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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烛台的灯花“噼啪”炸开时,苏晚照的银簪正抵在腕间。

血珠刚渗出来,东边的血石突然发出蜂鸣,像无数细针在耳膜上轻刮,带着潮湿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她望着那抹从石纹里浮起的月白影子,喉头发紧——是柳如眉,鬓边那朵珠花和记忆里一模一样,连眼尾的泪痣都在颤。

指尖穿过她渗血的腕,冰凉如露水滑过皮肤,“晚照。”虚影低语,声音像是从深井中浮上来的回音,“娘教你的《商市谣》,要唱得比铜铃还响。”

西边血石几乎同时亮了,幽光泛着青灰,像冬夜冻僵的河面裂开一道缝。

谢母的虚影裹着褪色诰命服,乱发下的眼睛却清明得惊人:“昭儿,娘不是疯——”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混着晨雾里的露气,湿漉漉地撞进耳道,“我唱的是‘解封咒’!”那音调不似人声,倒像旧木门轴缓缓转动,夹杂着一丝金属摩擦的锐响。

两重虚影的唇瓣同时翕动。

苏晚照听见了——不是言语,而是绣针穿线的“嘶啦”,是粮斗过秤的“吱呀”,是酒坛开泥封的“噗”,是糖画摊糖稀凝固的“咔”。

这些声音原本散落于市井烟火,此刻却被无形之手拧成一股洪流,在祭坛内轰然回荡。

供桌上的铜钱“哗啦啦”跳起来,在青石板上排成歪歪扭扭的弧线,像串会呼吸的算盘珠,每一颗都微微发烫,触地时竟留下浅浅焦痕。

“原音!”青鳞“扑通”跪在地,龙鳞泛着珍珠白的颤光,脖颈的鳞片根根竖起,如小箭待发,“龙脉里沉了千年的交易之魂,被这声音挠醒了!”她指尖颤抖地指向血石,“它们在说……说要跟着这调子,去掀翻永动机的棺材板!”

老瞎子的铜杖重重敲在地上,震得石缝间浮尘簌簌落下。

他枯树皮似的手按在双血石上,掌心与符文贴合处泛起暗红微光,声音比地脉还沉:“双生守音人。”他浑浊的眼珠突然转过来,直勾勾盯着苏晚照,“你娘守商道,谢夫人守阵眼,你们的血是钥匙——滴进去,才能听见真正的市声。”

系统光屏就在这时炸成一片猩红,刺目的警报声尖锐如钉入颅骨。

苏晚照腕间一烫,差点把银簪摔了——光屏上的血字在抖:“【终极任务:封印永动机】需激活‘天命商人’形态,代价——‘天下商王’称号永久献祭,金手指公开暴露十分钟。”

她早知道这一天会来。

当初系统第一次提示“权限解锁中”时,她就在袖袋里藏好了遗嘱草稿。

如今这十个字,不过是命运终于亮出獠牙。

“姐!”小陆的机关匣子“当啷”砸在地上,弹簧把算盘珠子弹得满祭坛跑,叮叮当当撞在石壁上反弹回来,像一群逃命的铜老鼠。

“你疯了?上次宇文阀的暗卫往你茶里下‘见钱眼开散’,害得你抱着金锭啃了半宿!现在暴露系统,他们能从长安杀到苏州河——”他突然揪住她染血的衣袖,指尖触到她腕间滚烫的倒计时,“再说时空逆转要十年财运值,你这是拿命换——”

“换他活着。”苏晚照低头看向角落。

谢昭靠在血石上,机械臂的幻银退到肘弯,露出底下青灰的皮肤,像被霜打过的菜叶子,指尖却仍死死攥着那把老算盘,指节白得发颤,连睡梦里都在拨珠子。

“他要是没了,我赚遍天下,给谁看?”

话音未落,机械臂突然发出“咔”的轻响,仿佛齿轮咬合错位。

苏晚照转头时,正看见谢昭的机械眼“唰”地睁开,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机械肘弯的幻银“刺啦”裂开道缝,露出刻满古符的青铜骨架,桃色光晕顺着纹路窜动,像把着了火的剑,在骨节间噼啪游走。

而就在那光芒闪现的瞬间,谢昭脑中骤然炸开一段画面——幼年祭坛,母亲跪地吟唱,头顶铜铃裂开一道缝,落下一滴血,正落在他额心。

那声音不是旋律,是密码,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咔哒”一声。

“我想起来了。”他声音哑得像砂纸,却带着股清凌凌的亮,“我娘唱的不是《龙归引》,是‘解封咒’——前朝用‘乐魂’镇永动机,钱无咎那老匹夫把净化阵改成了献祭阵!”他撑着血石要起身,青铜骨架“咯吱”作响,每一声都像老旧算盘被强行拨动,“午时,我要站在长安地脉上,用最后一丝人声,接续那首歌。”

苏晚照扑过去扶他,却被他用没被侵蚀的手按在胸口。

隔着两层衣料,她摸到块滚烫的硬物——是他藏了十年的糖人,早化得黏糊糊的,糖渍渗进布料,黏在掌心,甜得发苦。

“昭哥哥。”她抹掉他嘴角的血,指尖沾上铁锈味,“你这胳膊……都开花了还带bGm?”

谢昭突然笑了,机械指节蹭过她发间的珍珠步摇,冷金属擦过温润珍珠,发出细微的“叮”声。

“给夫人当扩音筒,总得有点排面。”他低头吻她手背,唇是凉的,气息却烫,“等唱完歌,我们去吃酒酿圆子。”

祭坛外传来影子的暴喝:“东墙有动静!暗卫说长安方向来了队快马!”

苏晚照抬头,透过穹顶裂缝看见启明星在东边天角亮起来,清冷如一枚不肯熄灭的铜钉。

她蹲下身,从袖中抽出那支秃笔——笔杆还沾着昨夜算珠磨出的铜锈。

展开那张泛黄的纸,墨迹未干,血痕斑驳。

“若我身死……”她低声念着,指尖抚过“苏记绣坊归绣娘平分”几个字,忽然笑了。

十年前她蜷在柴房数铜板,梦想不过是开间小铺。

如今却要把全天下的产业,交给那些曾为她熬夜轧花、挑米、熬糖浆的人。

笔尖顿住,在“永不设主仆之别”下重重画了一横——这一笔,不是遗言,是契约。

“晚照?”谢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机械眼的红光软了软,像蘸了蜜的糖葫芦,“写什么呢?”

“没什么。”她迅速把纸团塞进袖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心口的糖人,黏腻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就是……怕明天的酒酿圆子,我吃不上第二碗。”

谢昭的机械手指勾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按在自己青铜骨架上。

隔着冰凉的金属,她听见了——咚,咚,咚。

那不是耳朵听见的声音,而是掌心贴着他胸口时,从骨骼深处传来的轰鸣,像千万家店铺同时拨动算盘,汇成一首无人能谱的安魂曲。

那是商道的心跳,混着算珠声、铜铃声,在他骨血里敲得山响。

“不会的。”他说,声音裹着共振的低频震动,“我用这副铜皮铁骨发誓,等唱完歌……我们回家。”

东边的天色越来越亮,苏晚照望着血石上渐淡的虚影,又望了望腕间猩红的倒计时。

她摸出算盘,在谢昭掌心敲了两下——清越的算珠声撞在石壁上,惊得供桌的铜钱“哗啦啦”又跳了串新的弧线。

老瞎子突然哼了声:“要下雨了。”他用铜杖戳了戳地面,石板缝隙渗出细密水珠,像泪,“是铜钱在哭。”

苏晚照蹲下身,捡起枚滚到脚边的铜钱。

币面沾着她的血,在晨光里泛着暖红。

她突然想起系统初始任务:“赚10两银”。

那时候她蹲在柴房数铜板,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要拿全天下的财运当赌注——但此刻她突然明白,所谓“天命商人”,大概就是要把自己活成颗算盘珠子,既要拨得响,也要挨得敲。

“晚照姐!”小陆从外面探进头,机关匣子里的青铜齿轮转得飞快,油渍溅在他脸上,“各城掌柜都传信了——洛阳绸缎庄把算盘绑房梁上,扬州粮行摆了百面铜锣,长安酒肆……把宇文阀的牌匾摘了,当锣敲呢!”

苏晚照笑出了声,她把算盘往腰间一挂,大步往外走。

风卷着桃瓣从穹顶裂缝钻进来,绕着她发间的珍珠步摇打了个旋,花瓣拂过脸颊,带着晨露的凉意。

她摸了摸袖袋里的纸团,又摸了摸谢昭手心的算盘——这两样东西,一样带着墨香,一样沾着铜锈,却都烫得她指尖发疼。

“告诉他们。”她的声音混着晨钟,撞得祭坛石壁嗡嗡响,“午时三刻,全九州的铜铃、算盘、铜锣、锅铲——”她顿了顿,眼尾的光比启明星还亮,“都给我唱同一首歌!”

谢昭站在血石前,望着她的背影,机械臂的桃光正顺着古符流动。

他摸出怀里那碗凉透的酒酿圆子,突然想起昨日在巷口买糖人时,摊主说的那句话:“最甜的糖人,总要熬到糖锅冒金花。”

而他的姑娘,此刻正踩着满地跳着舞的铜钱,往顶楼去敲那把老算盘。

东边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时,苏晚照摸出袖袋里的纸团,在晨风中展开。

她望着“若我身死”四个字,笔尖悬在“苏记粮行归张老汉”上方,突然听见楼下传来谢昭的声音:“晚照,糖人要化了。”

她迅速把纸团塞回袖袋,转身时撞进他怀里。

机械臂的桃光裹着她,像团不会熄灭的糖火,暖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写什么呢?”他又问。

“没什么。”她踮脚亲了亲他冰凉的额头,唇间掠过金属的寒意,“就是……怕明天的酒酿圆子,我吃不上第二碗。”

谢昭笑了,把那碗酒酿圆子塞进她手里:“热了再吃。”他说,“凉了……就不甜了。”

苏晚照捧着碗,看晨露在碗沿凝成水珠,一滴一滴,落进圆子里,荡开小小的涟漪。

那涟漪一圈圈扩散,像极了小时候在池塘扔石子——那时她还不知道,人生最大的赌注,不是银两,而是心跳。

她突然想起柳如眉虚影说的话:“晚照,娘教你的《商市谣》,要唱给全天下听。”而此刻,她望着谢昭机械臂上“商道”二字的青铜刻痕,突然明白——所谓“天命商人”,大概就是要把自己活成根琴弦,既要拨得响,也要挨得敲。

而明日午时,就是这根琴弦,要弹响全天下的时刻。

晨雾未散时,苏晚照已蹲在祭坛角落的破木案前。

她袖中摸出那支秃笔,笔杆还沾着昨日算珠的铜锈,在泛黄的宣纸上游走如飞——“若我身死,苏记绣坊归绣娘平分;苏记粮行归张老汉,按工分利;糖画铺……分给巷口总偷瞄我糖锅的小栓子,让他别再当街啃泥饼。”

“姐!”小陆端着药碗撞开石门,药汁溅在“糖画铺”三个字上,晕开团墨渍,“您这是立遗嘱呢?上回给绣娘分红利,王媒婆说您是‘钱串子成精’,现在直接送产业?”他蹲下来扒拉纸角,“扬州绸缎庄的刘掌柜上月还想拿十车丝绸换您半张秘方,您倒好,全给打工的了?”

苏晚照没抬头,笔尖在“永不设主仆之别”下重重画了道线:“我给的是股份,不是施舍。”她沾了沾砚台里的血墨(方才刺破指尖调的,系统说血书更有契约效力),“谁要是敢砸我招牌,我让他连裤衩都赔进去——”她突然抬头冲影子笑,“对吧?影大人的暗卫,查账比我还利索?”

影子正往箭簇上淬毒,闻言抬了抬眼皮。

他腰间悬着串青铜算珠,是方才从祭坛地上捡的,此刻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苏姑娘就不怕他们拿了产业,转头投宇文阀?”

“怕啊。”苏晚照把笔往嘴里一咬,从怀里摸出块烤红薯(方才谢昭塞的,说写遗嘱费脑子),“但我更怕他们穷得只能给宇文阀当狗。”她啃了口红薯,甜香混着墨味在嘴里炸开,“再说了——”她突然把纸往影子面前一推,“你看这最后一句:‘谁砸招牌,苏晚照做鬼都要扒他三层皮’。”她眨眨眼,“鬼要算账,可比活人狠多了。”

影子盯着“扒三层皮”三个字,突然低笑出声。

他解下腰间的青铜算珠,“当啷”砸在桌上:“这串算珠送你,权当押注。要是你真成了鬼,我第一个给你当账房。”

苏晚照把算珠串进遗嘱绳结里,转头对小陆扬了扬下巴:“收进玉匣,藏到你机关坊最里层。”她看小陆抱着玉匣退出去时撞翻了烛台,又补了句,“记得在匣底装弹簧,谁硬撬就喷辣椒面——我教绣娘做的,比宇文阀的迷香带劲。”

祭坛外传来青鳞的尖叫:“晚照姐!铜铃阵要炸了!”

苏晚照“噌”地站起来,红薯皮扑簌簌掉在裙角。

她冲进外间时,小陆正趴在青铜机关匣上,额角沾着机油,手忙脚乱地拧螺丝:“共振频率差了0.3!刚才试音时,洛阳的铜铃把粮行的米缸震裂了,现在张老汉正扛着扁担骂我‘机关疯子’!”

苏晚照抄起算盘往桌上一磕,“噼啪”声惊得青鳞脖子的龙鳞都竖起来。

“小陆,”她蹲下来和他平视,“你算错的0.3,是扬州的糖画摊铜铃。”她指尖点在机关匣的星图上,“那串铃是用我第一桶金买的,刻着‘晚照’二字——”她突然笑了,“它的频率,得比别的铃高半调。”

小陆的手指顿在螺丝上。

他望着星图上那颗标着“糖画摊”的金点,突然抓起笔在频率表上划了道斜线:“对!那串铃是你用卖绣品的十两银买的,当时被主母砸了三次,你每次都偷偷粘好——”他的声音突然哑了,“所以它的共振,得带着……带着被砸坏又粘好的韧劲。”

苏晚照揉乱他的头发:“聪明!把这半调加到长安的铜锣上,宇文阀的牌匾不是当锣敲吗?让他们的‘宇文’二字,震得比鬼哭还难听。”

影子从门外闪进来,靴底沾着晨露:“长安地脉入口布雷完毕。”他抖开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着红点,“暗卫在入口埋了三百颗‘爆金雷’——用你给的糖霜和火药混的,炸起来甜得能齁死傀儡。”他指了指最中央的红点,“地脉核心处,我埋了块你绣的百子千孙图。”他罕见地弯了弯嘴角,“宇文阀的傀儡最怕针线活,上回暗卫用绣绷砸他们,都吓退了半里地。”

苏晚照刚要说话,后颈突然一暖。

谢昭的机械臂环过来,幻银已经退到肩头,露出底下青铜骨架上流动的桃色光纹。

他另一只手端着碗酒酿圆子,还冒着热气:“凉了就不甜了。”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却裹着蜜,“我尝过的。”

苏晚照转身时撞进他怀里,圆子碗磕在青铜骨架上,“当啷”响。

她捧着碗抬头,正撞进他机械眼的红光里——那红光不再刺目,反而像蘸了蜜的糖葫芦,甜得人发晕。

“昭哥哥的机械臂,”她用指尖戳了戳他骨架上的“商道”刻痕,“现在比我的算盘还烫。”

谢昭低头吻她发顶,桃色光纹顺着她的发梢往上爬,在她耳后凝成颗小珍珠。

“方才我听见了,”他的声音混着商道的心跳,咚、咚、咚,“全九州的商铺都在调铜铃。洛阳的绸缎庄把算盘绑在房梁上,扬州的粮行摆了百面铜锣——”他突然笑了,“长安的酒肆更绝,把宇文阀的牌匾当锣敲,敲得‘宇文’二字都裂了道缝。”

苏晚照舀起颗圆子塞进他嘴里:“他们敲的不是锣,是战鼓。”她的指尖抚过他骨架上的古符,“等明日午时,全天下的铜铃、算盘、铜锣、锅铲——”她的眼尾亮得像启明星,“都要唱同一首《商王之歌》。”

夜风突然穿堂而过,卷起案上的遗嘱纸角。

谢昭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青铜骨架下,传来混着算珠声、铜铃声的心跳,像首跑调却热烈的《货币狂想曲》。

“听见了吗?”他的机械指节摩挲着她腕间的系统光屏,上面的倒计时正跳成“5:59:59”,“这是商道在给我们打拍子。”

苏晚照的系统光屏突然闪起金光。

她低头时,看见光屏中央浮起行小字:“【天命商人】形态适配度99%。”她抬头对谢昭笑,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上次系统说我适配度只有10%,还是因为我偷了主母的银镯子当本金。”

谢昭的机械眼突然收缩。

他望着窗外的启明星,青铜骨架发出“咯吱”轻响:“龙心玺……裂了。”他松开苏晚照,从怀里摸出片桃花瓣——瓣尖还沾着龙鳞的银光,“方才它从地脉飘来,落在我眼皮上。”他把花瓣别在苏晚照发间,“这是龙脉在催我们。”

祭坛外传来青鳞的惊呼:“地脉在抖!老瞎子说……说子时刚过,全国九成商铺的地窖都在震颤!”

苏晚照的系统光屏“叮”地炸出红光。

她望着倒计时跳到“5:58:30”,突然抓起谢昭的手往祭坛外跑。

风卷着桃花瓣扑在他们脸上,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谢昭的机械心跳,敲出同个节奏——那是《商市谣》的调子,是粮斗过秤的吱呀,是糖画凝固的咔嗒,是全天下的铜钱在哭,在笑,在等明日午时,弹响那曲震碎永动机的歌。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洛阳绸缎庄地窖里,刘掌柜的算盘突然“哗啦”散了架。

百颗算珠滚在青石板上,排成歪歪扭扭的弧线——像极了苏晚照当年在柴房数铜板时,画在墙上的那串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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