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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皮影村时,狗剩的红绸上系了片槐树叶,是从山顶老槐树上摘的。他说这叶子沾了弟弟的魂气,带着走就像弟弟在身边。林默背着半袋村民塞的麦饼,边走边掰了块给我:“王师傅说皮影用活人魂魄做的,你信吗?”

我咬着麦饼摇头:“不信。你看那些真皮影救我们时,眼睛里有光,那是念想,不是魂魄。”风卷着话往远处飘,路边的蒲公英被吹得漫天飞,绒毛落在狗剩的红绸上,像给槐树叶戴了顶白帽子。

前面的路牌被藤蔓缠着,扒开一看,木牌上刻着“镜花渡”,旁边画着艘小船,船帆是面圆镜,镜里映着朵开得正艳的桃花。“这地方听着像诗句,”林默摸着木牌上的刻痕,“镜中花,水中月,怕是看着好看,碰不得。”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果然看见片渡口。水面平得像块琉璃,倒映着天上的云,云影里浮着些小船,船帆都是打磨光滑的铜镜,镜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渡口的老樟树下坐着个撑船的婆婆,银头发用根木簪挽着,手里的船桨刻着缠枝莲,桨叶划过水面时,竟划出串细碎的银鳞。

“要过河?”婆婆抬头看我们,眼睛里像落了星子,“先记着规矩:一不许碰船帆的镜子,二不许捞水里的花,三不许在船上说‘这是假的’——说了,镜子就会把你们的影子扣在水里,当船锚。”

狗剩盯着水里的倒影,突然指着我的影子:“你的影子手里咋多了朵花?”我低头一看,水面上我的影子确实捧着朵桃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可我手里明明啥都没有。撑船婆婆“嗤”地笑了:“镜花渡的影子,比人实诚,心里想啥,影子就长啥。”

上了船才发现,船板是用鱼骨拼的,踩上去“咯吱”响,像踩着晒干的鱼鳔。船帆的铜镜里映着我们的脸,却比本人年轻些——我镜里的额角没了疤,林默镜里的手上没了茧,狗剩镜里的红绸变成了两条,一条系着槐树叶,一条缠着个小小的人影,眉眼像极了他弟弟。

“那是……”狗剩的声音发颤。婆婆划着桨,船尾的水花里浮出些碎镜片:“影子记着人忘了的事。你弟弟总偷偷把糖塞给你,影子就替他留着念想。”

船行到河中央,水面突然冒出些花茎,顶端的花苞“啪”地绽开,竟是一朵朵用镜面拼的花,花瓣折射着阳光,晃得人眼晕。有朵桃花漂到船边,镜面上映出个穿绿袄的姑娘,正对着我笑——是哑戏村那个邻居姐姐阿珍,可她明明还在清颜村养伤。

“别碰!”林默按住我要伸出去的手,“婆婆说过不许捞水里的花。”那镜花突然晃了晃,阿珍的影子变成了哭脸,镜面上渗出些水珠,像在掉眼泪。

撑船婆婆突然停了桨,指着水下:“看那儿。”我们低头望去,水面下沉着无数面碎镜,每片镜子里都锁着个影子,有的在哭,有的在笑,还有的拼命往水面抓,指甲在镜面上划出细痕。“都是说‘假的’的人,”婆婆的声音像船桨划水,“他们觉得影子是虚的,镜子就偏让影子成真,把人困在岸上。”

狗剩突然指着远处的水雾:“那是不是沉妆镇的胭脂铺?”水雾里果然浮着间铺子,镜窗里有个抹胭脂的影子,正是沉妆镇那个红衣女子的女儿。她对着镜子笑,镜面上的胭脂突然淌下来,变成血珠,滴在水面上,开出片镜花。

“镜花渡能照见心里的结,”婆婆把船桨往水里一插,“沉妆镇的姑娘困在‘要为谁化妆’里,哑戏村的阿珍困在‘没来得及笑’里,你弟弟困在‘没跟你说再见’里。”她顿了顿,桨叶挑起片碎镜,“你们呢?心里有啥没解开的?”

我镜里的额角突然浮出疤痕,比现实里的深得多。林默镜里的手背上,慢慢显出道牙印——是小时候被野狗咬伤的,他总说早忘了,可影子还记得。狗剩镜里的双红绸突然缠在一起,小小的人影对着他挥手,口型像是在说“哥,我不怪你”。

船帆的铜镜突然剧烈晃动,镜面里的影子开始扭曲,我们的真身也跟着发麻,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撑船婆婆急了,从怀里掏出个小铜铃,摇得“叮铃铃”响:“别被影子拽进去!快想件最真的事!”

我猛地想起阿珍姐姐说的“能再闻见槐花香,就不晚”,心里的疤突然不疼了。林默喊了声“我娘做的野菜饼最香”,镜里的茧子慢慢淡了。狗剩抱着槐树叶哭出声:“弟弟,哥明天就去给你坟前栽棵槐树!”

话音刚落,镜花突然“哗啦啦”碎了,水面的倒影恢复正常,水下的碎镜里,那些影子都往远处漂去,像被放了生。撑船婆婆收起铜铃,船桨划出的水花里,浮出颗完整的铜镜,镜面上映着片桃花林,林子里有阿珍、红衣女子的女儿,还有个牵着狗剩手的小小身影。

“心结解了,影子就自由了。”婆婆把铜镜往水里一推,镜面沉入水底,激起的涟漪里,漂来三朵真桃花,落在我们手心里,花瓣软得像棉絮。

到了对岸,回头望时,镜花渡的水面上,那些铜镜船帆都转了向,镜光朝着太阳的方向,像一群追光的鱼。撑船婆婆站在船头朝我们挥手,银头发在阳光下亮得像雪:“往前走是‘忘忧巷’,巷尾的墙能吞掉烦恼,可别啥都往里塞——有些疼,忘得太干净,人就空了。”

狗剩把桃花别在红绸上,槐树叶和花瓣挨在一起,像在说悄悄话。林默的麦饼袋里,不知何时多了片镜花的碎片,对着光看,能瞧见里面映着个模糊的笑脸,像他娘。我摸着手里的桃花,突然觉得,那些让人怕的幻境,不过是心在提醒你:有些事没放下,有些话没说透。

忘忧巷的入口藏在片竹林后,巷口的墙是用青砖砌的,砖缝里长出些蓝色的小花,花瓣上沾着细碎的纸屑,风一吹就往墙里钻,像被吞进去了。狗剩伸手去摘花,指尖刚碰到花瓣,墙上突然浮现出行字:“想忘啥?写下来,塞砖缝里就行。”

林默盯着砖墙,突然笑了:“你说,要是把‘怕黑’塞进去,晚上走路就真的不慌了?”

风卷着他的话撞在墙上,砖缝里的蓝花突然开得更艳了,像是在说:“来试试呀,把那些压在心里的石头,都给我吧……”

忘忧巷的青砖墙上爬满了蓝花藤,花瓣薄得像层纸,风一吹就簌簌落,落在地上竟慢慢化成字——“想忘了被爹打的疼”“想忘了把妹妹弄丢的慌”“想忘了没跟娘说最后一声好”。狗剩蹲下来,指尖碰了碰“妹妹”那两个字,字突然渗出水珠,像在哭。

“这墙真能吞烦恼?”他抬头看我,红绸上的桃花瓣被风吹得颤巍巍的。林默正用刀鞘刮墙上的青苔,青苔下露出行更深的刻字:“吞了烦恼,也吞了念想,慎入。”字迹被雨水泡得发胀,边缘还沾着点碎布,是掘墓镇拆迁队的蓝工装料子。

巷子里的屋子都矮矮的,门楣上挂着风干的蓝花,像串起的小铃铛。有户人家的窗台上摆着个陶罐,罐口插着束纸做的白菊,纸花瓣上写满了“对不起”,墨迹晕开的样子,像极了掘墓镇赵木匠棺材板上的泪痕。

“看那扇门!”林默突然指向巷子中段,那里的门板是用旧书钉的,书页上的字还能看清:“三月初三,给囡囡买了新头绳”“五月廿八,她偷喝了我的酒,脸红得像苹果”。门板缝里塞着些碎纸,拼起来是幅画,画里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正往男人嘴里塞颗糖。

狗剩刚要推门,门板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屋里的桌椅上蒙着层薄灰,唯独桌角的木盒擦得发亮。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小女孩的玩意儿:掉了眼的布偶、缺了弦的弹弓、还有颗用糖纸包的石头,糖纸都泛黄了,上面用铅笔写着“爹的戒烟糖”。

“是掘墓镇的人。”林默摸着木盒边缘的刻痕,和赵木匠棺材上的野菊纹一模一样,“他想忘了女儿被埋在地基下的疼,结果连她爱吃啥糖都忘了。”话音刚落,门板上的字迹突然变得模糊,“囡囡”两个字像被水冲过,渐渐淡成了白纸。

巷尾的墙最高,足有两人高,墙面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纸条,有的写着“想忘了被婆婆骂”,有的写着“想忘了没救成的人”,最新的一张还带着墨香:“想忘了镜花渡里看见的弟弟”——是狗剩的笔迹,可他明明没写过。

“别信墙的话!”我拽住要往墙上贴纸条的狗剩,他的眼睛直勾勾的,像被迷住了,“婆婆说有些疼不能忘!”狗剩猛地晃了晃脑袋,眼神恢复清明,手里的纸条“啪”地掉在地上,被风卷着往墙根钻,刚碰到砖缝就化成了灰。

墙突然震动起来,砖缝里渗出些黑色的黏液,像在流眼泪。黏黏液里浮出些模糊的人影,有的举着锄头,有的摇着船桨,还有的牵着个小女孩——正是掘墓镇那个父亲,他对着我们比划,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说“把记忆还给我”。

“墙在偷记忆!”林默捡起块石头,往墙上砸去。石头撞在墙上,弹回来时竟变成了块糖,是狗剩弟弟最爱吃的橘子糖。狗剩接住糖,眼圈红了:“它想用甜的换疼的,可忘了疼,甜的也没味了。”

他突然把糖往墙上一扔:“俺不要忘了弟弟!他抢我半块饼时的样子,他掉河里前喊的最后一声‘哥’,俺都要记着!”话音刚落,墙上的黏液突然退了回去,那些人影慢慢变得清晰,掘墓镇的父亲对着狗剩作揖,然后转身走进墙里,背影里的小女孩手里,正举着颗橘子糖。

更多的人影从墙里走出来,有的对着我们笑,有的挥挥手,然后渐渐消散在阳光里。林默摸着墙上的青苔,那里新长出朵蓝花,花瓣上写着“记着疼,才知暖”。我想起镜花渡里的碎镜,突然明白忘忧巷的墙不是吞烦恼,是在筛烦恼——该忘的是恨,不是爱;该放的是怨,不是念。

离开时,狗剩把那片槐树叶塞进了墙缝:“不是扔,是存着。等想弟弟了,就来看看。”林默往墙上贴了张新纸条,上面写着“娘的野菜饼要多放芝麻”。我没写啥,只是对着墙鞠了一躬,谢谢它让我记起额角的疤是咋来的——那年为了护着林默不被野狗咬伤,这疤,值。

巷口的蓝花藤在风里晃,像串小风铃。下一个路牌被花藤缠着,露出的字是“回魂崖”,旁边画着个背着行囊的人,崖边的云里,伸出无数只手,像在拉他回家。

“听说回魂崖能让人见到去世的亲人,”林默的指尖划过“回”字,“但得用样东西换——最珍贵的记忆。”

狗剩摸了摸兜里的橘子糖,突然笑了:“俺不换。记着弟弟的样子,比见他一面更重要。”

风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裹挟着他的话语,飘飘悠悠地朝着崖上飞去。那声音仿佛被风赋予了生命,在空气中跳跃、盘旋,最后轻轻地落在了云里的耳朵里。

云里的手突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在空中停顿了下来,就好像是在点头回应着那阵风中传来的话语。我凝视着回魂崖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在那一瞬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如果真的能够见到某个人,我究竟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呢?这个问题在我心头萦绕不去,却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

正当我苦苦思索的时候,林默突然用力地拽了一下我的衣袖,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的手心紧紧地攥着那张写着野菜饼的纸条,仿佛那不仅仅是一张纸条,而是一块热乎乎的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我被他拉着继续向前走去,脚下的路在风中显得有些模糊。然而,风里却弥漫着各种奇妙的味道。有蓝花的清香,那是一种淡雅而持久的芬芳;有橘子糖的甜蜜,那是一种让人心情愉悦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温暖,就像是有人在背后轻声说道:“慢点走,记着的,都不会丢。”

回魂崖的风是斜着刮的,带着股松脂的冷香,刮在脸上像细针在扎。路牌上的“回”字被风蚀得只剩个框,崖边的云絮里果然伸出些手,有的攥着褪色的帕子,有的举着生锈的长命锁,还有的空着,五指张张合合,像在抓什么。

“别盯着那些手看,”林默拽了我一把,他的袖口沾着忘忧巷的蓝花瓣,被风一吹簌簌掉,“老人们说,回魂崖的魂靠‘念想’吊着,你多看一眼,他们就多一分力气拽你。”

我们贴着崖壁走,脚下的碎石时不时滚下去,半天听不见落地声。狗剩突然指着块突出的岩石,那里坐着个穿灰布衫的老者,正对着崖下说话,声音飘得忽远忽近:“兰儿啊,娘给你纳的鞋底带来了,你咋还不出来试……”

走近了才发现,老者手里的布鞋是给孩童穿的,鞋面上绣着只歪歪扭扭的蝴蝶,针脚里还缠着根红头绳——和狗剩红绸上的是同款。“她是我闺女,”老者没回头,声音发颤,“五岁那年在崖下采野菊,掉下去就没上来……我用最清楚的记忆换了见她一面,可她总躲在云里,不肯让我看。”

他突然抓起布鞋往崖下扔,鞋在空中打着旋,被云里的手接住,又慢慢推回来,落在老者脚边。“你看,”老者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她还是那脾气,倔得很,不肯穿娘做的鞋。”

林默捡起布鞋,指腹蹭过鞋里的绒毛:“这鞋里缝着您的头发。”老者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白发:“老糊涂了……当年给她梳辫子,总掉头发,我就捡着缝在鞋里,说这样娘就陪着她了。”

崖顶的风突然变急,云絮翻涌着往下压,那些手变得清晰起来——有只手的指甲缝里嵌着野菊瓣,正是沉妆镇那个红衣女子的手;还有只手的虎口有道疤,是掘墓镇赵木匠的,他手里攥着块没刻完的棺材板,上面的野菊纹才画了一半。

“快看!”狗剩指着云里,那里浮出个小小的人影,穿着蓝布袄,正往我们这边挥手。是他弟弟!可那身影忽明忽暗,像随时会散掉。狗剩刚要往前走,就被老者拉住:“别去!那是崖在勾你!你想清楚,要用啥记忆换?是他抢你饼的样子,还是他掉下去前喊的那声‘哥’?”

狗剩的脚像被钉住,红绸上的槐树叶“哗啦”作响。云里的人影突然哭了,口型还是那三个字:“哥,我不怪你。”然后慢慢往后退,被云絮吞没。狗剩蹲在地上,肩膀抖得像风中的草:“俺不换……俺要记着他所有的样子,一个都不能少。”

林默突然往崖下看,那里的云隙里浮着间草屋,屋前有个妇人在晒野菜,动作和他娘一模一样。他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那是他最想的画面,可他娘去年冬天已经走了,走的时候他正在外面赶路,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想去吗?”老者看着他,“用你娘打你手心的记忆换,换见她一面,听她说句‘不怪你’。”林默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摇头:“不换。她打我是因为我偷掰了邻居的玉米,那疼里有她的气,也有她的怕,我得记着。”

云里的草屋突然亮了灯,妇人对着崖上挥手,口型像是在说“路上小心”。林默望着那身影,眼圈红了,却没再往前一步。

我额角的疤突然发烫,云里浮出片槐树林,阿珍姐姐坐在树下编草筐,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脸上,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她是我小时候最好的邻居,后来生了场大病,再不能说话,也不能笑了。我总后悔,没在她还能笑的时候,多跟她说几句话。

“用你忘了的那句‘姐姐笑起来好看’换,”崖风里传来个声音,像阿珍的,“换见她再笑一次。”云里的阿珍真的笑了,比记忆里的还亮,可我突然想起林默的话——有些疼不能忘,因为里面裹着暖。

“不换。”我对着云里喊,“等我回去,一定亲口跟你说,现在记着,就不晚。”阿珍的身影对着我点头,慢慢散在云里,留下片飘落的槐花瓣,落在我手心里。

老者突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你们都选对了。”他往崖下扔了块石头,云絮里突然飞出无数只蝴蝶,是用布鞋上的丝线变的,绕着我们飞了圈,然后往崖上飞去,落在那块突出的岩石上,化成了丛野菊,黄得晃眼。

“我闺女最爱野菊,”老者望着花丛笑了,“原来她不是不肯见我,是在等我记起她扎羊角辫的样子,记起她掉第一颗牙时的哭腔……记起所有,她才肯来。”

风渐渐停了,云絮散开,崖下露出片青绿色的山谷,谷里开满了野菊,黄的、白的,像铺了层花毯。那些伸出的手都收了回去,手里的东西落在谷里,化成了实实在在的物件——布鞋、棺材板、草筐,还有块小小的橘子糖。

离开回魂崖时,老者送给我们每人一束野菊:“记着,回魂不靠换,靠记。记着疼,记着暖,记着那些没说出口的话,他们就永远在。”

下一个路牌藏在野菊丛里,上面刻着“归墟渡”,旁边画着艘木船,船帆上写着个“家”字。林默闻了闻手里的野菊,突然笑了:“看样子,快到能歇脚的地方了。”

狗剩把野菊别在红绸上,槐树叶、桃花瓣、野菊朵挤在一起,像串小小的念想。我摸着额角的疤,突然觉得,这一路遇到的诡异,不过是人心底的念想在找出口——有的想被记着,有的想被原谅,有的想把没说的话说完。

归墟渡的水声越来越近,像有无数人在低声说:“回来啦,该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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