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陈远爽快地回答，“怎么给你？”
对面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干脆，愣了一下，随即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笑意：“小子，上道！看见门底下那条缝没？不算宽，但这破砖头掰碎了能弹过来。水袋…...使劲挤一下，滋过来一些，老子不嫌你口水。”
陈远依言，将硬邦邦的营养砖在膝盖上磕碎，挑了几块稍微小点的，从门底下的缝隙弹了过去。
听到对面传来捡拾的细微声音后，他又拿起水袋，对着门缝，用力一挤。
一道细小的水线射了过去，对面立刻传来“啧啧”的吸水声，好像生怕浪费一滴。
“妈的…...舒坦！”对面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喝到了琼浆玉液，“小子，够意思！说吧，想知道啥？老子今天心情好，给你说道说道。”
“先聊聊这鬼地方吧，”陈远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还有，那个叫闻夙的女人，是什么来头？”
对面咀嚼声一顿：“哈，连这都不知道？看来你真是刚来。咱们这地儿，正儿八经的名字叫‘灰烬堡垒’，也就是灰烬联盟的第三号要塞第275安全区！”
“至于闻夙…...”对面的声音骤然压低，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警惕和恐惧，“她可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c级异能者，是灰烬联盟直属情报处的‘刺蛛’，专门负责审问和情报提取。 据说她的异能和毒素有关，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婆子！在她手下，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刚才是她亲自审的吧？能回来还能说话，算你小子命大！”
陈远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些信息：“看来你很了解这里的情况嘛，在这儿待了不短时间了吧。”
“哼。”对面发出一声冷哼，“五年！整整五年！当年和我一起被抓的二十多个人，现在就剩老子一个人了。”
“五年？”陈远心里咯噔一下。
在这食物高于一切的末世，能让灰烬联盟白白浪费掉五年粮食留着他，这个3764绝对不简单。
\"他们留你这么久，一定有原因吧？\"
对面沉默片刻，发出一声嗤笑：\"啧啧，菜鸟，还挺会打听。不过也是，刚进来的好奇心都重。\"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我叫金钊，本是新黎明军团的高级技术员，负责维修和改装能源装置。五年前在一次外勤任务中被灰烬联盟给抓了。\"
\"技术员？\"陈远立即明白了，\"所以他们留你有用。 \"
\"聪明。\"金钊的语气略带嘲讽，\"灰烬联盟的能源系统一直有缺陷，他们缺乏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每次系统出问题，就把我提出去修。修好了，再丢回来继续关着。\"
\"你就没想过逃跑吗？\"陈远问道。
金钊发出一声短促的怪笑：\"逃？往哪逃？这鬼地方守卫森严，到处都是监控和异能者。\"
“菜鸟，你看看这墙，摸摸这地，再想想门口那些比狗还灵的守卫和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往哪儿逃？飞出去吗？”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点自嘲：“再说了，就算真走了狗屎运溜出这堡垒，外面是啥？是比牢房里凶险一万倍的废土！变异怪物、辐射区、杀人不眨眼的荒野暴徒……嘿，对比起来，这儿有定时发放的馊水砖头，反而算是个‘安稳’的窝了。”
陈远沉默着，没有反驳。他知道金钊说的是事实，但这事实让人憋屈。
“所以你就认命了？甘心给他们当修理工，修一辈子？”陈远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有些冷硬。
“认命？”金钊咀嚼着这个词，像是在品尝什么古怪的味道，“老子只是还没找到值得拼上那条烂命去赌的机会。五年了，老子看得太多，那些嚷嚷着要反抗的、要逃跑的，最后都成了烂泥塘里的肥料，连个响屁都没留下。小子，活着，才有输出。死了，就真啥都没了。”
牢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陈远捏着手里剩下的半块营养砖，感受着那硌手的硬度。金钊的话像冷水浇头，但并没浇灭他心里的那点念头，反而让他更清醒地认识到这里的残酷。
他需要信息，更需要一个可能的盟友，哪怕这个盟友目前看起来只想苟活。
“你说得对，活着才有输出。”陈远忽然开口，语气平静了下来，“但光是活着，像块砖头一样被人扔来扔去，等着哪天被用废了或者没用了就扔掉，那跟死了有多大区别？”
金钊没立刻接话，对面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在小心地藏起刚才陈远给的那点食物。
“那你想咋样？小子，别告诉我你刚进来就琢磨着怎么掀翻这灰烬堡垒？”金钊不屑地说道。
“我可没那么疯。”陈远淡淡道，“但我也不想坐以待毙。他们抓我，是怀疑我知道些什么。但他们找不到证据，这就是我的机会。”
“机会？”金钊的兴趣被勾起来一点，“什么机会？等着他们哪天不耐烦了把你当废料处理掉的机会？”
“是等待和观察的机会。”陈远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笃定，“只要他们一天不确定，我就有一天的时间。我需要了解这里，了解规则，找出漏洞。”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一点实际的诱惑：“比如，我知道怎么弄到比这砖头稍微像样点的东西。如果你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或许……下次我的‘配额’能多分你一点。”
对面沉默了，这次沉默的时间格外长。
黑暗中，陈远几乎能听到对方脑子里齿轮飞转的声响。食物，尤其是比营养砖更好的食物，在这地方是绝对的硬通货。
过了好一会儿，金钊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嘶哑却透着一丝精明：“……小子，空口白话谁都会说。老子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刚才已经给了你一半。”陈远冷静地回答，“那是定金。后续，看你的信息值什么价了。”
又是一阵沉默，大概是金钊在掂量那几块碎砖头的分量。最终，黑暗中传来一声仿佛下定决心的咂嘴声。
“妈的……行吧。反正老子在这也闲出个鸟来了。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陈远立刻道，“守卫换班规律，监控死角，地下管道布局，哪些人可以尝试收买，哪些人必须避开……所有你觉得有用的信息。”
“嘿，胃口不小。”金钊嘀咕了一句，“成，老子今天就跟你说道说道这鬼地方的门道。但你小子最好记住你答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