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看到‘孙耀东’记忆中最深刻的事会是做卤菜。
这说明他之前可能都没尝试过，后面因什么原因顶替了孙耀东后，才开始学习做的卤菜。
第一次成功做出满意的作品会印象深刻太正常了。
“这是其一。
其二，你们在交流的过程中，他对‘迷途者’这个身份认同性非常高，说明这个人从内心深处就是个不安分分子。”
她没办法告诉卢思明，孙耀东就是‘迷途者’，只能这么忽悠，
“这样的人，他能日复一日的待在一个烤鸭店，长期扮演一个油腻、懦弱的普通小老百姓？
你不觉得这两种生活太割裂吗？
即便他为了任务能做到，但他得遇到怎样惊艳的女人，才会突然转变性子，选择结婚生子，甚至可能还要瞒着他的妻儿他的真实身份？
他不怕妻儿遇到危险吗？
卢sir，他是在潜伏，不是隐退了。
所以这个人是‘迷途者’，但绝对不是孙耀东。”
“你说的很有道理。”
卢思明被宁夏一点拨，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那他为什么要冒充孙耀东？”
“这就是关键所在，只有真正的‘迷途者’出现，他给出的口供才有可信度，才能引起我们的重视。
才能抖露出更多更高位的人！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这个人是被故意安排到我们面前的。
还是那句话，实在是太多巧合了。
还记得在小六子改口供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卢思明脑中灵光一闪，
“温凯被杀，小六子吓破了胆。”
“对，换句话说就是，枪击案一发生，小六子就吐出了关键性的线索——玉屏公园。
然后我一查，就捉到了一个孙耀东。
然后牵扯出一个地下溶洞和一具死尸，紧接着孙耀东就以‘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加上你以他家人做砝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不仅吐出了自家走私集团在西南边境的残余势力，还非常配合的给出了红河走私集团在国内的保护伞。
还是三个重量级的官方人物。
你也不想想，犯罪集团是那么好全身而退的？
他就不怕审案期间，自己就被杀了吗？
温凯、小六子、甚至刑侦大队长不都是这么死的吗？”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盖枪击案？”
宁夏打了个响指，
“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你看看现在整个河口市，乃至整个云省边境，谁还想的起来枪击案的事？
有人因为这个事再找我录过口供吗？
这可是枪击案？
要不是横空出世一个走私集团，这件事能一直放着不管？
而且，还有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你忽略最多的点。
我们见到的那个孙耀东隶属的走私集团跟廖鹏飞手底下的红河集团是两股势力。
录口供的时候不明显，但他一消失。
不仅将红河集团整个拔除，还成功让他背后的势力美美隐身。
再加上枪击案，这是不是妥妥的一箭三雕？
他所在势力的上层保护伞可是没露出水面呢。”
卢思明被宁夏说沉默了，
“所以，我们是踩进了敌人的陷阱中被利用了？”
“对。”
“那我们查的人里会有无辜的人吗？”
“按我的想法，应该是好坏参半，这样不仅可以拖慢案件的进展，还能给一些清白的执政者身上泼上脏水，影响他们以后晋升的路。”
卢思明气的一拳砸在石阶上，
“真是可恶！这帮人真是太狡猾了！
但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枪击案背后的人怎么就刚好能拉出这么一个厉害的挡箭牌，把枪击案糊弄过去？
还刚好跟A36号走私案连上了。”
“嗯，你又问到点子上去了。
如果红河走私集团本就是被特意培养出来，用来拉拢腐蚀政府官员和他们的家人的呢？
如果孙耀东那边，往市场投放病鸡试图制造社会混乱和动荡原本就是他们的计划之一呢。
那么在枪击案出来之后，他们只需要将这两条暗线拎出来挡枪就行。
压根不需要做什么部署，就能引我们入局。
不过，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至少，我们提前打掉了他们的两条暗线，这也算是收获了。”
她拍拍卢思明的肩膀，
“少年，敌人过分强大，我们就需要每一步都走稳了，才能在最后把敌人一举歼灭。
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她是真怕他压力太大猝死，那可就不美妙了。
“嗯，谢谢。”
跟宁夏这番谈话也坚定了卢思明回京查许凡的事的决心。
一个枪击案，能拉出两个市的厅局级干部出来挡枪，只能说背后的人更位高权重。
不论是为了谁，他都要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宁夏等他的情绪好一点了，才继续道：
“接下来，你可以从孙耀东下手。
他的社会关系，亲属网，你都该去查一遍。
还有，地下溶洞发现的那具尸体，他的dNA你最好也跟dNA库比对一下。
我总觉得那个人的身份会很特殊。”
“好，我明天就去走访。
你还有什么要提醒我的吗？
感觉跟你聊一聊，我的脑子都通畅了。”
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整个人轻松多了。
“有，曹老黑这个人，你最好也重新好好仔细查一查。
还有跟他一起被杀的赵良，我觉得也可以查一查。”
“这个我知道，温凯真正的合作对象应该就是曹老黑。
或者说，曹老黑可能是多家走私集团的下游销售网点之一。
小六子撒谎，应该是不想让曹老黑的关系网被扒出来。”
也有可能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养父走的体面一点。
不过这话他没说。
“除了这一点，我还要提醒你一点。
曹老黑跟京市的薛家，可能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京市的薛家？那是谁？”
宁夏就三两句话，简单将她跟薛家的关系说了，之后又说了庄磊的事。
“以我对薛家的了解，我建议你可以往走私集团的支付系统去查。
这个是不是不归你们管，那你就找个靠谱的缉私局侦缉员来查。
我感觉胡科长就不错。
最好是查清楚，看钱是通过什么方式流到境外的。”
这还是卓越在分享自己曾经的工作经历，带给宁夏的灵感。
薛家转型的过程中，涉足过不少金融灰色地带。
什么p2p平台，网络借贷，薛家都掺和过。
只不过抽身的及时，没有被连累而已。
如果河口市和望江市如果真有这么一条庞大的走私链条的话，那么它的支付系统又是谁在负责呢？
这件事情非常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