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云槎已准备就绪，请随我来。”
“嗯！”顾阳山微一颔首，带着众人，包括跟上来的张笼、赵壶，陆续登上云槎。
不一会儿，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云槎拔地而起，冲入云霄。
槎舱内，顾阳山侧首看向张笼：“张笼，此番遣往西域者，有几人？”
张笼心神一凛，立刻明白顾先生所指为何，正襟危坐答道：“回禀顾先生！属下所知有限，仅知总部有一位大人，此刻亦在前往西域途中。”
“何名？”
“火云魔君！武罡大人！”
顾阳山眼神微凝：“此人...修为几何？”
“据闻，”张笼的声音带着敬畏，“武罡大人十数年前，便已臻宗师绝巅！”
顾阳山闻言，目光投向舷窗外翻滚的云海，心中紧绷的弦稍稍松弛一丝。
宗师巅峰...好！有如此强者压阵，我与晁闻剑的压力便轻得多。那天山紫莲乃稀世奇珍，必然群狼环伺。
若仍似漠南之行仅凭我二人之力，此番怕是九死一生，说不得只能带莹儿在西域走马观花一圈便打道回府。
寻师叔李长舟之事，恐怕又得遥遥无期...
这时顾阳山察觉到身旁的莹儿有些异样。其脸色微微发白，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飘忽，心神不宁。
“莹儿，何故心神不宁？”
莹儿像是被惊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挤出笑容：“师兄...我，我没事...”
见她强撑，顾阳山心下明了。到底是初次乘这云槎，恐是有些不适。
未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粒小真元丹递过去：“服下，调息静气，徐徐导引真元！”
“嗯，师兄...”
莹儿依言接过丹药送入口中。温润的丹丸顺着津液滑下，药力在腹中缓缓化开。
随着莹儿意念引导，那股莫名的烦躁与虚空感渐渐被抚平，脑海也愈发清明，脸颊重现红润之色。
见莹儿玉颊转润，气息平稳下来，顾阳山方才放心地闭上双目，养精蓄锐。
......
两个时辰之后！
舷窗外，西域的大地已在脚下。
天际泛起朦胧的鱼肚白，将连绵起伏的巨大雪山勾勒出雄浑苍凉的剪影。
约一炷香时间过去，云槎徐降。
不多时，顾阳山一行人走下舷梯。
王超一眼望见顾阳山，脸上瞬间涌现喜悦，大步流星地奔来：“顾先生！”他刚喊出声，就被顾阳山身后冲出的张笼、赵壶一左一右狠狠抱住！
“王超兄！！！”故友重逢的激动溢于言表。
三人紧紧相拥，用力拍打着彼此的背脊，笑意在寒风中格外灿烂！
“兄弟！叙旧的话咱们稍后再说！”王超松开二人，转向顾阳山，神色恢复恭敬：“顾先生！我先带各位去天山派落脚。”
众人旋即登上王超所备之车，朝着巍峨壮丽的天山山脉驶去。
一个时辰后！
果然如顾阳山所料，车马难行处，须易驼马。王超驱车转入一胡商云集之市墟，停驻于一处绳栏木桩圈就的简陋场院。
众人鱼贯下车。
这时最后从车内钻出来的小滑头，扑棱了一下翅膀，抖掉羽毛上沾染的凡尘铁锈味，脑海中突然清晰地响起顾阳山的传话。
“滑头！上天！替老爷我了望四方，但有风吹草动，即刻示警！”
“唳——！得令呐，老爷！”
小滑头一声清越鹤鸣，双翅一振，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
莹儿闻声抬头，见那白影倏忽没入云霄，忙回首望向自家师兄，眸中满是好奇！
“师兄？小滑头它这是...？”
顾阳山神色沉稳，目光如炬扫视四周旷野：“遣它去做斥候了。江湖险恶，行于道途，须臾不可懈怠，须时刻警觉八方动静，可明白了？”
“嗯嗯！莹儿明白啦！”
重重点头，莹儿随即眼珠灵动一转，带着几分雀跃追问，“那我们接下来...？”
顾阳山闻言微微一怔，侧首打量着小师妹那跃跃欲试的脸庞，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莹儿，你是想学驭马之术，还是乘驼之法？”
莹儿登时柳眉飞扬，双眸灿若星辰，脆生生脱口而出：“骑马！我要学骑马！”
“善！”顾阳山颔首应允。
不过一刻光景！
莹儿已相中一匹通体雪白的神骏。待五人皆翻身上鞍，但见鞭影轻扬，骏马长嘶，化作几道流影，向着远方巍峨连绵的雪山疾驰而去！
微风拂面，带起细碎沙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驼铃清音与沙枣花那独特的甘甜气息，吸入鼻中，竟觉分外清凉爽利。
约莫两炷香的功夫！
在顾阳山悉心点拨下，莹儿已能控缰自如。众人见状，便渐渐催快了脚程。
“唳——！唳唳唳——！”
恰在此时，天际陡然传来小滑头一连串急促而嘹亮的长鸣！
这穿云裂石般的鹤唳，不仅清晰地传入下方顾阳山一行耳中，也惊动了远方缓缓行进的一队僧人。
另一处，十三位身披赭黄僧袍的僧人，正稳坐驼峰之上，朝着天山方向徐徐而行。
队尾一名年轻僧人眉头微蹙，足踵轻叩驼腹。那骆驼吃痛，步子立时快了几分，载着他行至队伍前端一位闭目垂眉的老僧身侧。
“玄宿师叔！”
年轻僧人压低声音：“后头...似有一行人马缀着咱们！”
那被唤作玄宿的老僧犹自阖目，宛如枯木入定，纹丝不动，亦无只言片语。
年轻僧人空信正抓耳挠腮，颇感无措之际，玄宿身后另一位面容清癯的僧人缓缓睁眼，眸光湛然，沉声道！
“空信！身后之人，勿须挂怀，亦莫招惹！”
空信闻言，连忙双手合十，躬身应道：“谨遵玄善师叔法旨！”言毕，便拨转驼头，依旧归于队尾。
此时！
顾阳山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意念翻涌如怒潮，对着天上那不知收敛的扁毛畜生就是一通无声的咆哮！
“滑头你这蠢货...（此处省略精心编排、花样百出的三百字禽类训斥大全）”
“连望个风都办不利索，要你有个翎毛用...（继续省略对其祖宗十八代及未来烹饪方法的深切问候）”
其意念之狂暴，几近凝成实质的精神冲击。