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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眼巫医的山洞角落,此刻已彻底沦陷于“能量大祭司”的狂热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烈的焦糊味、矿石粉尘和一种奇异的、类似雨后臭氧的清新气息(微弱放电产物)。石台上,那块暗褐色金属碎片被擦得几乎能照出人影,周围不再是杂乱堆放的矿渣,而是被精心挑选、分门别类排列的“能量棒”——颜色深的放左边,含金属光泽的放右边,敲起来声音脆的单独一堆。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碎片下方,被灰眼巫医用湿泥和细草茎精心塑造成的一个碗状凹槽。凹槽内部,一圈圈细密的螺旋纹路清晰可见,显然是模仿了他记忆中某种神秘的法阵图案。凹槽正中心,稳稳地托着那块金属碎片。

“女神!您看!老朽的‘引雷聚能阵’!”灰眼巫医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指着那个泥碗法阵,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智慧光芒,“老朽发现,单靠敲打,引动的‘大地之怒’(电流)如萤火,散乱无章!唯有以特定阵势引导,方能汇聚其力,如臂使指!此阵乃老朽参悟星图与先祖残纹所创,定能引动更强的‘神罚之光’!”

林夏看着那个充满原始宗教气息却意外符合某种“线圈”雏形的泥碗,内心是震撼的。这老巫医的直觉和动手能力,简直逆天了!她强忍着没去纠正“引雷聚能阵”这个中二名字,鼓励道:“灰眼爷爷果然智慧非凡!那……如何激发呢?还是用‘星闪石’敲?”

“不!”灰眼巫医神秘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几根细长的、打磨得异常光滑的石针(用上了燧石部落战俘贡献的磨石技巧),“敲击之力,终究粗鄙,易伤神铁!老朽改用‘点刺’之法!以石为针,引而不发,聚于阵眼!”

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根石针,屏住呼吸,如同进行最神圣的仪式,将针尖缓缓抵在泥碗螺旋纹路的起始点上。另一只手,则拿起一块他反复测试后认为能量传导性最佳的深紫色“紫电石”。

滋……!

当“紫电石”轻轻点在石针尾端的瞬间——

一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强烈的电流感瞬间从接触点传来!灰眼巫医的手猛地一麻!与此同时,泥碗凹槽内那螺旋纹路上,竟极其微弱地亮起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淡蓝色流光!如同静电在沟壑中游走!虽然微弱且转瞬即逝,但那光芒的路径,清晰地沿着螺旋纹路,指向了正中央的金属碎片!

“看!看!阵纹显灵了!力量在汇聚!”灰眼巫医激动得声音都劈叉了,老脸涨得通红,“虽然……虽然光还弱,但方向对了!只要力量够强,定能唤醒神铁核心!”

林夏的心跳如擂鼓。这已经不是歪打正着了!这老巫医凭直觉和有限的“实验数据”,硬生生摸到了电磁感应和初级电路的门槛!虽然能量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思路完全正确!

“灰眼爷爷,您简直是……天才!”林夏由衷赞叹,“不过,这‘点刺’引动的力量还是太小。您想想,‘大地母亲恩赐之火’(沼气火焰)能唤醒神铁密码,是不是说明‘气’的力量更宏大、更稳定?如果我们用更强大的‘气’,比如……将‘污秽神灯’的气,引入一个更大的‘引雷聚能阵’……”

灰眼巫医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随即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光芒:“气……引气入阵?!妙!妙啊!女神!您真是天启之人!老朽这就设计一个……一个能装下‘神灯之气’的大法阵!石锤!石锤!给老朽找最大的石板!最粘的泥巴!”

看着瞬间陷入“巨型法阵设计”癫狂状态的灰眼巫医,林夏既欣慰又有点头皮发麻。欣慰于联盟可能意外获得一个原始版“特斯拉线圈”的雏形,发麻于这玩意的潜在威力……和可能的失控风险。看来得让石锤在给老巫医准备材料时,顺便准备点防火防电的湿兽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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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部落边缘一片相对干净的空地上,另一场关乎联盟“铁兽”梦想的“技术引进”课堂,正以一种极其荒诞的方式进行着。

老师:燧石部落战俘小头目“石手”。他脸上的白杠油彩已经彻底洗掉(得益于一小块香皂的威力),露出了原本有些苍白、带着长期不见阳光的虚弱感的面容。此刻,他正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属于“石头疯子”的骄傲,尽管身上还穿着屎黄色的“填坑战士”围裙。

学生:以石锤为首的两个石穴部落心灵手巧的年轻战士(阿果作为“技术顾问”旁听),以及……一个自带马扎、抱着胳膊、满脸“老子是来监工”表情的怒雷首领。

教材:几根长短不一的硬木棍,几块中间钻了孔的石轮(粗糙得像是被狗啃过),还有一小罐粘稠的动物油脂。

“轮……轮子,”石手的声音干涩,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他拿起一个石轮,努力比划,“能转。省力。让……让东西动。”他指了指旁边一块大石头,又指了指一根长木棍,试图表达“杠杆+轮轴”的概念。

石锤和两个年轻战士听得一脸茫然,看着石轮的眼神充满了“这不就是个中间有洞的石头饼”的疑惑。

“啥玩意儿?”怒雷不耐烦地打断,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过那个石轮,在手里掂了掂,“这不就是砸人的石头饼吗?中间挖个洞,砸起来还漏风!有啥用?老子一棒子下去,啥轮子都稀碎!”

石手被怒雷的蛮横噎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对方身上传来的汗味和隐隐的“神灯”余韵),拿起一根木棍,穿过石轮的孔,架在另外两根作为支架的木棍上。他用力一推石轮——

石轮吱吱呀呀地转动起来,虽然笨拙,但确实在转。

“看!转!放重东西……下面,”石手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指了指轮子,“推……省力!”

“哦!”石锤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懂了!就像咱们抬大石头,底下垫几根圆木头滚着走!这石头轮子,就是固定住的圆木头!是这个意思不?”

石手连忙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孺子可教”的欣慰(虽然对方理解得过于朴实)。

“那这油脂是干啥的?”一个年轻战士好奇地戳了戳那罐粘稠的油脂。

“抹……抹这里!”石手指了指木棍穿过石轮孔洞的摩擦处,“油……滑!转得快!不响!”他做了个涂抹的动作。

“抹油?”怒雷凑过来,用手指蘸了点油脂,放在鼻尖闻了闻,嫌弃地撇撇嘴,“一股子野兽蛋蛋味!抹这玩意儿?那轮子转起来不得滑不溜秋抓不住?万一打仗的时候轮子自己跑了咋办?”

石手:“……” 他感觉自己的技术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和挑战!跟这群脑子里只有肌肉和屎气的蛮子讲精密机械,简直是对牛弹琴!他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不会跑!更……更好用!”

“老子不信!”怒雷的杠精之魂熊熊燃烧,他一把抢过那个简易的轮轴模型,胡乱地在摩擦处抹了一大坨油脂,“来!石锤!你推!老子看看它能跑多快!”

石锤无奈,只好用力一推那抹了厚厚油脂的石轮。

吱溜——!

由于油脂涂抹过多且不均匀,加上石轮本身就不够圆,那石轮在木轴上猛地打了个滑,发出怪异的摩擦声,然后……如同喝醉了酒般,歪歪扭扭地旋转着,脱离了木轴的束缚,直接飞了出去!

“哎哟!”正蹲在旁边好奇观察轮子孔洞的阿果猝不及防,被那“脱缰”的石轮砸中了脚背!

“啊!我的脚!”阿果抱着脚丫子,疼得眼泪汪汪。

而那石轮则余势不减,骨碌碌滚进了旁边堆放“可回收宝贝”的杂物堆里,撞翻了一筐小石子。

现场一片死寂。

石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耸动,不知是气的还是想笑。

石锤和年轻战士目瞪口呆。

怒雷则挠了挠头,看着自己沾满油脂的手指,又看看滚进石子堆的石轮,一脸无辜地嘟囔:“看吧!老子就说抹了油会跑!连轮子‘眼睛’(轴孔)都滑得抓不住框(轴)了!”

“轮子眼睛?”石手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悲鸣,“那是轴孔!轴孔啊!!” 他最后的骄傲,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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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大气池工地,此刻的气氛却比石手的内心还要紧张百倍。

巨大的深坑已经挖掘完成,坑壁用草筋泥抹得光滑平整。厚实的木制顶盖严丝合缝地盖住了坑口,只留下预留的投料口、出气口和观察孔(用打磨过的透明水晶薄片镶嵌,草叶的“奢华”创意)。粗大的、掏空内芯的巨木充当的导气管,如同巨蟒般连接着出气口,另一端暂时用湿泥封死。

整个工程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密封性测试!

石锤亲自指挥,几十个战士和“填坑战士”严阵以待。草叶则带着几个妇人,将大量切碎的果皮菜叶(“喜欢”垃圾)和少量经过处理的排泄物(“生气”垃圾,充当菌种引子)混合成的“启动原料”,小心翼翼地通过投料口倒入深坑。

“都检查好了吗?缝隙!有没有缝隙?”石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围着巨大的顶盖和导气管接口处反复检查,恨不得把眼睛贴上去。

“报告头儿!缝都用湿泥糊死了!苍蝇都飞不进去!”一个战士拍着胸脯保证。

“观察孔呢?水晶片稳不稳?”

“稳!跟长在上面似的!”

“好!”石锤深吸一口气,如同即将发动总攻的将军,“封死投料口!准备……引气!”

投料口被厚重的木板盖严,缝隙用湿泥层层封死。整个沼气池变成了一个完全密闭的巨大“肠胃”。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坑内的微生物开始工作,分解有机物,产生沼气,增加内部压力。

一天过去了,导气管封口处毫无动静。

两天过去了,依旧安静如鸡。

工地上弥漫着一种焦虑的气氛。连怒雷都不跑来监工了,怕自己乌鸦嘴。

“女神……是不是……菌种不行?”草叶忧心忡忡地问林夏。

“再等等,发酵需要时间。”林夏表面镇定,心里也有点打鼓。原始条件,菌种活性是个大问题。

第三天傍晚,夕阳的余晖给巨大的沼气池镀上了一层金边。石锤和几个核心成员依旧坚守在导气管旁,眼睛都熬红了。

突然!

“啵!”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鱼儿吐泡的声音,从导气管的湿泥封口处传来!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屏住呼吸!

“啵……啵啵……”

气泡声越来越密集!湿泥封口开始被顶起一个个小鼓包!

“有气了!有气了!”一个战士激动地低吼。

“嘘!小点声!”石锤压低声音,但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不住。他小心翼翼地用一根细草茎,轻轻戳破了一个鼓包——

噗!

一股微弱的、带着沼气特有味道的气流喷了出来!

“成了!密封良好!开始产气了!”石锤激动地握紧了拳头!整个工地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众人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然而,乐极生悲。

就在大家沉浸在初步成功的喜悦中时,一个负责最后检查顶盖边缘的“填坑战士”(正是之前抱怨味大的那个狼牙俘虏),为了确认一处不起眼的缝隙是否封死,鬼使神差地……将脸凑近了观察,还用力吸了吸鼻子,想闻闻有没有漏气。

就在他鼻子几乎贴到那处缝隙的瞬间——

噗嗤——!!!

一声沉闷悠长、如同洪荒巨兽沉睡中释放的惊天闷响,猛地从那缝隙中爆发出来!一股浓缩的、未经稀释的、新鲜出炉的沼气混合着发酵物的原始气息,如同高压气枪般,精准地、结结实实地……喷了那俘虏一脸!

“呕——哇!!!”

那俘虏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硫磺、腐蛋、千年粪坑精华的终极恶臭,如同实质的铁锤,狠狠砸进了他的鼻腔,冲上了他的天灵盖!他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连隔夜饭(如果有的话)都喷了出来!整个人如同被火车头撞了,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白眼一翻,当场被熏晕厥过去!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的惊恐和茫然。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袭击”和受害者夸张的反应惊呆了。几秒钟后——

“噗……哈哈哈!”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

“哈哈哈!这倒霉蛋!脸接‘神屁’!”

“好家伙!这威力!比‘芬芳问候弹’还猛啊!”

“快!快拿水来!救人!哈哈哈……呃,对不起,忍不住……”

哄笑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工地!连一向严肃的石锤都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飙出来了。草叶一边指挥人用净水给那倒霉俘虏冲洗(一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一边尖声宣布:“都看见没!这就是密封不好的下场!都给我仔细检查!谁再敢把脸凑上去闻缝,下次就罚他去坑底当‘人肉菌种’!”

林夏看着那被一记“沼气屁”崩晕的俘虏,再听着震天的哄笑,以及空气中那更加浓郁、更加复杂的“成功”气息,内心是崩溃的。这联盟的科技进步之路,真是充满了难以预料的……气味惊喜。

就在这时,负责看守血爪的战士急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凝重:“女神!血爪说……他有重要情况补充!关于燧石部落……和他们可能已经找到的第二块‘钥匙’碎片!就在……就在焦灼之地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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