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樱木脱口而出，被彩子一扇子拍得闭了嘴。
夏末无奈地转身走向体育馆。
流川枫始终没说话，眼神晦暗不明。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场内，抬手投篮——
唰！
球划过完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夏末在门口停顿了几秒，看了一眼，拎起运动包转身离开。
流川枫抬手擦了把脸，掌心湿漉漉的。
（是汗水）
（必须是汗水）
他弯腰捡球，黑发垂落，遮住了泛红的眼眶。
……
夏末的训练计划一如既往严格。
“三井，出手再快一点！”她站在场边，纸扇轻点战术板，“木暮，跑位要更果断！”
她的声音依旧清亮，指导依旧精准。
“奇怪……”宫城挠挠头，小声嘀咕，“夏末姐最近都不上手纠正动作了？”
以前流川枫投篮姿势不对，她会直接扶着他的手腕调整；三井脚步乱了，她会拍他的背提醒；就连赤木挡拆站位偏了，她都会拽着他的衣角往正确方向带。
可现在，她只用纸扇和语言指导，保持着一臂以上的距离。
唯一的例外只有樱木——
“花道！”夏末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说过多少次了，起跳前先看队友位置！”
樱木委屈巴巴：“老姐你偏心！为什么只拽我！”
夏末挑眉：“因为你是天才？”
众人哄笑，流川枫只是静静地用毛巾盖住了头。
训练结束，夏末利落地收拾好战术板：“明天见。”
宫城喊住她：“夏末姐！又不吃一起晚餐吗？”
她摆摆手，红发在灯光下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还有事要处理。”
转身时，她的余光扫过正在收拾篮球的流川枫，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又很快恢复正常。
三井摸着下巴：“这都第几天了？一下训就走？”
彩子若有所思：“该不会……”
“约会？”宫城挑眉。
三井一口水喷出来：“靠！跟那个牧绅一？一看就情史丰富！危险！”
樱木瞬间炸毛：“不行！绝对不行！今晚本天才要给老姐洗脑！”
全员默默吐槽：你确定不是反过来被她洗脑？
宫城灵魂发问：“话说……夏末姐晚上还回家吗？”
湘北全员：“！！！”
流川枫手上的鞋带打了个死结：“？”
（……夜不归宿？）
（……吃一晚上的饭？）
樱木完美充当嘴替：“哈？为什么不回家？不就是吃个饭吗？！”
彩子扶额：“樱木君……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宫城坏笑，掏出珍藏的恋爱漫画：“来，让学长给你科普下约会流程~”
“第一阶段：夜市你侬我侬~”
“第二阶段：电影院耳鬓厮磨~”
“终极阶段：深夜双人动作片~”
“轰！”
樱木的脑袋冒出蒸汽，整个人像火箭般冲出去：“老姐！！！快回家！！！”
流川枫机械地重复着投篮动作。
（与我无关）
（专注篮球）
（专注……）
“唰！”
“唰！”
“唰！”
连续三记空心入网。
彩子数着记分板，赞叹：“流川君，今天的训练量不错嘛。”
流川枫充耳不闻，继续投篮。
（很准）
（非常好）
（一点都……）
（……不酸）
（……说的是手）
……
toki公寓。
夏末关上门，反锁，拉紧窗帘。
她脱下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然后扯下发带，红发如瀑般散落。
浴室里，热水冲刷而下，蒸汽很快模糊了镜面。
（电量剩余33%）
（情感模块负荷过载）
她擦干身体，换上吊带，径直走向卧室里的充电舱。
球形的舱体感应到她的靠近，自动开启，蓝光如水般流淌出来。
她躺进去，舱门缓缓闭合。
【系统检测中……】
【电量过低，建议深度充电】
【情感模块运行异常，是否进行卸载？】
她盯着悬浮在眼前的虚拟屏幕——只要按下，那些令她心烦意乱的悸动、酸涩、失落……都会消失。
这样就能回到从前，变回那个完美理性的教练。
可最终，她再次点了“否”。
【进入休眠模式】
舱内蓝光渐暗，夏末闭上眼睛。
黑暗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双固执的黑眸。流川枫站在三分线外，沉默地望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真是，麻烦的小鬼。
她翻了个身，充电舱发出轻微的嗡鸣。
得想办法解决现状啊。
……
流川家。
流川枫坐在床边，手指摩挲着那张合照。
照片里他的耳朵红得滴血，而夏末笑得眉眼弯弯，红发在阳光下像团燃烧的火。
“咔嚓！”
相框被狠狠扣在床头。
他猛地起身，将墙上所有照片粗暴地扯下。
从书柜深处，拖出那个紫色收纳盒，掀开的瞬间，荔枝香气扑面而来。他随手抽出一本训练笔记，他的字迹和她的紧紧挨在一行，有时候甚至交错重叠。
“砰！”
笔记本被砸回盒底，所有照片也都丢了进去。
（明天。）
（全部扔掉。）
流川枫像具尸体般直挺挺倒进床铺，樱木那声“老姐回家”的余音在颅腔内来回碰撞。
他抓起枕头死死压住脸，布料下传来闷闷的、困兽般的喘息。
（与我无关。）
（……）
（早就。）
睡意来得又快又急。
Zzz...
朦胧间，流川枫听见急促的敲门声。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把枕头捂得更紧。
“咚咚咚！”
流川枫在第三次敲门声里暴起。
（……找死。）
他带着杀人般的气场下楼，拖鞋在木质楼梯上踏出闷响。
“砰——！”
门被甩开的瞬间，夜风卷着荔枝甜香撞进他怀里。
夏末站在台阶下，胸口剧烈起伏。
桃红色紧身背心被汗水浸透，勾勒出腰线的弧度。几缕红发黏在修长的脖颈上，在月光下泛着水光。
“流川……”
她喘息着抬头，眼底跳动的火光烧穿了他残存的睡意。
流川枫的视线不受控地下移。
（……）
（……背心太短。）
（……会着凉。）
（……为什么穿成这样半夜出门？）
“你为什么生我气？”
流川枫抿紧嘴唇，喉结动了动。
（明明是你先……）
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夏末发力将他按在门框上。
“不要生气。”
荔枝味的吐息烫在他皮肤上，手指陷进他睡衣布料里。流川枫能清晰感受到她掌心的薄茧，是和他一样，日复一日被篮球磨出的痕迹。
（……凭什么。）
（明明是你不要我……）
他倔强地偏过头。
“你……”夏末睫毛颤了颤，“不喜欢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