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铮的腕表在凌晨五点十七分震动。
他刚把苏砚落在副驾的围巾收进储物格，高振宇的语音就炸出来：“小程，我带人在楼下了。”
苏砚正啃着程砚铮从便利店顺来的茶叶蛋，闻言喷了口蛋黄：“高顾问不是说八点吗？”
“老专家连夜改签了高铁票。”程砚铮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嘴，“他说‘早一分钟，国家科技安全就多一分保障’。”
程氏总部大厅的自动门刚开，穿着藏青色西装的高振宇就带着七八个穿白大褂的人挤了进来。
为首的沈墨抱着笔记本，发梢还沾着露水：“苏小姐，我们连夜为你的记忆数据库建了模。”
“叫我苏砚就行。”她把最后半颗茶叶蛋塞进程砚铮嘴里，“现在能进核心机房了吗？”
“等这个。”高振宇掏出一个黑皮本，“国防科工局授权书，从即日起，程氏纳入国家科技安全特别项目组。”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小程啊，你爸要是知道今天这阵仗，得从墓碑里爬出来给你鼓掌。”
程砚铮喉结动了动，接过授权书时指节泛白。
苏砚悄悄勾住他的小指——前世她见过程父的遗照，老人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和眼前这人连皱眉的弧度都很像。
核心机房的红灯在上午九点整亮起。
王景行的秃脑门在玻璃幕墙上反光：“苏姐，这是‘星辰7.0’的操作面板。”他推了推防蓝光眼镜，“但用记忆作为反制路径……”
“会被未来节点的数据流撕碎意识，对吧？”苏砚把工牌别在胸口，“我前世被伏击时，子弹穿进肋骨的疼痛我都还记得。”她敲了敲太阳穴，“这点风险，比当年拆定时炸弹简单多了。”
程砚铮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我让韩东黑进了实验室的备用电源，沈墨准备了三组量子纠缠信号。”他低头用摩斯密码轻敲她的手背——那是他们新婚夜她教他的“我在”。
苏砚反手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画了个心：“战术型甜妹不会翻车。”
林疏桐在隔壁办公室的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她扒着玻璃幕墙喊道：“苏砚！我刚截获了周鸿业的海外账户流水，他收了tempus IV（时间四号计划）三千万美元！”
“先写报道。”苏砚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标题我都想好了——《未来之战落幕：中国科技如何守住自己的明天》。”
“这篇稿子能拿普利策奖吗？”林疏桐吐了吐舌头，“不过我加了一段你藏分房协议的八卦，程总别打我。”
程砚铮耳尖泛红，清了清嗓子：“开始吧。”
“星辰7.0”的蓝色光带在苏砚眼前流转。
她闭上眼，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2020年新能源骗局的财务报表，2023年AI算法剽窃案的邮件记录，还有2025年那个雨夜，她抱着芯片资料倒在血泊里时，程砚铮的手机号在她通讯录里始终没拨出。
“数据匹配度97%。”王景行的声音带着颤抖，“苏姐，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继续。”苏砚睁开眼，瞳孔里映着流动的代码，“我要让tempus IV看看，真正的未来不是被操控的，是被人拼了命守住的。”
程砚铮的手指悬在紧急停止键上方。
他看着苏砚太阳穴的青筋跳动，喉结动了动：“砚砚，我在。”
数据流突然暴涨。
苏砚的额角渗出冷汗，她能看见那些企图篡改时间线的代码像毒蛇般涌来——2016年程氏放弃5G研发的错误决策，2018年“星芒芯片”研发团队被挖角的邮件，2022年程氏股价暴跌时海外资本的做空指令。
“反向操作。”她咬着牙输入指令，“用2025年星芒芯片的专利号做密钥……”
“叮——”
所有代码突然静止。
程砚铮看见苏砚的终端跳出一行字：“project tempus IV（时间四号计划项目） - 权限验证失败。”
“成功了？”王景行的秃脑门蹭到键盘上，“苏姐你简直是人形量子计算机！”
苏砚软软地靠在椅背上，程砚铮立刻半蹲下来托住她的后颈。
她的指尖还在发抖，却笑着捏他的耳垂：“我就说……战术型甜妹不会翻车……”
林疏桐的报道在中午十二点准时推送。
程砚铮的手机弹出链接，头图是他和苏砚在2025全球科技峰会上的合影，配文：“真正的科技力量，是守护而不是操控。”
“林疏桐这丫头。”高振宇扶了扶眼镜，“把我们专家组的采访剪得跟偶像纪录片似的。”
“她本来就是战地玫瑰。”苏砚喝着程砚铮递来的温水，“对了，韩东说源服务器的资料都传到国安局了？”
“周鸿业今早被带走时，还喊着‘小程你太年轻’。”沈墨推了推眼镜，“结果警察在他办公室搜出半箱写着‘技术要捂在锅里炖熟了再端出去’的笔记本。”
众人哄笑。
程砚铮却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红本子——是他们的结婚证，边角磨得发毛，显然被翻看过很多次。
“苏砚。”他单膝跪地，“契约婚姻还有三天到期。”
苏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见他眼尾泛红，像极了新婚夜她藏起分房协议时，他抱着枕头站在房门口的模样。
“我要续约。”程砚铮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不是三年，不是十年，是一辈子。”
“好。”苏砚的眼泪砸在结婚证上，“但这次……”她抽了抽鼻子，“分房协议我藏碎纸机里了。”
“星辰7.0”的屏幕突然闪烁。
最后一行代码缓缓消失：“project tempus（时间计划项目） - terminated.（已终止）”
苏砚靠在程砚铮肩头，望着窗外的蓝天。
前世的硝烟仿佛还在眼前，但这一次，她摸到了程砚铮西装的第二颗纽扣——那是他特意没扣的，方便她随时帮他整理。
“我们的未来……”她轻声说，“守住了。”
程砚铮替她擦掉眼泪，把结婚证重新塞进她的手包：“下午三点，公证处。”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预约了全市最会写‘永不终止’的公证员。”
苏砚笑着点头。
她听见窗外的蝉鸣，看见程氏大楼外的电子屏上，“星芒芯片”的宣传语在滚动：“中国芯，不设限。”
而手包里的结婚证下面，躺着一份新的协议——《婚姻续约申请书》，甲方程砚铮，乙方苏砚，有效期：无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