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外，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退潮般消散，只留下青云门一众高层在空中凌乱，冷汗浸透后背，半晌回不过神。
清虚真人望着那重归死寂的迷雾，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老祖那句“看直播”和“懂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像被扔进炼丹炉里用三昧真火勐烤了三天三夜，已经煳得不能再煳。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种深刻的自我怀疑。
“掌…掌门师兄…刚才…”一个长老声音发颤，话都说不利索。
清虚真人猛地一摆手，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严肃：“今日之事，乃我青云门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外传！违令者…逐出师门！”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极其复杂：“至于禁地那位…和陆骁…一切…顺其自然…切勿打扰！尤其…切勿议论‘直播’相关！”
众长老忙不迭点头，谁敢议论？嫌命长吗？
清虚真人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迷雾，带着满心疮痍和一脑袋浆糊，率领着同样懵逼的长老们，恍恍惚惚地飞回了主峰。他们需要静坐，需要闭关，需要好好重塑一下崩碎的三观。
…
石缝里，陆骁瘫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对着洞窟深处就是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老祖宗神通广大！言出法随！晚辈对您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
“…聒噪。”老祖澹澹打断，“…方才…收获几何？”
陆骁一个激灵，赶紧报喜：“托老祖宗的福！收获巨大！灵石堆成山！人气爆表！咱们发财了！”
“…嗯。”老祖似乎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那便…继续整活…”
陆骁：“……” 还整啊？！
他硬着头皮道：“老祖宗…刚才动静有点大…外面那些…‘懂事’的家伙虽然走了，但恐怕…”
“…无妨。”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他们…不敢再来。”
“…即便来…也不过是…多瞪几眼的事…”
陆骁嘴角抽搐。多瞪几眼…您老说得轻巧，仙界经得起您这么瞪吗？
但他不敢反驳，只能赔笑：“老祖宗威武！那…下次咱们整点…安全点的活？比如…评测一下新到的货？”他试图把方向往阳间带。
“…可。”老祖似乎无可无不可，“…莫要…再拿洗脚水…湖弄…”
陆骁老脸一红：“不敢不敢！”
危机暂时解除，陆骁揣着巨款，底气足了不少。他先是把【随机传送卷轴】和【大佬的注视】小心翼翼收好，这可是保命的底牌。然后又看了看新技能【气息模拟】。
模拟不超过自身两个大境界的气息？他现在炼气七层，模拟筑基后期？好像有点用，但又好像没什么大用…
他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开始清点其他收获。一大堆去污丹和荧光符，几张体验卡，还有一个破烂卷轴。
看着那堆荧光符，他忽然灵机一动。
之前那批“上古荧光符”（瑕疵品）不是把赵乾坑惨了吗？后来居然还有人求购？这说明什么？说明修仙界的审美…可能有点跑偏？或者说，大家需要一点…刺激的？
他摸着下巴，目光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几天后，“禁地特产”小店重新开业。
货架上除了常规的荧光符和去污丹，多了一些新奇的玩意儿。
比如：【幻声荧光符】——激活后不仅闪光，还会随机发出鬼哭狼嚎、磨牙、打嗝等怪声。广告语：守护洞府，吓退宵小，社死必备！
【留影去污丹】——服用后…呃，清洁效果一般，但排出体内杂质时，会在特定法器上留下极其抽象的扭曲画面。广告语：记录排毒每一天，艺术来源于生活！（注：本品可能引起强烈不适，慎用。）
这些东西一上架，果然引起了轰动。销量居然还不错！尤其深受某些有特殊需求的弟子（比如想恶搞同门、或者追求抽象艺术的）喜爱。
陆骁甚至开发了“定制服务”，比如指定怪声类型（加钱），或者指定留影画面的模糊程度（加钱）。
小店生意更加红火，灵石哗哗流入。
陆骁偶尔也偷偷开播，但再不敢玩什么“链接老祖”的花活了，只敢老老实实测评些阴间小商品，但观众们显然对“老祖周边”更感兴趣，弹幕整天刷“老祖今天瞪人了吗”、“求老祖洗脚水第二批”。
这期间，赵乾似乎彻底偃旗息鼓，没再来找过麻烦。据说他回去后就闭门不出，可能是屁股的伤还没好，也可能是心理阴影面积过大。
流云宗那位被坑了一万灵石和匾额的少爷，也没了消息，不知道是没脸再来，还是在家琢磨怎么报复。
一切都仿佛恢复了“正常”。
直到这天，青禾送来饭食时，脸上带着一丝不安。
“陆师兄，坊市里最近有些…奇怪的传言。”
“嗯？又传我卖洗脚水了？”陆骁啃着灵鸡腿，含糊不清地问。
“不是…”青禾压低声音，“是…是关于咱们小店的货…有人说…用了咱们的荧光符晚上睡觉梦见被闪光蘑菇追着跑…用了去污丹清洁飞剑，结果飞剑开始喜欢绕着自己转圈圈…还说…”
她顿了顿，声音更小了：“…还说用了咱们的东西，会变得…变得有点不正常…好像智商…会偶尔下线…”
陆骁啃鸡腿的动作顿住了。
闪光蘑菇？飞剑转圈圈？智商下线？
这描述…怎么听着这么像…降智光环和霉运卡的副作用残留？！
难道系统出来的这些东西，哪怕只是最低级的荧光符和去污丹，也带着点不可控的“规则污染”？！
他忽然想起自己那【洗脚水经销商】的称号效果——使对手因过度震惊而陷入短暂僵直。这特么不就是个弱化版控制技能吗？！
还有【臭名昭着】声望的辐射效果…难道不只是名声传播，还会实质性地影响周围人的心智？！
陆骁冷汗下来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靠智慧和手段（以及抱大腿）在做生意，难道实际上…是靠着一身被动散发的不明力场和规则污染在坑蒙拐骗？！
这店开下去，不会把整个青云门的画风都带歪吧？！
他正冷汗涔涔，洞窟深处，那古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慢悠悠地响起：
“…尔之…‘商铺’…”
“…似乎…汇聚了…不少…有趣之‘念’…”
“…驳杂…却…活跃…”
“…甚好…”
陆骁：“？？？”
老祖宗？您管这叫甚好？！这都快成异常事件污染源了！
“…此等…众生杂念…”老祖似乎在感知着什么，“…于老夫…参悟‘混沌’…略有…裨益…”
“…尔…可加大…经营力度…”
“…多多…益善…”
陆骁眼前一黑。
加大经营力度？多多益善？
您老是想把青云门变成精神病院和抽象艺术发源地吗？！
他还想挣扎一下：“老祖宗…这…这会不会有点…”
“…无妨。”老祖澹澹道，“…此界…沉寂…太久…”
“…整点…新活…挺好…”
“…况且…”老祖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妙的…笑意？“…尔不觉得…他们…变得…更有趣了吗？”
陆骁回想起那些买了怪声荧光符半夜吓自己、用了留影去污丹欣赏抽象艺术的弟子们，陷入了沉默。
好像…是挺有趣的？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油然而生。
算了，歪就歪吧！反正有老祖宗兜底！
仙界嘛，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就应该整点新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系统商城和老祖黑市，眼神变得坚定而…危险。
或许…是时候上架一些…更“有趣”的商品了？
比如…【降智光环体验卡（三分钟）】租赁服务？
或者…【大佬的注视（一次性）】限量拍卖？
他的仙界商业帝国（精神病院）蓝图，正在缓缓展开。
而洞窟深处，那两点幽光微微闪烁，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更加“有趣”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青云门的画风，终究是在一条回不了头的路上，越走越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