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悠会很乖的！绝对不会给远哥哥添麻烦！\"小悠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伸出小手郑重其事地拉勾，\"小悠发誓！\"
她这样子，倒像是在安慰陈远一般。
陈远叹了口气，就在这时，仓库的门被猛地推开。
闻夙快步走进来，脸色凝重：\"堡垒南侧的前哨点发回紧急情报，黎明军团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雷达监测范围内，速度比预估的更快！重型火力至少提前五个小时到达！\"
陈远眉头一紧：\"这么快？\"
\"是的。阿瑞斯这次似乎异常急切，甚至牺牲了行军阵型的完整性，让轻装部队和重型火力分开推进。\"闻夙快速说道，\"将军已经下令，城墙上的防御系统全部开启，各个战斗单位进入临战状态。\"
\"普通居民呢？\"
\"正在向地下紧急避难所转移，但空间有限，根本容不下所有人。\"闻夙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无奈，\"将军只能安排妇女和儿童先进去，剩下的人……\"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剩下的人只能自求多福。
\"艾莉娅那边呢？\"陈远问道。
\"我已经安排她转移到后方的医疗室了。\"闻夙说，\"就在夏灵那里，考虑到她们两个的特殊性，我专门派了卫队守着。\"
\"还不够。\"陈远摇头，\"卡恩！\"
\"在！\"卡恩立刻跑过来。
\"带十个人，去后方医疗室守着。\"陈远语速很快，\"出了任何问题，你提头来见！\"
\"放心吧，陈先生！\"卡恩转身抱上小悠，然后又点了十个刚觉醒的异能者，\"你们几个跟我走！\"
一行人立刻朝医疗室方向快步跑去。
陈远看向剩下的人：\"其他人，上城墙！\"
\"是！\"
灰烬堡垒那由钢铁和混凝土浇筑的巍峨城墙，此刻如同苏醒的巨兽，散发出肃杀的气息。
巨大的能量屏障发生器发出低沉的嗡鸣，淡蓝色的光幕在城墙外围若隐若现，这是堡垒最昂贵的防线，但谁都知道，在持续不断的重炮轰击下，它支撑不了太久。
陈远带着剩下的二十几名队员登上南侧主城墙。
寒风卷着硝烟未散的味道扑面而来。
墙头上，士兵们正在做最后的战斗准备。
重机枪子弹链哗啦作响，火箭筒被架设在垛口，穿着厚重防护服的工兵在检查最后一遍能量线路。
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坚毅，或者说……认命。
罗缜将军披着军大衣，正站在指挥位上，通过望远镜观察远方。
听到脚步声，他放下望远镜，看了陈远和他身后那群气息明显不同的“新兵”一眼。
“来了？”罗缜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说实话，老子以为你会带着你的人直接溜了。毕竟，你不是灰烬联盟的人，没必要陪我们死在这儿。”
陈远走到他身边，看向远方地平线上已经开始扬起的遮天烟尘：“溜？我能溜哪儿去？上次在曙光堡垒，我可也有份。再说了……”
他顿了顿，看着城墙上那些默默准备赴死的士兵：“这儿还有我不少‘投资’没收回本呢，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罗缜愣了一下，随即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操！你小子……都这时候了还他妈惦记着你的生意！”
他重重拍了拍陈远的肩膀，力道很大：“行！不管你是为啥留下，老子承你这个情！”
他转过身，不再看陈远，目光重新投向远方那越来越近的烟尘龙卷，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卸下所有伪装后的疲惫和苍凉：
“老子十六岁就在这灰烬堡垒当兵，从最底层的小兵蛋子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三十多年了……见过它被变异潮围攻，见过内部叛乱，也跟其他堡垒干过仗……这里就像个打不烂的铜豌豆，多少次都快咽气了，最后都他妈挺过来了。”
他伸出手，摩挲着冰冷的城墙垛口，像是在抚摸老伙计的皮肤。
“以前老子总想着捞油水，占便宜，觉得这将军当得真他妈憋屈，上面有总部压着，下面一群狼盯着。可现在……真到了要跟它说再见的时候，心里还真他娘的……不是滋味。”
这位平日里看起来油滑甚至有些好色的将军，此刻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痛惜和决绝。
他不再是一个算计人心，享受上层奢靡的领主大人，只是一个要与自己守护了半生的地方共存亡的老兵。
一个真正的罗缜将军！
陈远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
他能理解这种感情，虽然他未必有。
“将军！”一名参谋跑过来，声音急促，“能量屏障充能完毕！但根据计算，在‘裁决之锤’的持续轰击下，最多只能维持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罗缜喃喃道，随即猛地挺直了腰板，所有软弱的情绪瞬间被压回眼底，他眼中重新燃起凶悍的光芒，“够用了！传令！所有炮位，给老子瞄准了打！就算屏障碎了，也要在城墙塌之前，啃掉他阿瑞斯几颗牙！”
“是！”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城墙上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震动，那是成千上万敌人和重型装备逼近时，大地的哀鸣。
陈远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铁锈和硝烟的味道灌入肺腑。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那二十几个虽然紧张，但眼神里更多是跃跃欲试的队员。
“都听好了！”陈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待会儿打起来，别他妈傻乎乎地站在最前面当靶子！利用你们的异能，找机会，抽冷子给老子干他娘的！弄死一个不亏，弄死两个血赚！但谁要是敢不听命令擅自冲锋，死了老子也要鞭他尸，听明白没有！”
“明白！”众人低吼。
就在这时，远方天际线上，几个黑点率先出现，并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是‘猎蝠’飞行器！防空炮准备！”罗缜厉声喝道。
呜——！
刺耳的防空警报再次拉响。
城墙各处，粗长的防空炮管开始调整角度，发出机械转动的嗡鸣。
几乎同时，那几架涂着烈日徽章、造型狰狞的飞行器腹部打开，投下了数枚拖着尾焰的制导炸弹！
“拦截！”罗缜嘶吼。
砰砰砰——！
密集的防空炮弹在空中炸开一团团黑色的烟云。
大部分炸弹被凌空打爆，但依旧有两枚突破了火力网，狠狠撞在了淡蓝色的能量屏障上！
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能量屏障剧烈地闪烁起来，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开剧烈的涟漪。
整个城墙都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