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隆隆隆隆隆——!!!!”
当那朵,由“菊水”号军列上,所有剩余的弹药和炸药,所汇聚而成的,比“西山机场”那场,还要更加壮观十倍的巨大蘑菇云,在“一线喉”的上空,轰然升起时。
那,毁天灭地的冲击波,和,如同太阳般刺眼的火光,甚至,将几十里地之外的抚松县城,都照得,如同白昼!
“八嘎呀路!!”
“黑龙桥”废墟前,那个,刚刚才,从战马上,栽下来的山田信雄,在亲卫队的搀扶下,刚刚站稳了脚跟,就看到了,南边那片天际,被,第二次,染成了血红!
他那张,本就,因为吐血,而变得惨白如纸的脸上,瞬间,就布满了,死灰!
他,知道。
他,完了。
他,不光,失去了,他,所有的“诱饵”。
他,连,那条,他,做梦,都想抓住的“大鱼”,也彻彻底底地,跟丢了。
不。
不是跟丢了。
是,被那条,他,一直瞧不起的“疯狗”,反过来,一口,咬断了喉咙!
“噗——!!”
又一口,腥甜的,暗红色的鲜血,从他的口中,猛地,喷了出来!
“大佐阁下!!”
“医护兵!快!快!!”
整个,本是,气势汹汹的关东军“讨伐”大军,瞬间,就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混乱和恐慌之中。
……
而在,另一边。
那条,通往“铁血岭”的,同样是,被冰雪覆盖的秘密山路上。
三辆,同样是,缴获来的,满载着,足以让任何一支军队,都为之疯狂的“宝贝疙瘩”的日军卡车,正,开足了马力,在,那,同样是,泥泞,湿滑的山路上,疯狂地,疾驰着!
“哈哈哈哈……他娘的!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头车上,独眼彪,这个“黑风寨”的大当家,正,一手,死死地,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不断地,将一瓶,同样是,缴获来的日本清酒,往自己的嘴里,猛灌!
他那张,本是,充满了狰狞的刀疤脸上,此刻,却挂满了,劫后余生般的,疯狂的狂喜!
“杨龙头!俺,老彪,这辈子,没服过谁!今天,俺,是打心眼里,服了您了!!”他,回头,对着,坐在副驾驶上,那个,同样是,一脸平静的男人,嘶声力竭地咆哮道!
“您,就是,俺们这片林子里,真正的,‘山神爷’!!”
“我不是神。”杨汝成缓缓地,将那杆,同样是,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狙击步枪,从车窗外,收了回来,“我,只是一个,想活下去的,人。”
“活下去!”独眼彪,也同样,将那瓶清酒,一饮而尽!“对!活下去!!”
“杨龙头!您放心!”他,猛地,一拍胸脯,“从今往后!您,就是俺们‘铁血寨’,三百多号兄弟的,亲大哥!您,指哪儿!俺们,就打哪儿!绝不含糊!”
“好。”杨汝成点了点头,“那,彪子哥,咱们,也该,在此,分道扬镳了。”
“什么?!”独眼彪脸上的狂喜,瞬间,就凝固了,“杨……杨龙头……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前面,那个岔路口,”杨汝成指着前方不远处,那片,同样是,漆黑一片的松树林,“你们,往东。我们,往西。”
“不行!!”独眼彪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杨龙头!您,不能走!您,必须,跟俺们,回‘铁血寨’!俺,已经让刘军师,把寨子里,最好的酒,都温上了!把,最肥的羊,都宰了!俺们,要给您,和,‘狼牙’的兄弟们,开,最盛大的庆功宴!!”
“庆功宴,以后有的是机会吃。”杨汝成缓缓地,摇了摇头,他那双,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担忧。
“我现在,必须,马上,赶回去。”
“我那,两千多号兄弟,”
“还在,等我,拿药回去,救命。”
……
半个时辰后,岔路口。
“杨龙头!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独眼彪,依旧是,不死心。
“彪子哥,”杨汝成,从那辆,满载着“铁扫帚”和掷弹筒的卡车上,跳了下来,他,走到了,那,同样是,满脸不舍的刘文秀的面前。
“刘军师。”
“在!杨龙头!”
“这三车粮食和药品,是,你们‘铁血寨’,用命,换来的。怎么分,你,和彪子哥,商量着办。”
“但是,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杨龙头,您说!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俺老刘,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帮我,把这张网,”杨汝成的声音,不容置疑,“撒得,更大!更密!”
“我,不光要,知道,‘清水河’的动静!”
“我还要,知道,抚松!通化!甚至是,奉天!”
“我要让山田那个老鬼子,从今天起,在我们面前,变成一个,真正的,瞎子,和,聋子!”
“……”刘文秀,呆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满足”的男人,那双,精明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敬畏。
“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杨龙头,您就瞧好吧!”
“好。”杨汝成点了点头,他,不再多言。
他,对着,独眼彪,和,刘文秀,这两个,同样是,对他,充满了崇拜和敬仰的“盟友”,缓缓地,抱了抱拳。
“山高路远,后会有期。”
说完,他,便带着,王二,黑子,“穿山豹”,和那,六十名,同样是,早已是,脱胎换骨的“狼牙”勇士,如同,一群,凯旋而归的孤狼,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那片,同样是,充满了未知与希望的,西去的山路上。
……
“站住!口令!”
当,那,同样是,三辆,插着太阳旗,车身上,还沾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和弹孔的军用卡车,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缓缓地,出现在“铁血岭”那,同样是,戒备森严的隘口前时。
一声,充满了警惕和紧张的嘶吼,从那,同样是,早已被他们,用巨石和圆木,加固了数倍的暗堡里,响了起来!
“是俺!”
王二,这个,早已是,归心似箭的黑铁塔,第一个,就从那,同样是,开得,摇摇晃晃的驾驶室里,探出了半个脑袋!
“他娘的!眼瞎了吗?!连俺,都不认识了?!快!快把拒马,给老子,搬开!”
“是……是二哥!!”
“王二哥,回来了!!”
“快!快去通知陈营长!!”
隘口上,那,同样是,早已是,如临大敌的哨兵们,在看清了王二那,同样是,熟悉的大脸之后,瞬间,就爆发出了一阵,劫后余生般的,疯狂的欢呼!
……
“轰——”
当,那三辆,满载着,希望和奇迹的卡车,缓缓地,驶入那片,同样是,早已是,人山人海的“铁血岭”广场时!
整个,本是,充满了压抑和绝望的根据地,彻底,沸腾了!
“回来了!回来了!!”
“是杨队长!杨队长他们,回来了!!”
“我的天爷啊!他们……他们真的,把小鬼子的车,给抢回来了!!”
那,两千多名,本是,在绝望中,苦苦等死的劳工和家属们,如同,一群,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了光亮的,迷途的羔羊!他们,哭喊着,欢呼着,从那,同样是,冰冷潮湿的山洞里,蜂拥而出!
他们,将那三辆,在他们看来,如同,神迹般的卡车,围得,水泄不通!
“队长!!”
“杨队长!!”
陈振山,这个,同样是,只剩下了一条胳膊的汉子,也同样是,拨开人群,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当他,看到,那个,从头车上,缓缓走下的,虽然,同样是,浑身浴血,疲惫不堪,但眼神,却依旧如同山岳般沉稳的男人时!
他,那双,本已,因为,连日的操劳和担忧,而布满了血丝的独眼里,瞬间,就噙满了,滚烫的,激动的泪水!
“兄弟……”他,一把,就抓住了杨汝成的胳膊,声音,哽咽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大哥。”杨汝成,重重地,拍了拍他那,同样是,坚实的肩膀,“我,回来了。”
“药……药呢?!”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是,充满了急切和颤抖的,清脆的女声,从人群中,传了过来!
是红梅!
她,和几个,同样是,一脸憔悴的医护兵,也同样是,拼了命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赵军师!”她,一把,就抓住了那个,同样是,满脸兴奋的赵小山,“你们……你们,找到了吗?!”
“嘿嘿……”赵小山,咧嘴一笑,他,猛地,一挥手!
“兄弟们!给咱们的红梅‘神医’,和,咱们的乡亲们,亮宝贝了!!”
“哗啦——!!”
三辆卡车的帆布,被同时,掀开!
那,堆积如山的,白花花的大米!
那,一箱箱,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牛肉罐头!
和,那,一箱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贵的,盘尼西林!
在,那,初升的,充满了希望的朝阳的映照下,散发出了一股,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的,诱人的光芒!
“……”
整个,“铁血岭”,都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的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了原地。
他们,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座座,“金山”。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药……”
“是……是药……”
红梅,这个,在面对日本人的屠刀时,都未曾有过丝毫退缩的坚强姑娘,在看到那,足以,将她那间小小的医务室,都塞满的药品时!
她,再也忍不住!
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有救了……陈营长……”她,跪倒在那,冰冷的雪地里,放声痛哭!“咱们那,几百个,还在发着高烧的伤员兄弟们……”
“有救了啊!!”
“噢——!!”
“有救了!!”
“杨队长万岁!!”
“抗联万岁!!”
压抑了许久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新生的,无限的渴望,在这一刻,如同,火山喷发一般,轰然爆发!
整个“铁血岭”,都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疯狂的,欢呼的海洋!
杨汝成,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走到了那,同样是,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前。
他,将那把,沾满了王铁柱鲜血和荣耀的板斧,狠狠地,插在了地上!
然后,他,从那堆“战利品”里,拿起了一杆,崭新的,德式冲锋枪,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他,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缓缓地,扫过眼前这,上千张,同样是,充满了狂热和崇拜的脸!
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压过了,那,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都看到了吗?!”
“我们,有枪了!”
“有炮了!”
“有,吃不完的粮食了!!”
“从今天起!”
“我,杨汝成,要让你们,每一个人,都给老子,吃饱饭!穿暖衣!”
“更要,让你们,每一个人,都给老子,拿起枪!”
“去,把那些,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的畜生,”
“都给老子,彻彻底底地,”
“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