雷管,咧嘴一笑:“管他什么表里子,胖爷我给他们来个一锅端!”

“别!”白泽连忙拦住他,“这黑雾和甬道连着,炸了这里,我们可能真要困死了。”

胖子悻悻地收起雷管,转而抄起地上的石块当武器:“行吧,那就陪这帮玩意儿慢慢玩。”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黑雾渐渐稀薄,前方竟又出现一扇石门,和刚才那扇一模一样。门后依旧是阳光,鸟叫声更清晰了,甚至能闻到青草的味道。

吴邪这次学乖了,站在门口没动,只是看着白泽。

白泽走上前,伸出手在门后的“阳光”里探了探。指尖穿过光的瞬间,像插进了一团冰凉的棉花,软乎乎的,毫无实感。

“还是假的。”她收回手,眉头微蹙,“这执念的本体,是想让我们在‘看见希望’里打转啊。”

“打转?”吴邪突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在原地?”

“差不多。”白泽指了指地上的脚印,几人的脚印杂乱交错,却都围绕着同一个中心点,“刚才那扇门,现在这扇门,都是它造出来的循环。”

张起灵突然朝着黑雾最浓的地方走去,古刀指向那里。众人望去,只见浓得化不开的黑雾中,隐约有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个人影,又像是块巨大的石头。

“找到了。”白泽的眼神亮了起来,“那才是根。”

一行人朝着那轮廓走去,这次黑雾不再制造幻象,而是化作无数只手,死死地抓住他们的脚踝。吴邪感觉脚下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他回头看,胖子正骂骂咧咧地踹开抓来的手,解雨臣的细刃在脚踝边舞成一团银光,张起灵则直接拖着黑雾往前走,古刀上的寒气冻得那些手簌簌发抖。

离那轮廓越近,黑石就越烫,烫得吴邪几乎要握不住。等走到近前,他才发现那不是人影,也不是石头,而是一块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是他们所有人的脸,只是每张脸上都带着浓重的疲惫和绝望。

“这就是执念的本体?”胖子咋舌,“一面破镜子?”

“是我们自己的执念,把它喂成了镜子。”白泽举起灵剑,剑尖对准镜面,“你越信外面的阳光是真的,它就越结实。”

吴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了。他举起手里滚烫的黑石,朝着镜面狠狠砸去:“那我偏不信。”

黑石撞上镜面的瞬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镜子裂开一道缝,缝里涌出刺眼的光,这次的光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黑雾瞬间蒸发。

“就是现在!”白泽的灵剑紧随其后,刺穿了那道裂缝。

镜子轰然碎裂,无数碎片在空中化作光点,这次没有再凝聚,而是像真正的星光般散落。周围的黑雾彻底消失,露出原本的甬道,而甬道的尽头,一扇石门敞开着,门外的阳光温暖得让人想眯起眼,风带着花香涌进来,鸟叫声清脆得像在耳边。

吴邪愣了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阳光落在皮肤上,带着真实的暖意,影子清晰地投在地上。

“这次……是真的了?”胖子试探着迈出一步,脚刚落地就欢呼起来,“真的!胖爷我感觉到风了!”

解雨臣走到门口,回头笑了笑,眼底的疲惫散去不少:“看来这次,红烧肉真的要凉了。”

张起灵率先走了出去,阳光照在他的发梢上,镀上一层金边。

吴邪最后一个走出石门,回头看了眼碎裂的镜子原址,那里只剩下一片空地。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黑石,已经恢复了冰凉,像是普通的石头。

“扔了吧。”白泽走过来,“没用了。”

吴邪想了想,却把黑石揣进了兜里:“留着吧,说不定下次……还能用来砸镜子。”

白泽笑了,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映得眉眼格外清亮:“那下次,我请你吃两盘红烧肉。”

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是王盟来接他们了。吴邪望着同伴们的背影,突然觉得阳光真好,连空气里都飘着红烧肉的香气——这次,是真的。

王盟的车停在山脚那棵老槐树下,车身上还沾着没来得及洗的泥点。他探出头来,看见几人从石门后走出来,眼睛瞪得像铜铃:“老板!你们可算出来了!我这红烧肉热了三回,再热就成肉渣了!”

吴邪笑着踹了脚车门:“催什么催,再等会儿我让你尝尝胖爷的手艺,保证比这强。”

胖子立刻接话:“那是,胖爷我炖肉可是一绝,就是火候得拿捏准了……”话没说完,肚子先“咕噜”叫了一声,惹得众人都笑起来。

解雨臣坐进后座,刚松了口气,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语气轻松了不少:“嗯,出来了……没事,小麻烦而已……晚上?晚上不行,得补觉,改天聚。”

挂了电话,他看向窗外。车窗外的树影飞速倒退,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在他脸上晃出明明灭灭的光斑。刚才在甬道里的厮杀像场荒诞的梦,只有手腕上还残留着细刃反握时的勒痕,提醒着他那一切都是真的。

张起灵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古刀已经收进鞘里,可吴邪总觉得那刀身上还沾着黑雾的寒气,得晒晒太阳才能散。他悄悄把车窗又降了些,让更多阳光涌进来,落在张起灵的肩膀上。

白泽坐在最后排,手里攥着那枚灵剑,剑身映出她眼底的思索。刚才镜子碎裂时,她好像瞥见碎片里闪过另一张脸,模糊得很,像是隔着层水。但那瞬间的感觉太奇怪了,不像执念,倒像是……有人在暗处看着。

“想什么呢?”吴邪回头问她,“累傻了?”

“在想红烧肉。”白泽收起灵剑,笑了笑,“想知道王盟这手艺,能不能配得上‘热了三回’的架势。”

车刚开到村口,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王盟早就把保温桶拎在了手里,见车停稳,颠颠地跑过来:“老板!快!还热乎着呢!”

吴邪打开保温桶,热气混着酱香扑面而来,大块的红烧肉颤巍巍地卧在里面,油光锃亮,看着就下饭。他刚想夹一块,手腕突然被白泽按住。

“等等。”白泽的目光落在肉块上,“这肉……”

众人都顿住了。王盟愣道:“肉咋了?我按您说的,放了冰糖老抽,炖了俩小时呢!”

白泽没说话,只是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肉块。指尖冰凉,没沾到半点油星,那热气也像之前的阳光一样,看着热乎,实则没有温度。

吴邪夹肉的手停在半空,保温桶里的红烧肉还在冒着热气,可他突然觉得,这香味闻着有点发苦。

胖子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干:“不是吧……这肉……也是假的?”

白泽没点头,也没摇头。她抬头看向村口那棵老槐树,树影里似乎藏着什么,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树影的形状,竟和甬道里那面碎镜子一模一样。

“王盟,”吴邪的声音很稳,“你什么时候学会炖红烧肉的?”

王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慢慢变得空洞,像蒙了层灰:“老板……您说什么呢……我一直会啊……”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红烧肉撒了一地,却在落地的瞬间化作光点,和之前消散的克隆体一模一样。

“看来,这执念的根,比我们想的要深。”白泽站起身,灵剑再次出鞘,“连村口的风,都带着回音呢。”

吴邪望着空无一物的地面,突然笑了。他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对方立刻会意,古刀在手,眼神锐利。

“行吧,”他活动了下手腕,“看来今天这红烧肉,得咱们自己动手做了。”

远处的老槐树突然摇晃起来,树影里传来低沉的嘶吼,比之前所有的声音都要瘆人。但这次,没人后退。

白泽的剑尖指向槐树,眼里闪过一丝明悟:“原来不是镜子,是树啊。”

“管它是什么,”胖子捡起地上的石块,“胖爷我今天非得让它知道,红烧肉凉了可以热,人急了……可是会掀桌子的!”

阳光依旧明亮,却在树影的拉扯下,渐渐透出几分熟悉的凉意。但这次,吴邪心里那点刚松开没多久的沉甸甸,没再回来。他看了眼身边的人,笑了笑,率先朝着老槐树走去。

毕竟,真正的红烧肉,总得自己动手,才够香。

白泽的指尖在灵剑上划出细微的弧度,目光扫过吴邪三人时,瞳孔微微收紧。他们脸上的疲惫是真的,对红烧肉的期待也是真的,可落在他们肩头的阳光总像隔了层毛玻璃,连张起灵古刀的寒光都映不进他们眼里——那是深陷幻境的人才有的盲区。

“树影里的东西在偷他们的‘觉’。”白泽凑到张起灵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它知道硬闯没用,就把执念混进了他们最想信的东西里。”

张起灵抬眼看向老槐树,古刀的刀柄被他握得发白。树影里的嘶吼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细碎的呢喃,像有人在吴邪耳边说“三叔就在树后等你”,在胖子耳边念“树洞里藏着整只烤全羊”,在解雨臣耳边哼着他小时候听过的戏文调子。

吴邪果然脚步慢了些,眼神飘向槐树粗壮的树干,像是真听见了什么;胖子咂着嘴搓手,视线黏在树影最浓的地方挪不开;解雨臣的指尖无意识地打着戏腔的节拍,连细刃都垂了下去。

“得用他们自己的‘真’破这幻境的‘假’。”白泽突然想起刚才黑石烫手的触感,转头看向张起灵,“你还记得吴邪砸镜子时说的话?”

张起灵点头,喉间溢出一个单音节:“信。”

对,是“信”。幻境拿他们最信的东西做饵,那就得用他们更信的东西做钩子。

白泽突然扬声笑起来,笑声在空地上荡开,惊飞了几只停在槐树枝头的鸟——那些鸟飞起来的姿态有些僵硬,翅膀扇动的频率都一模一样。

“吴邪,你三叔当年教你辨明冥器真假时,最常说哪句话?”

吴邪正盯着树干发愣,闻言随口接道:“当然是‘看包浆不如看心气,老东西眼里有光’……”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眉头拧了起来。三叔的声音在记忆里总是带着烟嗓的沙哑,可刚才那句“回音”却太清亮,像被人掐着嗓子学的。

胖子那边也出了岔子。白泽不知何时捡了块土疙瘩,精准地砸在他手背:“你那烤全羊要是真藏在树洞里,早该招苍蝇了——你上次在巴乃烤的羊,隔三里地都能闻见骚臭味。”

“嘿!”胖子猛地回神,手背上的痛感真实得扎人,“胖爷我那是秘制酱料!再说了,这鬼地方哪来的苍蝇?”话一出口,他自己先反应过来——刚才明明听见鸟叫,怎么可能没有苍蝇?

解雨臣的戏腔节拍停在了半空中。白泽的灵剑突然指向他身后,剑尖挑起一片飘落的槐树叶:“你小时候听的《游园惊梦》,最后一句唱词里的水袖,该是往东南飘的,不是西北。”

那片叶子被剑气托着,硬生生在空中转了个方向。解雨臣瞳孔骤缩,他记不清具体的方位,可心头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却像破土的芽,瞬间窜得老高——他对戏的直觉,从来不会错。

树影里的呢喃突然变得尖锐,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吴邪三人对视一眼,眼里的迷茫褪去大半,再看那棵老槐树时,树干上的纹路正扭曲成一张张熟悉的脸,有克隆体的,有幻境里王盟的,还有……他们自己的。

“操,又来这套。”吴邪摸出兜里的黑石,这次石头烫得惊人,“合着我们刚才白费劲了?”

“不是白费劲。”白泽的灵剑与张起灵的古刀并在一起,两道寒光在阳光下撞出细碎的火花,“它拿我们的信做茧,就得用我们的疑做刀。现在,该剥最后一层壳了。”

张起灵率先动了。古刀带起的劲风直劈槐树树干,却在触碰到树影的瞬间激起一片涟漪——那树干竟是虚的,像蒙在水面上的倒影。

“打它的根!”解雨臣的细刃突然指向树根处,那里的阴影最深,隐约有黑色的藤蔓在蠕动,“执念结在根上,树干都是幌子!”

这一次,没人再被阳光或鸟鸣迷惑。吴邪将黑石狠狠砸向藤蔓,胖子捡起地上的雷管(这次是真的,引线燃烧的滋滋声清晰可闻),白泽与张起灵的刀剑同时刺入阴影最浓处。

藤蔓发出凄厉的惨叫,老槐树的影子开始剧烈摇晃,幻境像碎裂的玻璃般层层剥落。当最后一片树影消散时,众人脚下的土地突然变软,再睁眼时,竟还站在最初的甬道里,长明灯的绿光幽幽跳动,石门后哪有什么阳光,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吴邪摸了摸肚子,饿得咕咕叫:“所以……红烧肉到底有没有?”

白泽收剑入鞘,瞥了眼张起灵手里紧握的古刀——刚才在幻境里,他始终没让刀离开过吴邪三人三尺之内。她勾了勾唇角:“等出去了,让张起灵给你烤野鸡,比红烧肉顶饿。”

张起灵看了眼吴邪,缓缓点头。

胖子揉着肚子哀嚎:“那还等啥?赶紧找真出口啊!再饿下去,胖爷我能把这甬道啃出个窟窿!”

解雨臣理了理微皱的衣襟,指尖的细刃转了个圈:“这次该换个思路了——执念怕的不是破幻,是我们压根不陪它玩。”

吴邪笑了,拍了拍张起灵的胳膊:“走,不看什么门什么光了,咱们往黑里走,说不定能撞上个卖热乎肉的。”

这次,所有人的脚步都踏在实地上,连影子都在长明灯下跟着晃动。白泽看了眼张起灵,对方回了个极淡的眼神,两人都没说破——刚才幻境里,张起灵的古刀始终对着藤蔓最密的地方,原来他早就找到了破绽。

有些默契,从来不用多说。

甬道尽头的黑暗并非无底,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变成了松软的黄土。长明灯的绿光往前探了探,照出一方圆阔的墓室,穹顶悬着褪色的幡旗,边角被虫蛀得千疮百孔,垂落的布条在气流中微微晃动,像某种无声的招手。

“这才像个正经古墓。”胖子用脚碾了碾地上的土,扬起一层灰,“刚才那破幻境,连棺椁都没有,忒不专业。”

墓室中央摆着口青铜棺,棺身爬满饕餮纹,纹路里积着厚厚的黑垢,却仍能看出铸造时的繁复。棺盖没盖严,留着道指宽的缝,隐约有白气从缝里渗出来,落在地上凝成细小的霜花。

“有阴气。”白泽的灵剑颤了颤,“不是执念,是真东西。”

张起灵走到棺边,指尖在饕餮纹上划过,突然停在棺盖的缝隙处。他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吴邪一眼。

吴邪会意,凑过去想推棺盖,却被解雨臣拉住:“等等。”

解雨臣从背包里摸出根细铁丝,弯成钩状探进缝隙里,轻轻一勾。铁丝带出点灰黑色的东西,细看竟是几缕头发,发质干枯,却缠着枚小小的银铃铛,铃铛上刻着个“安”字。

“是殉葬的?”胖子皱眉,“这墓主人够狠的。”

“不像。”白泽蹲下身,盯着那缕头发,“你看发丝的切口,是自然脱落的,不是被剪断的。而且这铃铛……是平安扣改的,给活人戴的。”

话音刚落,张起灵突然抬手,猛地掀开棺盖。

棺里没有尸身,只有半棺的黄土,土上摆着件褪色的红袄,袄子领口绣着朵将谢的牡丹,针脚细密,像女子的手艺。红袄上压着块玉佩,玉质通透,却在边缘处有道深痕,像是被人硬生生掰过。

“这是……”吴邪的目光落在玉佩的裂痕上,突然觉得眼熟。

“是‘念想’。”白泽站起身,灵剑指向棺底,“有人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了这里,藏得太深,连阴气都化不开。”

张起灵的指尖碰了碰红袄的袖口,那里绣着只小小的兔子,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初学刺绣的人绣的。他顿了顿,突然转身,看向墓室角落。

角落堆着些破烂的陶罐,其中一个罐口露着半截竹简。张起灵走过去,抽出竹简,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字,字迹潦草,像是临死前写的:

“吾妻安氏,葬于斯,玉佩为凭,红袄为记。”

“吾儿念安,若见此简,勿开棺,勿寻母,平安活。”

“执念锁墓,唯爱可破。”

最后那句“唯爱可破”,朱砂渗得极深,几乎要把竹简戳穿。

吴邪看着竹简上的字,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古墓,是座衣冠冢。墓主人怕后人惦记,故意布了局,结果把自己的念想困成了执念。”

“那刚才的幻境……”胖子挠头,“是这念想化成的?”

“嗯。”白泽点头,“它困在这儿太久,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就把自己最想的东西——比如‘平安’,比如‘团聚’——变成了幻境。我们闯进来,正好成了它借的壳。”

解雨臣拿起那枚银铃铛,轻轻晃了晃,铃铛没响,里面像是塞了东西。他倒出铃铛里的东西,是粒小小的红豆,已经干透发黑。

“‘安’,‘念安’……”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原来困住我们的,不是恨,是太想了。”

张起灵把竹简放回陶罐,转身看向棺木。这时,棺里的黄土突然动了动,从土下钻出只小小的虫子,通体雪白,正往红袄的褶皱里钻。

“是玉虫。”白泽的声音软了些,“专吃执念的虫子,看来这念想,也快撑不住了。”

吴邪望着棺里的红袄,突然觉得心里那点最后残留的沉重彻底散了。他回头看同伴,阳光虽然还没到,但每个人的脸上都亮堂了不少。

“走吧。”他朝棺木鞠了一躬,“别打扰人家团聚了。”

这次,没人再提红烧肉。张起灵盖好棺盖,白泽的灵剑在墓室门口划了个圈,圈里突然亮起微光,照出条往下的石阶——那是真正的出口。

石阶上落着层薄灰,却在最下面的台阶上,印着个小小的脚印,像是孩子留下的。

“看来有人在等我们出去呢。”吴邪笑了笑,率先迈步。

阳光或许会是假的,但身边的人是真的,脚下的路是真的,连这墓里的念想,都是真的。

足够了。

白泽的灵剑在墓室里转了个弧,剑尖点过棺中红袄时,那布料竟像水波般漾起细纹。他收回剑,指尖捏着那枚从头发上取下的银铃铛,铃铛在掌心轻轻晃动,却连半点声响都无。

“这衣冠冢是真的。”他的声音沉了些,目光扫过满室的尘埃,“墓主人的念想是真的,那竹简上的朱砂,连年份都对得上。”

吴邪刚松下的神经又绷紧了:“那你说的‘虚’是……”

“是‘皮’。”白泽蹲下身,手指戳了戳棺边的黄土,土粒落在地上,竟悄无声息地融进了石缝里,“就像人穿的衣服,料子是真的,针脚是真的,但衣服里的人,早就不在了。”

张起灵突然走向墓室的石壁,古刀在墙上轻轻敲了敲。左边第三块砖发出的声音是空的,像隔着层棉絮。

“真正的东西,在墙后面。”白泽站起身,灵剑与古刀并排指向那块砖,“这衣冠冢是幌子,是墓主人故意摆出来的‘念想’,用来骗过所有想闯进来的人——包括他自己的执念。”

胖子凑过去敲了敲砖墙,眉头皱得老高:“那墙后面藏的是啥?总不能是他老婆的真尸吧?”

“比尸身更重要。”解雨臣捻着那粒发黑的红豆,指尖突然一顿,“你看这红豆,虽然干了,却没发霉。这墓室阴气重,正常东西早该烂了——只有被更重的‘气’护住,才能留到现在。”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住那块空砖,猛地往里一推。

砖墙发出沉闷的响声,竟真的往里陷了半寸,露出后面黑漆漆的通道,通道里没有风,却隐约传来滴水的声音,敲在石壁上,规律得像心跳。

白泽的灵剑在通道口晃了晃,剑身映出的影子有些扭曲:“这才是根。刚才的执念、幻境,都是从这里爬出去的。那墓主人藏的不是念想,是‘怕’——他怕有人找到里面的东西,更怕自己忍不住挖出来。”

吴邪看着黑黢黢的通道,突然想起竹简上的字:“勿开棺,勿寻母……原来他不是怕后人找母亲,是怕后人找到这里。”

“走。”张起灵率先迈步走进通道,古刀的寒光劈开黑暗,“看看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把自己的念想都做成幌子。”

通道比想象中长,石壁上布满潮湿的青苔,摸上去滑腻腻的,带着股铁锈般的腥气。走了约莫百十来步,前方突然亮起来,不是长明灯的绿光,也不是幻境里的阳光,而是淡淡的金色,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等走到尽头,众人才发现那金色来自一间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半开的木盒,盒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块巴掌大的龟甲,龟甲上刻满裂纹,正是那些裂纹在幽幽发光。

龟甲旁边放着卷帛书,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却比竹简上的工整得多:

“吾儿念安,父藏此龟甲,非为富贵,乃为祸。此甲能断生死,却会引执念为食,食多了,便会化出幻象,困住所有靠近之人。汝母……便是被它困死的。”

“吾布衣冠冢,以念想为饵,诱它沉睡。若汝见此,速速离去,烧了此室,勿让祸事流传。”

“操!”胖子骂了句,“这老东西倒是好心,可这龟甲看着就邪门,哪是说烧就能烧的?”

白泽的灵剑指向龟甲,剑身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像是遇到了天敌:“它不是龟甲,是‘执念之核’。刚才的幻境、克隆体、老槐树……都是它生出来的‘子’。那墓主人以为用念想能困住它,其实是在给它喂饭。”

张起灵的指尖刚碰到龟甲,那些裂纹突然亮起刺眼的光,石室里瞬间响起无数细碎的呻吟,像有无数人在哭,其中竟夹杂着女子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唤人:“念安……娘在这儿……”

吴邪三人的眼神又开始发飘,脚步下意识地朝龟甲走去。

“别听!”白泽的灵剑猛地劈向龟甲,剑光撞上金光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响声,“这是它最后的招了!用你们最想听的声音,把你们拖进去当养料!”

张起灵一把抓住吴邪的胳膊,古刀横在他身前,刀身的寒意让吴邪打了个哆嗦,眼神清明了些。

“胖子!”白泽朝胖子扔过去块石头,正好砸在他脑门上,“你那烤全羊要是被这玩意儿吃了,这辈子都别想再闻见肉香!”

胖子“嗷”一声跳起来,捂着脑门骂道:“他娘的!敢动胖爷的肉!”

解雨臣则是被自己的细刃刺醒的——他不知何时握住了刀,刀尖正对着自己的咽喉,亏得白泽眼疾手快,用灵剑割开了半寸。

“谢了。”解雨臣喘着气,看向龟甲的眼神冷了下来。

龟甲见幻象失效,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石台上的绒布瞬间化为灰烬,露出下面刻着的阵法,阵法里的血色纹路开始流转,像是活了过来。

“它要自爆!”白泽脸色一变,“想拖着我们一起困在这里!”

张起灵突然抓起龟甲,转身就往通道外跑,古刀劈开迎面扑来的黑雾,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跟上!”吴邪反应过来,拉着胖子和解雨臣紧随其后。

白泽他断后,灵剑在通道里布下层层剑网,挡住那些疯狂涌来的黑雾。她回头看了眼那间发光的石室,突然明白了——墓主人藏的哪是祸,是舍不得。舍不得妻子被执念吞噬,舍不得儿子重蹈覆辙,才用自己的一生做了个局,哪怕最后成了困住自己的牢笼。

跑出通道的瞬间,张起灵将龟甲狠狠砸向衣冠冢的青铜棺。

“砰”的一声巨响,龟甲撞上棺盖,竟像玻璃般碎裂开来,无数金光从碎片里涌出,在空中挣扎了片刻,最终化作点点星火,消散在墓室里。

随着龟甲碎裂,整个墓室开始摇晃,石壁上的砖纷纷脱落,露出后面真正的阳光——这次的阳光带着灼人的温度,晒得人皮肤发疼,连鸟叫声都带着暖意。

“真的……这次是真的了?”胖子望着阳光,还有些发懵。

白泽收起灵剑,剑身终于映出清晰的人影,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笑得真切。

“是真的。”她望着外面的光亮,“这次没东西骗我们了。”

吴邪回头看了眼正在坍塌的衣冠冢,突然觉得那墓主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在说“谢谢”。他笑了笑,转身朝阳光走去。

“走了,”他回头招手,“再不走,别说红烧肉,连羊汤都得凉透了!”

这次,没人再犹豫。阳光落在身上,暖得像刚出锅的红烧肉,连空气里都飘着自由的味道,胖子不会想到他们根本没有走出来,他还在幻想能吃到红烧肉,可一切都是假的,需要一次次的突破里面一切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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