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芝坐在地上暗骂，听到那个死丫头瞎叫唤，害得她还有一点儿心虚。
刚刚她正在气头上，下手重了点儿，还以为那个小杂种真的被她打死了，瞬间有些后怕。
毕竟把他打伤打残都无所谓，要是真打死了就麻烦了。
不过，这会儿看来他应该是没死，她瞬间又有了底气。
王秀芝捂着肚子，从地上挣扎起来，尖声叫骂：“你个小贱人，竟敢打老娘？”
楚墨染冷冷地瞥她一眼，她还有力气叽叽歪歪，看来自己出手还是轻了。
她抄起地上的扫帚，又狠狠抽了过去，扫帚带起呼呼风声，毫不留情。
王秀芝被打的尖叫连连。
一旁站的的父子两个，已经见识到楚墨染得厉害，这下再也不敢上前帮忙，只敢缩着脖子躲在角落里。
“打死人了，哎呦......你这个疯女人，你信不信我报公安把你抓起来——”
“报公安？”楚墨染冷哼一声，“分明是你在杀人，我只是看到了，救人而已，公安同志来了要抓也是抓你！”
王秀芝被她说的一噎，一边躲一边大声嚷嚷，“谁杀了人！我就是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杂种。”
楚墨染听到这个称呼，脸色骤沉，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扫帚狠狠落下，王秀芝疼得满地打滚，狼狈不堪。
她尝试找东西抵抗，然而，只要她一准备拿东西，手上就会被狠狠地抽打，吓得她再也不敢伸手。
王秀芝到处鼠窜，一旁的丈夫儿子指望不上，她只能寄希望于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企图让他们过来帮忙。
门外那帮人，哪个没被她骂过，怎么可能会出手帮她，这时候不在一旁拍手就不错了。
眼看没人搭理她，王秀芝忍痛夺路而逃，撒丫子冲进堂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那两父子也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楚墨染讽刺的看着王秀芝离开的方向。
原来她也知道疼呀！
她刚刚打小豆子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他有多疼。
楚墨染不再理会这家子畜生，回到小豆子身边守着他。
此时，她已经意识到，姥姥的弟弟就是她之前在山里救下的孟子钦。
她蹲下身轻握他干瘦的小手，看着他小小的身子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和虚弱无力的模样。
楚墨染心里悔恨万分，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她恨自己，为什么在上次他和姥姥被打的时候，她没有出手帮他们！
如果当时她出手了，肯定早就发现姥姥的身份了，也不会让她们后面又受了这么多罪！
这时，隔壁的孙秀英匆匆赶来。
本来她正在家里吃饭，听到隔壁又开始打孩子，她叹了一口气，不想再管了，也管不了。
哪知道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过来看看。
结果一进院子，就见楚墨染挥着扫帚教训人。
“妹子，这是咋了？”
“嫂子，小豆子差点被打死！”楚墨染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要是我再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严重？”孙秀英倒吸一口凉气，目光落在躺在地上，满脸是血、毫无生机的孩子。
往常这两口子虽然打孩子，不过还算是有点分寸，最多是一些皮外伤，没想到这次下手竟然这么重！
“小豆子咋样了？”
“伤的很严重，春迎去找春生叔帮忙了，一会儿我们送他去医院。”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牛车的吱吱声。
“姐姐，牛车来了！”
孟春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眼圈通红，鼻尖渗出细汗。
她只穿着一只鞋，另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丢了，赤着脚，踩着冻得发硬的地面，脚趾都冻得发紫。
那副瘦小又狼狈的模样，看得楚墨染心疼的要命。
楚墨染点点头，强压住心头的酸楚，沉声道：“春迎，你去拿两床被子，一会儿给小豆子铺盖。”
孟春迎点头，立刻转身，踉跄地奔向北侧破旧的小房间。
不到半分钟，她便抱着一床被子跑了回来。
楚墨染看着那薄的就剩下两层破布的被子，心里酸涩不已，这应该就是他们平常盖的被子。
这么薄的被子，是怎么度过这里零下二十几度的冬天的！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鼻头一酸，声音也变得沙哑：“春迎，你在这等着。”
话音未落，她转身大步朝屋里走去。
走到门口，没有半分犹豫，一脚踹开木门。
“砰——！”
老旧的木门连门框都歪了，直接倒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土。
屋里屋外顿时一片死寂。
王秀芝被吓得魂都飞了，整个人缩在土炕角落里，脸色惨白，身子颤得像筛糠。
他娘的，这女人咋跟个煞神一样，打人直接打到了人家炕头来了！
她这辈子从来就没这么憋屈过，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骂了只会被打得更狠！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
她眼睁睁看着楚墨染走进屋来，步步逼近。
吓得抱着头缩在墙角，语无伦次：“你、你别过来啊……杀人是要枪毙的！你再打我，我、我……”
楚墨染脚步不停，干脆利落地一脚踩上炕。
王秀芝吓得闭上了眼，声音带着哭腔，“求你了，别再打我了，我错了，真的错了……”
可她等了一会儿，炕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却没有想象中的拳脚。
她睁开眼，只见楚墨染抱起她家的两床被窝，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出去。
王秀芝瞪大了眼，想喊想拦，刚一动就牵扯到身上的伤，痛得她“啊哟”一声，又蜷缩了回去，狠话都只能憋在肚子里。
院子外，楚墨染将那床略厚一点的被子铺在牛车上，又回身轻轻抱起小豆子。
他瘦得轻飘飘的，浑身像没有骨头，靠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她尽量放轻动作，怕再让他受一点伤。
把小豆子安稳地放上牛车，又拿起另一床被子小心盖在他身上。
孟春迎眼泪都没擦干，紧紧地跟着上了车，坐在他旁边，帮他掖好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