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把玉…拿出来。”
扎克鲁嘶哑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溶洞死寂的空气里。他枯瘦的身影在摇曳的火折子光芒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将瘫坐在地的李铮完全笼罩。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深沉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杀机。那只指向李铮胸口的手，枯槁如同鹰爪，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硝土的污迹。
冰冷的杀意瞬间冻结了李铮的四肢！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迟疑，或者拿出的东西不能让扎克鲁满意，那把沾满阿古拉和自己掌心焦糊皮肉的骨柄短刀，下一秒就会割开他的喉咙！
“玉…在这里…”李铮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被死亡威胁的恐惧。他强忍着心脏的狂跳，极其缓慢地、将一直紧捂在胸口的手，颤抖着伸进破袄深处。
冰冷的触感传来。他首先摸到的，是那块染血的、记录着云中郡烽燧信息的麻布卷轴，还有仅存的一点点苦涩的黄芩根茎。他的指尖在这些东西上略一停顿，最终，还是落在了那半块温润又冰冷的残玉上。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极其缓慢地将那半块淡青色的玉，从怀里掏了出来。
昏黄摇曳的火光下，那半块玉静静地躺在李铮沾满污泥和干涸血渍的掌心。玉质温润，断口粗糙不平，形制是简单的平安扣。但当光线投射在玉的正面时，那些看似随意、却蕴含着独特韵律的阴刻云纹，以及云纹中心，那一点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如同活物瞳孔般的淡青色圆点——“青鸾眼”，此刻都清晰地呈现在扎克鲁眼前！
扎克鲁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击中，佝偻的身体猛地一颤！他那布满深刻皱纹、如同风干树皮般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表情，只剩下一种极致的震惊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死死地盯着李铮掌心那半块玉，盯着那云纹中心如同活物般的“青鸾眼”，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也最令人绝望的诅咒之物！
“青鸾…眼…真的是…青鸾眼…”扎克鲁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如同梦呓，又如同濒死的哀鸣。他枯瘦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伸向那块玉，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猛地缩回，仿佛那玉块是烧红的烙铁！
他的目光猛地从玉块上移开，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刺向李铮的脸！那眼神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疑问、冰冷的杀意，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宿命般的绝望！
“你…到底…是谁？！”扎克鲁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在空旷的溶洞里激起阵阵回音，“这玉…怎么会…在你手里？！那个…断臂的老奴…又是谁？！”
扎克鲁那混杂着极致震惊和杀意的嘶吼在溶洞中回荡，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的冰锥，再次抵住了李铮的咽喉。背上的阿古拉发出痛苦的微弱呻吟，滚烫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角落里的巴特尔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气氛吓得连啜泣都停止了，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惊恐地瞪大眼睛。
李铮的掌心紧紧攥着那半块冰冷的残玉，玉的边缘深深硌进皮肉。他能感觉到扎克鲁的目光如同探针，在他脸上每一寸皮肤扫描，试图找出任何一丝说谎的痕迹。他不能暴露李忠的身份，不能暴露自己“李铮少爷”的过去！否则，只会引来更彻底的灭口！
“我…真的不知道…”李铮的声音带着被死亡威胁的颤抖和一种底层小民特有的茫然恐惧，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空洞而绝望，“三年前…云中城破…到处都是死人…我顺着河往下游跑…又冷又饿…在河滩上…看到一个断了手、浑身是伤的老人…已经…已经没气了…他手里…就死死攥着这半块玉…”
他停顿了一下，喘了口气，继续编织着谎言，将细节补充得更加“真实”：“我…我当时饿疯了…以为…以为这玉能换点吃的…就…就掰开他的手…拿走了…后来…后来才知道…匈奴人也在找这东西…我…我吓得要死…一直藏着…不敢让人看见…”
扎克鲁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铮，那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试图从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找出破绽。李铮强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努力维持着脸上的恐惧和茫然，甚至故意让身体因为寒冷和害怕而微微发抖。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流逝。火折子的光芒在扎克鲁枯槁的脸上跳跃，明暗不定。溶洞里只有暗河淙淙的水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
就在李铮感觉自己的神经绷紧到极限，快要支撑不住时——
“呃…咳咳…”伏在李铮背上的阿古拉，突然发出一阵更加剧烈的咳嗽！她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蜡黄的脸上泛起如同燃烧般的病态红晕！一口暗红色的、带着泡沫的污血，猛地从她干裂的嘴唇里喷溅出来！星星点点，染红了李铮破袄的后领！
“阿妈！”巴特尔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猛地扑了过来！
扎克鲁的注意力瞬间被阿古拉的剧变吸引！他眼中的杀意和审视被巨大的惊恐和担忧取代！他一步抢到阿古拉身边，枯瘦的手颤抖着扶住她剧烈抽搐的身体！
“阿古拉！撑住！”扎克鲁嘶哑的声音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阿古拉的身体在扎克鲁的支撑下依旧剧烈地痉挛着，暗红的血沫不断从嘴角溢出。她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那双浑浊的眼珠，此刻却异常地亮，亮得如同回光返照的烛火，死死地、聚焦在扎克鲁那张充满惊恐的老脸上。
她的嘴唇疯狂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拉动般的气音。枯瘦的手指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扎克鲁的皮袍，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扎…扎克鲁…”阿古拉的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急切和嘱托，每一个字都如同泣血，“…玉…青鸾眼…是…是金帐…鹰羽…唯一的…信物…守护…北疆…星图…的钥匙…”
她的目光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移向旁边，落在李铮那张沾满污血、写满惊惧的脸上，又缓缓移向他那只依旧紧握着半块残玉、微微颤抖的手。
“…他…他…”阿古拉的目光在李铮和那半块玉之间徘徊，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震惊、困惑、一丝难以置信的猜测，最终都化为一种深沉的、如同宿命般的绝望和…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
她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如同拉紧的弓弦！蜡黄的脸上那病态的红晕燃烧到了极致！她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李铮，又艰难地指向溶洞深处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破碎却如同惊雷般的音节：
“…不…不能…落到…阿史那…手里…带…带他…去…去找…找…”她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凄厉，“…金帐…鹰羽…守护…信物…关联…单于…血脉…呃…！”
最后那个“呃”字，如同被生生掐断！阿古拉指向黑暗的手指猛地僵住，随即无力地垂落！她眼中的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瞬间彻底熄灭！身体在扎克鲁的臂弯里猛地一沉，再无声息！只有嘴角，还残留着一缕暗红的血丝，缓缓流淌。
“阿妈——！！！”
巴特尔凄厉到变调的哭嚎，如同受伤幼兽的悲鸣，瞬间撕裂了溶洞的死寂！
“阿妈——！！！”
巴特尔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小小的身体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挣脱扎克鲁的束缚，死死扑在阿古拉尚有余温的身体上，小小的拳头疯狂地捶打着冰冷的岩石地面，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扎克鲁枯槁的身体如同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僵硬地抱着阿古拉渐渐冰冷的躯体。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翻涌着巨大的悲痛、茫然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阿古拉临终前那指向李铮、又指向黑暗深处的断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中反复回响：“…带…带他…去…去找…金帐…鹰羽…守护…信物…关联…单于…血脉…”
单于血脉？！
青鸾眼关联单于血脉？！
这个信息如同九天惊雷，将扎克鲁彻底震懵了！他侍奉鹰羽多年，守护这信物之秘，却从未听闻此物竟与至高无上的单于血脉有直接关联！这汉人小子…这半块玉…背后究竟藏着怎样惊天动地的秘密？！
李铮同样被阿古拉的遗言震得心神俱颤！单于血脉？！这块玉…竟然是关系到匈奴王位继承的信物？！难怪阿史那会如此疯狂地搜寻！难怪李忠临死前警告“玉招祸”！这哪里是祸根，这分明是足以点燃整个草原战火的燎原之火！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无边的恐惧和冰冷彻骨的寒意！阿古拉死了，但她的遗言，却将他和这块玉，彻底绑上了通往地狱深渊的战车！扎克鲁会怎么做？会遵循阿古拉的遗言带他去找那虚无缥缈的“金帐鹰羽”？还是会为了灭口，立刻将他斩杀于此？
李铮的目光死死盯在扎克鲁身上。老牧奴依旧抱着阿古拉的尸体，枯槁的脸上表情凝固，如同石雕。只有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昏黄的火光下剧烈地闪烁着，里面充满了天人交战的挣扎和…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
巴特尔撕心裂肺的哭嚎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更添几分绝望和凄厉。
就在这时——
“沙沙沙…哒哒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摩擦声和脚步声，混杂着隐约的、如同金属碰撞的细微声响，猛地从他们刚才摔落下来的那条垂直暗道的方向传来！声音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追兵！
阿史那的人！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那条陡峭的暗道，并且追下来了！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再次将众人淹没！
“呃！”扎克鲁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从巨大的悲痛和挣扎中惊醒！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恶狼，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血光和决绝的凶戾！
他枯瘦的手猛地松开阿古拉的尸体，任由巴特尔趴在母亲身上痛哭。他闪电般拔出腰间的骨柄短刀！冰冷的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那布满血丝、如同恶鬼般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还瘫坐在地上的李铮！
李铮的心瞬间沉到了万丈深渊！扎克鲁要灭口了！在追兵抵达之前，清除掉他这个最大的隐患和秘密的携带者！
然而，扎克鲁的动作却出乎李铮的意料！他没有扑向李铮，反而猛地转身，扑向溶洞深处那堆积着厚厚腐败落叶的角落！他枯瘦的手如同铁爪，疯狂地扒开散发着浓烈霉味的落叶和朽木！
“咔嚓…轰隆…”
又是一声沉闷的机械转动声！在腐败落叶的下方，一块看似浑然一体的巨大石板，竟然缓缓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倾斜向下的、黑漆漆的地道入口！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烈水腥和铁锈气息的寒风，从地道深处倒灌出来！
第三条路！扎克鲁最后的底牌！
“进去！”扎克鲁的嘶吼如同炸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他枯瘦的手猛地指向那个黑暗的地道入口，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李铮，又扫了一眼扑在阿古拉尸体上哭嚎的巴特尔，“带上他！快！”
李铮瞬间明白了扎克鲁的选择！他遵循了阿古拉的遗言！他要带他走！带上这块关联着“单于血脉”的烫手山芋！
没有时间犹豫！头顶暗道方向传来的摩擦声和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追兵近在咫尺！
李铮一咬牙，强忍着全身的酸痛和内心的惊悸，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一把抓住哭得几乎昏厥的巴特尔，不顾孩子的挣扎和踢打，将他如同包袱般死死夹在腋下！同时，他另一只手紧握着那半块如同烙铁般的残玉，毫不犹豫地扑向那个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地道入口！
“走！”李铮对着扎克鲁嘶吼一声，率先将身体挤进了狭窄、冰冷、深不见底的黑暗地道！
扎克鲁浑浊的眼睛最后看了一眼阿古拉冰冷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无法言喻的悲痛。随即，那悲痛被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决绝所取代！他不再犹豫，紧随着李铮，如同鬼魅般钻进了地道！同时，他枯瘦的手在地道入口内侧的岩壁上狠狠一按！
“轰隆！”
那块沉重的石板，带着沉闷的巨响，猛地合拢！将地道入口彻底封死！也将巴特尔撕心裂肺的哭喊和阿古拉冰冷的尸体，连同那越来越近的追兵脚步声，全部隔绝在了身后！
绝对的黑暗！
冰冷的窒息！
还有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水腥、铁锈和万年霉朽的腐朽气息！
李铮夹着依旧在挣扎哭嚎的巴特尔，在狭窄得仅容匍匐的地道里拼命向前爬行！身后是扎克鲁沉重的喘息和衣物摩擦岩壁的窸窣声。地道并非平坦，而是倾斜向下，坡度陡峭，地面湿滑异常，布满了尖锐的碎石和黏腻的青苔。每一次挪动都异常艰难，冰冷的岩壁不断摩擦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巴特尔小小的身体如同受惊的小兽，在李铮的腋下疯狂地踢打、撕咬、哭喊：“放开我！我要阿妈！阿妈！…呜呜…扎克鲁爷爷…放开我…”孩子的哭喊在密闭狭窄的地道里显得格外刺耳和绝望。
“闭嘴！巴特尔！”身后传来扎克鲁嘶哑而严厉的低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想活命…就安静！”
或许是扎克鲁长久以来的威严起了作用，或许是极致的恐惧压倒了悲伤。巴特尔的哭喊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小小的身体依旧在李铮臂弯里颤抖，却不再疯狂挣扎。
李铮顾不上安慰孩子，也顾不上手臂的酸痛。他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向前爬行和感知周围的环境上。地道蜿蜒曲折，时而狭窄得需要侧身挤过，时而稍宽却又布满倒悬的尖锐钟乳石，稍有不慎就会头破血流。空气越来越稀薄，浓重的腐朽气息让人头晕目眩。只有地道深处，隐约传来微弱的水流声，指引着方向。
不知爬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刻钟，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李铮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手臂因为夹着巴特尔而麻木，膝盖和手肘的皮肉早已被磨破，火辣辣地疼。就在他感觉快要支撑不住时，前方狭窄的视野尽头，出现了一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火折子的幽蓝色光芒！
同时，一股更加清新、带着水汽的冷风，从前方吹拂而来！
出口？！李铮精神猛地一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疲惫，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抹幽蓝的光芒加速爬去！
身后的扎克鲁显然也看到了光芒，喘息声变得更加粗重急促。
光线越来越亮。终于，李铮爬出了狭窄的地道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大厅！穹顶高耸，望不到顶。大厅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巨大地下湖泊！湖水并非透明，而是呈现出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深蓝色，湖面上弥漫着淡淡的、如同薄纱般的蓝色冷雾。溶洞的岩壁上，布满了大片大片散发着微弱幽蓝色光芒的苔藓和奇异的、如同水晶般半透明的矿物结晶体！正是这些天然的发光体，将整个溶洞大厅映照得一片幽蓝，如同置身于梦幻的水晶宫，又像是潜入了深海的魔窟！
幽蓝色的光芒柔和而冰冷，照亮了洞壁上一些模糊的、仿佛被水流侵蚀出的巨大天然纹路。那些纹路蜿蜒扭曲，组合在一起，隐隐约约像是一个巨大的、仰天咆哮的狼头图腾！而在那狼头图腾的眉心位置，似乎还刻着一些极其古老、李铮完全无法辨认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奇异符号！
“北疆…星图…？”李铮的脑中瞬间闪过阿古拉临终前的话，心脏狂跳！难道这里…就是秘密的所在？！
“噗通！”
就在李铮被眼前景象震撼的瞬间，被他夹在腋下的巴特尔，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猛地挣脱了他的束缚！小小的身体如同炮弹般冲向地下湖边！他一边跑，一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阿妈——！我要阿妈——！”
“巴特尔！回来！”李铮和刚刚爬出地道的扎克鲁同时惊骇出声！
然而已经晚了！巴特尔小小的身影，在幽蓝的光芒下，带着不顾一切的绝望和疯狂，猛地扑向了那深不见底、散发着诡异蓝光的冰冷湖水！
“噗通！”
水花溅起！巴特尔的身影瞬间被幽蓝的湖水吞没！
“巴特尔！”扎克鲁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佝偻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湖边扑去！
李铮也惊呆了！他下意识地向前冲了两步！然而，就在他脚步落地的瞬间——
“咔嚓！”
脚下看似坚实的岩石地面，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李铮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朝着旁边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坠去！
“呃啊——！”
李铮的惊呼声和身体下坠的破风声瞬间打破了溶洞大厅的幽蓝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