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远解释道：“问题不在硬，在它里面有太多单宁了。这单宁又叫鞣酸，味道苦涩得很，会让你的嘴发干发紧，就像吃了没熟的柿子那种感觉。更重要的是，吃多了可能影响身体吸收营养，甚至伤胃，搞不好还会便秘或者拉肚子。过去饥荒年头是没办法才当救命粮，可不能拿它当饭吃。”
“那我们岂不是白发现了？”苏雨棠看着满地的橡果，有些失望。
“那倒不至于。”李知远安慰道，“只是吃之前得处理好。需要去皮、用水反复浸泡或者煮几遍，换几次水把那些涩口的鞣酸尽可能去掉。最后还得晒干、磨粉或者煮透了吃才安全，工序比山梨还麻烦些。虽然处理好了味道不错，还能做橡子豆腐或者当淀粉用，就是费时间费水。”
“这样啊...”苏雨棠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以不能指望它当主粮，算是个补充或者应急的？”
“对，是这个意思。”李知远赞许地点头，“它的价值在于，算是可储存的能量来源之一。但我们现在背篓空间有限，而且这里距离营地也没有多远了，没必要一次弄太多。”
说完，看了一眼略有些失望的苏雨棠又道：“解决了？”
“嗯？”苏雨棠先是一愣，然后脸色瞬间红了起来，“还，还没。”
“那我回去把背篓带过来，你在附近找个地方吧。”李知远笑了笑，转身就往背篓所在的地方走去。
等拿好了背篓，他又等了几分钟，才听到苏雨棠有些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知远，我好了。”
李知远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然后迅速收敛，朝着苏雨棠的方向走了过去。
等走近之后，苏雨棠正蹲着拾捡地上的橡果，头也不抬，只是耳朵有些发红。
李知远没再说什么，先把苏雨棠背篓里的榛蘑取了出来，然后把捡起的橡果丢进背篓里。
两人配合着，优先挑选地上那些表皮光亮饱满的橡果，偶尔也踮脚摘下一些垂挂得较低的。李知远控制着节奏，当苏雨棠的背篓里橡果渐渐累积，快小半筐、约摸有三四十斤重时，他便停下来了。
“差不多了，这些足够试试看处理效果了。”李知远拍拍手上的尘土，“等我们回去处理山梨的时候，也可以泡点橡子试试手艺。要是处理不好，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走吧，还得绕路回去呢。”
苏雨棠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背篓，橡果的重量确实增加不少，再加上之前采的榛蘑榛子，背起来已经感觉沉甸甸的。她对李知远的判断十分信服：“嗯，听你的。等回了营地，先试试看怎么把它们弄好吃点。”
两人略作整理，将榛蘑重新放进背篓里，确保不会洒落。李知远再次背起沉重的山梨背篓，招呼苏雨棠：“好了，我们继续往东，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储备粮，跟上！”
“汪汪！”储备粮似乎听懂了回家的指令，从树根旁探出头来，摇着尾巴小跑到苏雨棠腿边。
一边走着，李知远透过树林的间隙看着南面的一座青山，轮廓在下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抬手指去：“雨棠，你看那座大山，就是咱们之前发现岩洞的那座。”
苏雨棠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山势陡峭，山体郁郁葱葱，与她记忆中岩洞所在的荒凉景象似乎对不上号，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么远看着完全不像啊。你怎么确定是同一座山？我记得岩洞那里光秃秃的。”
李知远心里咯噔一下，他是通过系统地图确认这一点的，但是这却没法和苏雨棠明说。
他连忙笑着掩饰，语气尽量自然：“嗨，就是记住了一些关键的山形走向和地标呗。你看那座山，靠北这边是不是有一片特别陡峭的崖壁？咱们路过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点特征。再结合营地的大致方向，还有瀑布河水的流向，相互一印证，大概就能估摸出来是同一片山脉。”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道好险，差点就把系统地图的底给漏了。“走吧，”李知远调整了一下肩上的背带，“翻过眼前这道山梁。如果翻过去还没啥新发现，咱就直接往南，奔那座岩洞山脚下走。到了山脚，差不多就能找到咱们营地下游那条小河了。顺着河走，回家就快了。”
苏雨棠点点头，对李知远的判断充满信任：“好。”她也重新背起背篓，经过这一会儿的休息，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步履不似刚才那般艰难。
随着跟拍球的拍摄，直播间的观众纷纷发起了弹幕。
“远哥这记性绝了！”
“我算是服了，只要远哥走过一次的路，就能记得清清楚楚的。”
“男孩子的空间感都这么强的吗？”
“扯淡，我老公就是路痴一个。”
“分人吧，不过远哥确实牛。”
“这也就是和远哥组成一队，不然苏女神现在估计也好退出挑战了。”
“你就说那只老虎除了远哥，谁能单挑的过。”
“那倒是。”
储备粮一开始还活跃地在两人腿边跑来跑去，嗅着各种它觉得新奇的气味。
但随着高度逐渐上升，坡度越来越陡，它不再跑前跑后，而是紧紧跟在苏雨棠身后，步伐明显放慢。到了最后，它停下脚步，低低地“呜呜”两声。
“嗯？”苏雨棠注意到了储备粮的异样，她停下脚步，轻声唤道：“储备粮？快来。”
李知远也回头看来，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禁莞尔：“这小家伙，看来是有些累了，现在不想自己走了。”
苏雨棠笑着弯腰，摸了摸狗子的脑袋：“乖，再坚持一会儿。你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狗狗了，要学会自己的路自己走。”
听到苏雨棠煞有介事的跟储备粮说这些，李知远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心说这什么跟什么呀。
得到主人抚摸的储备粮似乎又有了力气，舔了舔苏雨棠的手，再次行动起来，只是速度稍微有些慢，完全不复刚出发时候的轻松。
李知远和苏雨棠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的笑意。两人耐心地放慢速度，适应着储备粮的节奏，继续向上攀登。
好在陡峭的路段并不很长。约莫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登上了这片山坡的顶部。
眼前豁然开朗。稀疏的树木无法再遮蔽视线，连绵起伏的山峦向远方铺展而去。风吹动发梢，带来一阵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