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负责登记的杂役一句话,如同冷水泼进热油锅,让原本剑拔弩张、几乎已经锁定李逍遥的厨房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没……没有任何外人进入过后院?!”李芸管事一把抢过登记册,手指颤抖地翻看着,脸色由铁青转为错愕,“这怎么可能?!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人溜进去没登记?!”
那杂役哭丧着脸,赌咒发誓:“李管事,千真万确!后院入口一直有人守着,出入都必须登记!从早上食材运来到现在,除了咱们自己人,绝对没有外人进去过!弟子可以用性命担保!”
三位管事的目光,瞬间从门外转向了厨房内部!
如果外人没机会,那下毒的,就只能是在场的……自己人!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窒息的猜疑氛围,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笼罩了整个厨房。刚才还同仇敌忾的厨师和帮杂们,此刻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带上了警惕和审视。
张师傅等人更是脸色惨白如纸,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们刚才可是跳得最欢,指责可能是外人搞鬼的,现在嫌疑最大的反而成了他们自己!
“不……不是我们!”张师傅声音发颤,急忙辩解,“我们怎么可能干这种自断前程的事?大厨房好了,我们也有好处啊!”
“是啊!工总指导待我们不薄,还教我们手艺,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其他厨师也纷纷喊冤,厨房里乱成一团。
我冷眼旁观,心中念头飞转。登记册没问题?或者说……他根本就没亲自进来?
“等等!”我忽然开口,声音压过了嘈杂,“登记册只记了人,那……运送食材的容器、车辆呢?有没有检查过?”
我这话如同醍醐灌顶,点醒了众人!
是啊!人进不来,东西可以进来啊!尤其是运送食材的筐、车,每天进出频繁,是最容易做手脚的!
李芸管事眼睛一亮,立刻下令:“快!去查今天早上所有运送清心菜的车辆和筐篓!重点检查那些从灵植园过来的!”
线索瞬间清晰!清心菜主要来自灵植园,而李逍遥的父亲是传功长老,权势不小,完全有可能买通灵植园负责运送的杂役,在源头或者运输途中就将泻药下在装菜的容器里!这样,毒药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大厨房!
调查方向立刻转向。很快,几个负责接收食材的杂役被带了过来,经过分开询问和恐吓(胡管事差点动粗),其中一个年轻杂役承受不住压力,瘫倒在地,嚎啕大哭着交代了:
“是……是赵干师兄!他……他前天找到我,塞给我五块下品灵石,让我今天早上在装清心菜,撒上一点他给的‘保鲜粉’……他说……说这样可以让菜保鲜,对……对人体无害……我……我鬼迷心窍,就……就答应了……呜呜呜……”
保鲜粉?分明就是泻药!
真相大白!
投毒者:李逍遥(主谋)、赵干(执行)。
投毒方式:买通灵植园运送杂役,将泻药提前撒在运送清心菜上。清洗时,药粉溶解,渗透到菜叶中,难以察觉。
动机:报复工小狗,搞垮大厨房生意。
“李——逍——遥!” 李芸管事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气得浑身发抖。证据链完整,人证物证俱在,这次看他怎么狡辩!
“老子这就去执法堂!”胡管事怒吼一声,转身就要往外冲。
“且慢!”钱管事却一把拉住了他,胖脸上露出一丝老谋深算,“老胡,稍安勿躁。直接去执法堂,固然能定他的罪,但最多也就是罚他禁足、赔偿,不痛不痒。他爹是传功长老,有的是办法帮他周旋。”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胡管事瞪眼。
“算了?怎么可能!”钱管事眯着眼睛,看向我,又看了看那哭嚎的杂役和那几筐毒菜,脸上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咱们……可以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我和李芸、胡管事都愣了一下。
钱管事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片刻之后,火云宗大厨房宣布:因清洗清心菜的水源临时出现问题,今日外门弟子及杂役处午餐推迟半个时辰,将改用备用方案,菜品以烤肉和灵谷饼为主。
消息传出,虽然有些弟子抱怨,但也没多想。
而与此同时,那几筐“加料”的清心菜,被小心翼翼地“处理”掉了——当然,是假处理。实际上,它们被秘密封存,成为了最关键的物证。
那个被买通的杂役,在三位管事的“谆谆教诲”和“前途展望”下,痛哭流涕地表示愿意戴罪立功,指证赵干和李逍遥。
一场针对李逍遥的反击风暴,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悄然酝酿。
而我,“工小狗”,在这场风波中,不仅再次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敏锐的洞察力和对药性的了解),更是无形中将三位管事更加紧密地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
经此一事,大厨房内部空前团结,张师傅等人看我的眼神,除了敬畏,更多了一丝真正的信服——这位工总指导,不仅厨艺通神,心思手段也深不可测,绝对不能得罪!
鹤尊在塔里悠悠点评:“嘿,这小子,惹事的本事一流,平事的本事也不差。*
小花则是后怕不已:“上仙好危险呀!还好上仙厉害!”
我看着恢复秩序、重新开始忙碌的厨房,眼神微冷。
李逍遥,这次,是你自己把刀递到我手里的。
就别怪我,把你和你那逍遥膳堂,连根拔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